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前世的軌道

  「放開老子！」

  「你知道我是誰嗎，惹了不該惹的人，你們全家都得死！」

  「說話，怎麼不說話啊！」

  

  西郊，咆哮的語聲淹沒在夜色的狂風裡。

  山頂，呼嘯聲獵獵，阿影拔出腰間的長刀輕笑一聲。

  「狗叫什麼，叫破了喉嚨，也沒人救你。」

  「你、你是！」

  見到眼前之人似乎分外眼熟，相文成滿臉是血，努力撐開雙眼，入眼仍是一片血色。

  「我是送你下地獄的人。」

  「少喝點孟婆湯。」

  「來生，記得少惹不該惹的人。」

  月色下，鮮血濺了漫天，又緩緩沉浸在土壤之中。

  阿影眸光凌冽，淒冷的月色中，透著幾分格外的殺氣。

  ……

  夜王府。

  阿影回來之際，雖然依舊是一身黑衣，月清音眼光看著他，卻總覺得他似乎換了一身衣裳。

  這樣的感覺莫名，以至於她眼底的疑惑昭然若揭。

  在場的四人，只有她毫不知情，夜北冥看樣子也不準備讓她知情。

  若不是月清音覺得自己擾了他的清夢，執意要陪著他，這件事恐怕都未必會讓月清音知道。

  「夜王大恩大德，老夫沒齒難忘……」

  王首輔臨行前，沖夜北冥重重行了個大禮，夜北冥並沒有拒絕。

  兩人說著，月清音看了看天色，懶洋洋打個哈欠……

  「好了，事情解決了，你該回房再歇歇了。」

  夜北冥看著她，滿眼憐惜之色，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

  「那你呢？」

  「上朝。」

  「唔……」

  月清音眨了眨眼，似乎也沒想到竟然會忙的這般晚。

  不過事關夜北冥官場的事情，她素來並不多問，只是依依不捨的握了握夜北冥的大掌。

  「那……那你早點回來休息。」

  「好。」

  ……

  相文成沒來上朝的事情，不過一日便傳開了來。

  許是相文成素日來過於不成體統，以至於這件事幾乎一日之內傳的沸沸揚揚，卻乃至於皇帝竟都不曾出言詢問相文成的去向。

  看得出來，相文成的背景是真的深。

  若說詳細了，竟連夜北冥都說不出所以然來，至於相文成的背景……

  他頂多知道的一點，便是相文成的上面，是當年兩國昌盛之際，楚國送來和親的公主。

  再多，夜北冥也不清楚了，他也不想知道。

  他日常來到御書房述職，一切按部就班，似乎不曾發生昨夜那般駭人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夜北冥臨出宮之際，似乎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尹嬪娘娘。」

  夜北冥神色淡淡的行了一禮，尹娥大大方方的受了。

  阿影站在身後，只覺得時過境遷……

  當初不過是還要仰仗夜北冥鼻息的一名江湖女子，如今竟也受的夜北冥這個親王的大禮。

  不過，兩個人都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夜北冥沒露出什麼不自在的神色，尹娥也泰然自若，只是眼光看了看阿影，夜北冥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尹娥自打入宮之後，幾乎不主動找他。

  不出所料，她能為的，只有月清音的事情。

  「夜王妃遇刺一事，你有懷疑的對象了嗎。」

  眼看著四下無人，尹娥看向夜北冥，開門見山。

  「有。」

  夜北冥只是眼光閃了閃，回答得斬釘截鐵，卻並不準備告訴尹娥是誰。

  「我覺得是皇后。」

  尹娥並不好奇夜北冥的想法，似乎擔心隔牆有耳，見她單刀直入道：

  「那天御林軍去請你，我就覺得是拖延時間，只是沒想到事情到底是發生了。」

  尹娥說著秀眉蹙起。

  「而且皇后自那之後，似乎安靜了很多。給我感覺很奇怪，但以我如今的立場，要打聽到消息並不容易。」

  「呵。」

  果然，這種事情瞞是瞞不住的，近水樓台如尹娥，就算是沒收到任何消息都察覺到了事情的古怪。

  「沒辦法，陛下說本王沒有證據，那就等他自己願意出手的時候吧。」

  他說著，若有所思般看向尹娥。

  「苦了你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像在說此事，仿佛在訴說著另一件事。

  孰料尹娥只是冷笑一聲。

  「不必這般，你我都知道我入宮是為了什麼，保護好她便是。」

  「自然，這樣的事情不會再出現了。」

  想起月清音可能出事，除了月家，最擔心的人莫屬他和尹娥。

  他，是月清音的相公，擔心她情有可原順理成章。

  反倒是尹娥……

  「既然時辰不早了，本王就不叨擾尹嬪娘娘歇息了。」

  夜北冥說著，目不斜視的轉身離去。

  反倒是尹娥眸光閃了閃，看向他的背影，只是暗中咬了咬柔唇。

  「我知道你無心皇位，但清兒要你爭，我必定是站在她的那邊。」

  夜北冥不知道，上朝的這短短兩個時辰，宣京城中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正在隱隱蔓延開來。

  「音音……你……」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

  夜王府，庫房內。

  夜景煥神色焦灼，月清音卻始終陰沉著臉色，心裡暗暗懊惱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放他進門。

  「音音，過去說過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

  夜景煥出現在夜王府，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唯獨月清音一時不察。

  事關巴雅爾情況緊急，她沒敢多想，事情竟就變成了這般地步。

  夜景煥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見月清音背對著他，便乾脆一步向前，猛地一抬手扣住眼前的架子，將她禁錮在雙臂之間。

  「音音，我不信你對我當真沒有半分真心，何況你也知道我不打沒有準備的仗。這個條件，你難道不……」

  「夜景煥，別逼我這種時候扇你耳光。」

  他的灼熱呼吸噴薄在頸畔，空氣似乎也在急劇升溫。

  而月清音神色不變，再轉過頭來時面色陰沉如水。

  「她為了你在鬼門關徘徊，這種時候你都不能多擔心擔心你的王妃？」

  他的條件，和前世如出一轍。

  幫他做夜北冥的眼線，事後他保證將後位給她。

  月家安平喜樂，至於夜北冥……他不會趕盡殺絕。

  事情似乎回到了熟悉的軌道，月清音卻被氣得不輕，甚至雙眸隱隱泛起幾分輕紅。

  他已經背叛過她一次了，字字句句都仿佛利劍戳心戮骨。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麼敢啊，怎麼還敢跟她說這樣的話。

  是覺得她還是從前那個傻子嗎？

  「夜景煥，你想都別想！」

  她倔強的抬起頭來，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夜景煥心裡一顫，不明白她怎麼會是這般反應。

  孰料還沒來得及再說，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冷笑語聲。

  「安王妃危在旦夕，安王還有心情在夜王府關心本王的王妃，真是令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