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掙扎

  我接完電話以後，華老太爺也站起來準備離開，他看著我的眼光很是複雜，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讚賞，但更多看到的大概是惋惜吧，沉默了一會，才慢慢地說：「關於華盛跟恆林合作的事情，我會再考慮的，但希望你也可以遵守你的諾言，儘快離開穗城。」

  我點頭說：「這是自然的，手續在辦，元旦過後，我就不會在這裡了。」

  華老太爺漸走漸遠，他的腰杆依舊是筆直，滿頭的銀絲已經被寒風吹亂，保鏢上前，保護在他的左右，我不知道怎麼，卻有著一種鼻子酸酸的感覺，最近我淚腺的閾值似乎降低了很多。

  打車回到公寓，卻意外地看到李浩天正在樓下等著，已經入冬，今天的風還特別大，寒風透過他的衣領直灌入他的脖子裡，他不得不把大衣的衣領豎起來，原來白淨的皮膚現在也被吹得有點紅紅的。

  我迎上前去，略略不好意思地問：「李師兄，你找我？」

  浩天正在使勁地搓著手說：「子欣，你終於回來了，這段日子都沒有看到你，聽媽媽說，你和軻子山上被人綁架，還受傷了，現在好點沒有？」

  他的語速很急，同時卻是帶著無盡的關心和疼愛。

  我輕輕地搖搖頭說：「我沒有事，就是宇龍的傷比較重，不過現在都已經緩過來了，謝謝你的關心。」

  浩天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沉悶地說：「每次你最危險的時候，都是他陪在你的身邊，真希望有一天，可以有機會，也能保護在你的身邊。」

  浩天的感情永遠是那樣的純粹，我的心卻是異常地彆扭，他的愛太過於沉重，一直是我難以接受的，不說媛媛對他的心思，就是我自己，除了宇龍，只怕我今生也不可能再愛上其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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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愛就如水仙花一樣，一生吸取了所有有養份只為一次最美麗的綻放，而我一生竭盡全力的愛，就只會屬於華宇龍一個人，這點我大概是無法改變了，哪怕兩個人從此相隔萬里，但他永遠駐足在我的心臟里，不會離去。

  我拉著他的手，進了公寓的過道里避風，輕聲說：「李師兄，謝謝你，我麻煩你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的情義，我會銘記於心，以後只要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一定竭盡全力，決不推脫。」

  浩天的無奈地看著我，不緊不慢地說：「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你以身相許就好，我不會介意做你孩子的父親，我願意和你一起把他撫養成人……」

  我這回堅定地搖頭，毫不客氣地說：「這事是不可能的，那是宇龍的孩子，我只會獨自把他撫養成人。」

  「但你就情願做一個單身母親也不願意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嗎？」浩天還是不甘心地問。

  我愁腸百結，卻真的不忍直視於他，如果不是因為腹中的孩子，我一定要出國的話，我真的不願再求助於浩天，欠他的情越多，我以後就越是無法償還，我站在那裡，停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說：「浩天，你不要這樣，這樣對你不公平，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女孩。」

  這話說完，我的心怦然一動，想起宇龍也曾經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月老的紅線總是這樣亂點鴛鴦譜，想來也真是人間悲苦的一個重要原因，相愛的人，大多都不能在合適的地點遇上，最後就只能是無聲地錯過。

  浩天的臉色也變得越發的陰沉，他不停地搖頭說：「不是的，真的不是這樣的，我不覺得不公平，只要能有擁有你的一天，那麼就是我一生里最大的幸福。」

  我的心被重錘狠狠地撞擊了一下，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深愛過的人，都是可以明白的，只是我已經無法給予和滿足他了，我咬著下唇，暗暗地下著決心說：「浩天，你不能這樣了，我跟你已經沒有可能，我想你這次出國的助手，還是另外找其它人吧，也許我並不適合於你。」

  浩天皺頭緊鎖起來，略帶驚謊地說：「子欣，你不用這樣吧，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就給我一次可以為你效勞的機會吧，好嗎？」

  我的心還在猶豫著，現在的我確實很需要他的幫助，如果留在穗城，這個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又如何生下來，我實在不想再去打擾宇龍跟陶玲，只是無論林家還是謝家，都算是名門，如果我讓孩子生下來，我想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不會同意的，而且華家大概也不會允許有這樣的野孩子流落在外吧。

  至於母憑子貴這個，我不敢想，更不屑於去做，子軒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人，我是決不會讓自己也走上這樣讓人不齒之路。

  我在彷徨猶豫的時候，浩天再次惴惴不安地開口：「子欣，不要這樣好嗎？剛才的事情，就當是我的抽瘋，那些話，我以後也不會再提了，你跟我出國去，就讓我以朋友的身份，照顧到你的孩子出生，好不好。」

  我的心軟軟的，浩天深情地看著我，讓我難以再啟齒來拒絕，我輕輕地搖頭說：「再讓我想想吧，行不，我虧欠你實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自己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償還。」

  浩天拼命地搖頭說：「不會的，不會的，你從來沒有欠我，真的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只能你能在我的身邊，只要可以有機會照顧你一二，就已經是我最大的滿足了。」

  停了一會，他又接著說：「加國領事管的簽證文件已經發出了，你的寄到了道勤，你收到沒有，填好後給我，我一起送回到領事館去辦手續，元旦過後，我們就可以成行了，別想太多，你先離開穗城這個是非之地，然後再好好地規劃自己的人生的。」

  浩天最後的話確實是打動了我，是的，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真的很想逃避一下，跟著浩天去加國，或許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也許是在樓下站得太久了，我只覺得自己一陣的眩暈，腳下開始發軟，眼看著人就要倒下去。

  正在這時，浩天及時伸手摟住了我的腰，我們就一種極為曖昧的姿態抱在了一起，我頓時大窘，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媛媛正站在樓梯的門口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