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醒來

  我迷糊中聽到密集的腳步聲進來，然後有人在打開的我的眼睛，手電筒的燈光，在對著我的瞳孔射來。

  

  我覺得很不適應，自己馬上又閉上了，那醫生的聲音顯得很是興奮：「子欣小姐確實已經開始甦醒了，華先生你放心吧。」

  接著我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又是大家的驚叫聲：「華先生，你怎麼呢？」

  「不好，華先生暈過去了，快送搶救室去。」

  我心中大驚之下，最後睜眼看到的只是眾人七手八腳地抬著華宇龍離開我的病房，他的身上，還是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麼過來的。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綁著白色的綁帶，兩個手臂上打著重重的石膏，兩隻腿似乎也受傷了，自己一動也不能動，腰上也是帶著腰帶在制動中。

  醫生護士已經隨著華宇龍離開我的病房，房間裡就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看著天花板，我細細地回憶著夢中里的對話，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陶玲的情況也是讓我糾心地很。

  現在大概是下午吧，冬日的大太陽還是很猛烈的，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到了傍晚時分，我看到子軒陪著母親走時病房。

  她看到我正睜眼四處張望，馬上如孩子一般地快步撲上來，流著淚大喊：「子欣，我的好女兒，你終於醒了，真的醒來了。」

  母親抱著我哭了很久，我也在默默地流淚，說不出話來，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不是親生經歷過，是旁人永遠無法體會的。

  子軒在站在一旁，也在不停地擦著眼睛，「姐姐，你這次真的嚇死我們了，你剛出事時，宇龍大哥也不敢告訴我們，直到昨天，母親說你上班後，一周了，也沒有回家，打你的電話，是宇龍大哥接的，我們才知道你出事了。」

  子軒邊哭邊說：「等我們趕到醫院時，宇龍大哥說，你的情況已經開始穩定，只是受傷太重，所以還不能馬上醒來，那時母親就哭了。」

  我看著母親紅腫的雙眼，心中更是難過，張了張嘴，太久沒有說話，喉嚨干，聲音也是啞啞的：「媽，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母親俯身緊緊地抱著我的頭，「傻孩子，對媽媽永遠不用說對不起的，只要你平安就好，這些天，一直是宇龍在守著你，我昨天看到他時，他整個人都憔悴得不成樣子了，不停地在咳嗽，他腿上的傷似乎也在發作，走路都很困難了，但還是堅持守在你的身邊，說一定要等你醒來。」

  母親四下看了一眼，「對了，宇龍呢？怎麼他不在這裡了？」

  「今天下午我醒來時，他就暈過去了。」我有點無奈地說，我知道昏睡這一周里，一定是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母親聽說後，嘆了一口氣，「他對你真的是用了心的，只是陶玲那女孩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怕母親擔心，也不敢把話說得太嚴重，只是平靜地說：「陶玲聽說是我跟宇龍離婚那段日子裡，定下的未婚妻，當時華盛的財務出現問題，而爸爸又從中作梗，讓華盛拿不到銀行的貸款，這時是陶氏銀行向華盛伸出了援手，不過條件是讓兩家聯姻。」

  「那後來呢？後來怎麼又會鬧成這樣大的事情？」母親皺著眉頭問。

  「陶玲的性子比較固執吧，聽說取消婚約，她就想不開了，不過現在應該也搶救過來了。」我說得平靜，心中卻是沉甸甸的，我其實並不清楚陶玲現在的情況。

  母親的眉頭越鎖越深，「你這孩子，什麼都瞞著家裡，多大的苦都是自己在扛著，就是懷了孩子，也沒有告訴我這個當媽的。」

  說起孩子，我的心中一震，回想時當時陶玲墜樓的情景，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媽，你也知道我懷了孩子了，我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母親又是拭了一把眼淚，痛心地說：「你的孩子沒了，就是陶玲跳樓，你接下她的時候，她的身體砸到你的小腹，當時你就流產了。」

  我的心大痛，這孩子已經歷經了多少的苦難，沒有想到最後我還是沒能保護好他。

  我喃喃地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就這樣沒了……」

  母親看我哭得傷心，她自己也在不停地流淚，「好了，別哭了，你是小產，跟月子也沒有什麼區別的，一定調養好自己的身體。」

  說著，她從帶來的保溫瓶里又盛了一碗湯給我，「這是專門給你熬的紅棗湯，補血的，你也不用太傷心，你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我的手不能動，子軒很聽話地過來，用湯匙餵我，經歷了這麼多事，子軒長大懂事很多了，他一邊餵我湯，一邊說：「姐姐，你要快點好起來，要不宇龍大哥就真的完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他說，他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你的健康……」

  我們母子三人，享受了一個愉快的傍晚，因為時間太晚了，我怕她他們回去不安全，就開始催促他們離開，催了好幾回，母親才扶著子軒，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大概是晚上八點多時，那個高挑瘦削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他的臉色蒼白如霜，嘴唇帶著淡淡地紫紺，他看到我正睜眼看著他，馬上快步迎上前來。

  他的左腿還是僵硬得很，就那麼幾步路，走得太急，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在我的床前。

  我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扶他，只是手上重重地石膏，讓我不能動彈的，唯有可憐的手指頭上下擺了兩下。

  他還看出我的動作，扶著床前的椅子坐下，按住我的手臂說：「別亂動，你兩隻手臂都斷了。需要養一段日子才能好。」

  我看著他，「宇龍，陶玲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的臉色顯得有些不悅，「你就知道惦記著別人，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你自己差點就沒命的，我們的孩子也沒了，你知道嗎？」

  我的眼淚再次忍不住地往下掉，「我知道，只是如果陶玲死了，我想她永遠成為我們心中的一條刺。」

  華宇龍聽了我的話，微怔，沒有接口。

  我忍不住又問：「陶玲的情況，現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