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八方來援

  下午，月清音最後去的便是老殷家裡。

  當時她行色匆匆，似乎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再三叮囑他今夜一定要帶大傢伙到場好好聚聚，便匆匆離開了家宅。

  而獨眼男子張了張嘴，再說話時，已經沒了面對夜北冥時那般鎮定。

  「可是，當時……當時，我要是多留她一會，或許，或許就不會……」

  老者見狀，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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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男人有淚不輕彈，老殷在戰場上的時候那是何等意氣風發，當初為救夜北冥瞎了眼都沒掉過一滴淚的男人。

  竟因為晚輩家中夫人遇害，自責成這副模樣。

  其實換做任何人，見過王妃最後一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能都做不到平靜如初。

  只是這個人，偏偏是老殷，任誰也再說不出勸解的話來。

  眾人只知，老殷為救夜北冥瞎了一隻眼，卻從來沒人知道……

  當初正是夜北冥將老殷從敵軍地牢里搶了出來，若說起救他的次數，恐怕遠遠不止一次。

  此事，甚至連夜北冥本人都記不清了。

  所以老殷對夜北冥格外的情意深重幾分，是以……

  「好了老殷，你怎麼跟北冥那個小輩一樣拎不清輕重。」

  「你若真是不放心，早點幫北冥找到那妮子才是真的幫他！」

  「都給老子精神點！」

  這廂，老者話音剛落，身後便有黑壓壓人馬由遠及近飛奔而至！

  眾人見狀都是一愣，愕然扭頭看去，只見棗紅駿馬上一名紅衣女子衣袍獵獵，哪怕是這般陰雨天氣，遙見都仿佛明珠一般熠熠生輝！

  人，眨眼間來到了近前，還不等眾人出口詢問，只見女子已經朗聲報上名來。

  「父老鄉親們，小女相府王之柔，特來幫忙找尋王妃，敢問夜王去了何處！」

  ……

  夜北冥心裡清楚，月清音失蹤的事情瞞不了多久。

  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隨著王之柔帶丞相府侍衛隊前來相助，緊隨而至的是凌府、月府、唐府，可以說素日來關係好或不太好的幾乎都全體出動了。

  如此規模看來，比起宣京城的城防軍也只多不少。

  他沒想到月清音的身份竟能牽動如此多的人前來相助，心裡更是清楚，有些人，是衝著夜王府的人情來的。

  而有些人他連聽都沒聽過，定然是衝著月清音過往的交情前來。

  但令夜北冥更沒想到的是……

  眼下，接近數百人的隊伍，近乎翻遍了宣京郊外的每一寸土地，一個時辰過去了，卻連月清音的半點蹤跡也無。

  就好像……

  就好像月清音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隨著一隊一隊回來稟報的家丁滿臉狐疑之色，來到他面前紛紛對視一眼之際，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涼了半截。

  而月叮伶感受著眾人聚在一起卻鴉雀無聲的壓抑氣氛，更是滿臉頹然之色的，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怎麼可能，姐姐她……這麼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她說著，眼角微微泛紅，而她身側的秋葵見到這一幕則是緊緊皺起眉頭。

  雖然不合時宜，但她也總覺得……

  二小姐轉性了？

  以前不是巴不得小姐死了可以接替小姐的位置嗎？

  怎麼人都不在面前，反倒是上演了一處姐妹情深的戲碼。

  秋葵環顧四周。

  這……這群人里，也沒有看客啊？

  這戲究竟是演給誰看的。

  然而夜北冥沒時間顧及這些。

  不同於月叮伶的能表現出失落和頹然，如今的他卻恐怕是找到月清音這支隊伍里最後一根頂樑柱。

  只要他倒下，找到清兒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勞煩諸位，差人再往外擴擴。」

  他說著，聲音嘶啞，神情凝重。

  「今日之後，夜王府定有重謝。」

  這個節骨眼，眾人也沒跟夜北冥客氣。

  王之柔與眾人三三兩兩對視一眼，神色同樣越發凝重起來。

  倒不是用不用夜北冥懇求的問題。

  一個時辰過去了，不用夜北冥說，他們派出去的人若是沒找到月清音，本也在自發的擴大搜尋範圍。

  王之柔這邊得到家裡侍衛稟報的消息，速度快的，更是已經尋到了臨城的郊外。

  可是放眼望去，那邊一片空茫茫的荒地。

  別說是大活人了，就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一覽無餘，更不可能有月清音的蹤跡。

  那麼，問題來了……

  月清音究竟去了哪。

  王之柔露出沉思之色，與前來相助搜尋的眾人四下散開。

  而夜北冥的眼光順著眾人離開的背影向上看去，只見陰雨朦朧的天空之上，漆黑的尋蹤鳥宛如無頭蒼蠅一般，始終在眾人頭頂盤旋不去。

  烏雲的黑，天色的黑，漆色鳥羽的黑，似乎都浸入了他的眼眸中，一片灰濛濛冷暗，了無半點生機。

  他就坐在月清音遇襲的馬車之上，一來是在這裡等著眾人的消息，以免隨意走動哪怕萬一錯過了月清音的消息，得不償失。

  二來……

  倘若世間有奇蹟，若是清兒自己順著記憶里的路跑了回來，他也好隨時接應。

  夜北冥不覺得在搜尋方面多自己一個會有多大的成效，相比哪怕萬一錯過月清音的身影，他寧可在這化作石塑，一直等到她的歸來。

  「主子……」

  阿影知道夜北冥的決定誰都勸不動，何況事關月清音，兩人成婚半年多來，他已經放棄了掙扎。

  「叫府上人送來了禦寒的衣物和錦被，我先放在馬車上了。」

  不用夜北冥說，只要今日沒找到月清音，他也是要陪夜北冥在馬車上苦守的。

  哪怕是整整一夜，哪怕是毫無希望，但夜北冥不可能回去，他也不可能離開夜北冥半步。

  「好。」

  他看也不看的擺了擺手，卻不知身後的阿影緊蹙著眉頭，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悵然之色。

  他看著夜北冥的背影仿佛忽然平添了幾分歲月滄桑，甚至不同於月清音墜江的那次……

  那次，沒有親眼見到月清音的屍體，夜北冥還能勉強打起精神振作起來。

  起碼在眾人面前，還能維持一往如常的態度。

  但這次不同了……

  月清音畢竟是被人劫走的。

  在宣京，夜王妃遇襲，就算沒看到屍體，幾乎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尤其是，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皇宮裡，連皇后都遇刺身受重傷，相較之下……只怕被擄走的夜王妃更是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沒有一句勸解，哪怕明知道是沒有希望的等待，起碼也裝出了一副不肯放棄的樣子。

  如此說來……

  倘若月清音當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這一刻，阿影卻忽然覺得過去半年來，對於王妃他似乎也過於苛刻了些。

  人，總是只有在已經失去的時候，才會反覆回憶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摸著良心說話，其實王妃成婚後對王爺是真的不錯……

  夜北冥沒時間回應，阿影心裡卻空落落的，他一時間抿緊了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恰逢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響。

  阿影愣了愣，轉過身向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卻見一名壯漢被眾人五花大綁的押到了近前，看起來……竟有幾分眼熟？

  夜北冥看著面前之人，同樣是一愣。

  「王爺，這人方才在附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幹什麼，我們懷疑此人肯定跟王妃的失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