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契約

  褚嘉暖帶著君銳白去了靜思亭，一來為了避嫌，二來這地方確實清淨。

  丫鬟嬤嬤在外亭守著，褚嘉暖與君銳白相對而坐，淨手烹茶。茶香裊裊，美人似在霧中，朦朧不清。手如柔荑，色如玉。盈盈一笑，輕啟朱唇，似珠玉落盤：「王爺，請。」

  君銳白結果茶杯，低頭品茶，掩過自己的失態。良久，道：「味甘色美，醇厚持久，確實是好茶。」

  褚嘉暖唇角含笑道：「王爺謬讚。不知王爺可否將當年之事細細地說予臣女聽。」

  君銳白點了點頭，緩緩道來。

  原來，褚嘉暖未出生時，贏清水便將腹中孩子託付給當時十歲的君銳白。如果是男孩君銳白要與他一世為兄，如果是女孩要君銳白立她為妃，並以雙鹿戲梅玉墜為證。

  褚嘉暖面色不定，母親當年為何要將孩子託付給晉王，難道說，她已預料到自己命不久矣。褚嘉暖越想越不對勁兒，面上便不由得帶些出來。

  君銳白見她面色不定，以為她心有猶豫，悠悠地道：「小東西若嫁予本王，還是有些好處的。比如。」君銳白略傾身道，「你會成為某人的皇嫂，讓他不能再糾纏你。」

  褚嘉暖頗為心動，自己在皇帝叔叔心裡太過特別。總會有些有問鼎之心的皇子朝她獻殷勤，尤其是太子，實在是煩人的緊。再者，晉王無心爭位，實在是再安全不過了。

  君銳白見她意動，又緩緩地加重自己的籌碼：「本王可以說是陛下之下第一人，身份尊貴。你若是成了晉王妃，那就可以明目張胆地去懲戒各種對你不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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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嘉暖見他誠意十足，不好騙他，便如實道：「臣女這輩子都不想成婚。」

  為什麼？君銳白吞下要問出的話。在她心中，自己只不過是個比陌生人好一點的存在。又是私事兒，就算自己問了，她也不見得會說。

  君銳白反覆地安慰自己，好一會兒才故作輕鬆地道：「沒事兒，本王也是為了不再讓皇兄逼本王成親才來的，咱倆正好湊成一對兒。如非你願意，本王婚後絕不碰你，你若還信不過本王，本王可當場發誓。」

  褚嘉暖阻止了他，嫣然一笑道：「發誓就不必了，立字據吧，這樣穩妥些。」她很久以前就不信老天了。

  君銳白本來還以為她是心疼自己，聽到後半句才發現自己想多了。嘆了口氣，他不明白她怎麼會有如此重的防備心。

  盈兒和雨兒伺候筆墨，契約分為兩份，君銳白與褚嘉暖分別寫上自己的名字。

  君銳白拿到契約時看到褚嘉暖簽的名字，不由得挑了挑眉。都說字如其人，可褚嘉暖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但她的字鋒芒畢露，字字帶著戰場上帶來的肅殺之氣。

  君銳白不由得抬頭看她，笑贊道：「小東西的字可真是不錯。」

  褚嘉暖見他看過來，笑道：「王爺的字寫得是真好，臣女比不上的。」

  褚嘉暖說的倒是真心話，觀其字，再看其人，都能給人一種「謙謙君子，溫雅如玉」的錯覺。可事實上，褚嘉暖回想著自己遇見他發生的事兒，他的性子和君子根本搭不上邊兒。

  君銳白笑道：「既你我已成未婚夫妻，就不要再如此拘束。不日，我會去請皇兄賜婚，不會給人留下話柄。」

  褚嘉暖道：「謝王爺費心。」

  君銳白擺手道：「不必如此。」說完，便飛一般地走了。

  褚嘉暖在他走後，也回了暖水閣。還未進屋，便被告知褚雲瑤和蕭夢可正在屋中等她。

  褚嘉暖冷笑，看來真該好好地整頓一下暖水閣了。沒自己的允許，竟隨意地讓人進去，還是眾所周知的「仇人」。

  盈兒怒了，故意大聲道：「小姐的暖水閣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萬一缺了什麼，誰負責？」

  屋內的兩人聽著這指桑罵槐的話，坐不住了。褚雲瑤最沉不住氣，怒道：「你這奴才竟敢咒罵主子，成何體統，這難道是姐姐教的？」

  盈兒忽地笑道：「奴婢說的是『阿貓阿狗』，二小姐何必急著對號入座？」

  「你！」褚雲瑤氣結。

  蕭夢可盈盈地開口：「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褚嘉暖笑道：「不是姐姐多心，實是妹妹們以前來姐姐處，姐姐總要沒了那麼一兩樣東西，姐姐實在是怕了。」

  蕭夢可看著周圍人鄙視的眼神，也氣得不行。明明那些東西都是她親自送來的，現在在她嘴裡，怎麼就變成了「偷」。可她阻止得了自己，卻阻止不了褚雲瑤。

  褚雲瑤怒道：「褚嘉暖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那些都是你自己主動送我的，怎麼就變成了我偷了。」

  褚嘉暖委屈地道：「姐姐何時說這話了，妹妹這般說豈不是不打自招？再說，本郡主貴為郡主，為何要主動送你們東西？妹妹可還記得那套珠寶，為此，你還被皇帝叔叔罰了呢。」

  褚雲瑤吼道：「褚嘉暖。」

  褚嘉暖淡淡地道：「妹妹這是惱羞成怒了？不過，即便如此，妹妹怎能喚姐姐的名字。看在你我姐妹一場，姐姐也不得不再教教你規矩了。妹妹身嬌肉貴，不如就在屋中好好反思一個月。」

  褚雲瑤還想再說什麼，被蕭夢可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身份高，明面上對上她不會有好處，尤其是帶著這個豬隊友，說不定什麼時候，火就燒到自己身上來的。

  蕭夢可帶著褚雲瑤走回去時，對褚嘉暖道：「姐姐可要好好地看好晉王殿下，莫讓他被別人拐跑了。」

  褚嘉暖幸福地道：「我相信他，不勞妹妹關心。」

  蕭夢可被她這表情刺痛了眼，猛地道：「姐姐可要好好的，莫要有福無命享才是。」

  褚嘉暖笑著道：「謝妹妹吉言。」嘖，還是年輕，沉不住氣。

  蕭夢可一拳打到棉花里，心裡堵了一口氣，陰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帶著褚雲瑤離開了。

  另一邊，君銳白則是一分鐘都不想等，從褚府出來後，便馬不停蹄地去皇宮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