第一百一十八章禍不單行

  「娘你這是咋了啊？我才半個月沒回來你咋成這樣了？」

  「沒事兒，就是身體裡多長了個東西，幾個孩子的娘了，還哭不怕孩子們笑話你嗎？」這幾句讓老太太累的都喘氣兒。她已經好久沒有進食兒了。全靠營養液和止痛片吊著最後一口氣。

  「我想哭就哭，看誰敢笑話我，誰笑話我打死他。」程翠任性的說道。

  「行了別哭了。趕緊擦擦。」老太太想抬手給自己的老閨女擦下眼淚，試了幾次沒有抬起胳膊了。她太疼了，每天都在煎熬著。

  「娘，你想吃啥？我給你弄點兒。」

  「我啥也不想吃，恁姐來了嗎？」老太太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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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姐一會兒就來了。叫人去接她了，她家離的遠點兒，沒有俺開車來的快。」程翠哭著說。

  「是嘞！你也別哭了去外面看看恁姐到了沒有？我是接不成她了，你替我接接她去。」老太太使勁渾身的力氣說了這些話。她太疼了，止疼片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用。

  「中，娘你先等會兒，別睡啊！俺姐一會兒就過來了。」程翠說完背下身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程翠走到外面她哥正蹲在門口那兒一言不發。她哭著問她哥「大哥咱娘這兒真治不好了嗎？還是恁幾個不捨得花錢，不捨得花，我花。給咱娘治吧！」

  「那是咱娘，你以為我不想她好嗎？那醫院我都跑遍了，人醫院不接了啊！讓咱娘回來。恁四哥說東面有人算卦厲害，我叫人去接他來給咱娘看，人連來都沒有來，就說是咱娘身體長了個東西，時間到了。還說其實之前就跟人通報過了！咱娘有伴兒，不是一個人。前面說的也像，後面就是瞎胡扯，咱娘從有病到現在才十來天。啥時候有徵兆了，還有就是咱娘從咱爹走後就是一個人，他這不是瞎胡扯嗎？恁四哥因為這兒還打了那人。」

  「確實該打，那算卦的都是上下嘴皮子一張想咋說就咋說，還不知道說點好聽的，不打他打誰？。那大姐咋還不來啊！這個時候也該到了吧！」

  「快了吧！」

  說話間去程翠大姐家報信的人回來了。「二姑你來了，爸我到俺大姑家去了，她家沒人。」

  「這個時候咋會沒人呢？馬上該過年了，地里又沒啥活兒！是不是趕集去了！」

  「不是嘞爸，人家鄰居說俺大姑有病了，一家子都給醫院呢！」

  「恁大姑咋了？她咋還有病啊！啥病啊？」

  「不知道啥病？人也沒說啥病？我問她也不知道，就說是有病了！也沒說去哪看？我就回來了。」

  「這真是亂上加亂啊！恁奶奶這兒還等著恁大姑過來呢！這可咋說啊？」程翠大哥說完愁的蹲在門檻前抽菸絲子，他沒有煙缸全是用紙卷的，蹲在那兒一根一根的抽著。

  程翠也不知道咋辦了，她腦子裡現在一片空白。要說她娘，她就已經很暈了，現在加上從小到大都疼她的大姐，她真的是腦子裡一片空白。說實話她寧願她姐不孝順不來也不想聽到她不能來。

  「咋弄啊大哥，咱娘還等著大姐來呢？」

  「我也不知道咋弄啊？你問我我問誰啊？咱娘這事兒咋說啊？等恁二哥他們從祖墳回來再說吧！」

  老太太年齡大了，東西什麼的都提前準備著。棺材壽衣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可是還是要去準備其他的啊！自從醫生下了不治的通知，家裡人已經開始準備其他的了，老太太現在不能吃飯，就是吊著一口氣等倆閨女回來呢！

  程老大的話音還沒落，程家另外幾個兄弟也回來了，聽到老大把大姐的情況一說，幾個人也愣了，他們娘有病，沒有日子了。這幾天他們心裡已經接受和開始準備了，可是他們大姐現在突然生病住院，除了知道有病啥都不知道，他們幾個是受不了的！兄弟幾個蹲在門口那兒發愁了！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總得有人站起進屋吧！老太太還一個人在屋裡躺著呢！幾個人的媳婦兒都不進老太太屋，這一段時間吃喝拉撒都是幾個兒子輪流伺候。

  程翠和趙國最先進去的，進去後發現她娘閉眼了，盯著她娘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去摸摸她的鼻子，嚇得縮了回來，要不是趙國在她旁邊，她一下子就要癱軟下來了。趙國看情況不對，趕緊找人過來看看。有個多少懂點醫學同村的赤腳醫生摸了摸老太太的鼻息，又翻開眼睛看看。對跟進來的程家兄弟說。

  「老大摔盆兒吧！人沒了！」

  程家兄妹幾個都大哭起來。程老大開始摔準備好的盆兒，程翠趕緊趁她娘現在還有點熱氣兒給了換衣服，要是晚點兒，她怕都換不了了。

  程家幾個兒媳婦兒是不近老太太身的，像約好或者比的一樣，幾個男人一直都知道這幾個婆娘啥德行，可這個時候還是如此，就生氣了，親戚鄰居都看著呢！幾個兒媳婦兒都不近邊兒，也不怕別人背後戳脊梁骨。

  等程翠幫她娘換好衣服，幾個嫂子才裝模作樣的進來了，離老太太一米遠的地方開始哭，哭老太太命苦。

  程翠懶得理她們，真正難受的人，是哭不出這麼大聲的，她堅持這麼久不過就是靠一口氣撐著，要讓她娘體面的走，現在換好衣服了，她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邊兒其他人也進來了，程翠癱在她娘身邊起不來，看其他人要把老太太抬進棺材裡，她一下子起來又要去攔，可是她哪有那個力氣啊！

  這會兒靈棚也搭起來，親戚也都有人報信了。她大姐家來人了，一進門看到這個情況直接傻眼了，他們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程家兄弟幾個，以為外甥是知道了老太太有病沒了，現在是來弔唁的，可是他又啥都沒拿。不過幾個人啥都沒說。還是找紙讓他燒給老太太又磕幾個響頭。

  磕完頭讓他站在一邊兒，誰知道小伙子又朝自己舅舅跪了下來。沒有言語，只有眼淚啪啪啪流。程老大正要去扶大外甥，誰知道他竟然開口了。

  「舅，俺媽也走了！我也沒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