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英雄折腰皆因美人

  女人如蛇蠍，夜北冥一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自古英雄折腰皆因美人，倘若不是月清音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她足以成為他的女人，夜北冥也不會對月清音如此敞開心扉。

  下午的密談自月清音端著茶壺推開書房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緊接著，夜王府就陷入了一整日的忙碌混亂之中……

  「第一百九十九件，動作快點。」

  全府的下人都被叫了出來，禮物全是用車拉來的，一箱一箱的搬往夜王府的庫房中。

  倘若不是夜北冥尚武之人一切從簡，夜王府當真空出來好大兩間後院，只怕是今日這幾車賀禮就足以堆滿夜王府的每一寸角落。

  「清兒，這些都是……」

  

  月清音在門口拿著禮單，露出一副頭疼不勝之色。

  看著夜北冥的滿臉茫然，只是苦笑一聲。

  「哥哥們的禮物，看樣子不是我記錯了自己的誕辰，是北冥你算錯了。」

  夜北冥一愣。

  「我的誕辰，是今日啊。」

  夜北冥：「……」

  那不是全完了，早知如此，何必耽誤一個拜月節，帶她出去逛逛或回家吃頓飯都好。

  看著夜北冥僵硬的神色呆滯的眼光，月清音不由得掩唇一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胸前。

  「好啦，夫君這是什麼神情。」

  「從午夜的鐘聲響起便開始過生辰，清兒也是第一次經歷。」

  她說著，露出清婉笑意。

  「真是滿滿當當的一日誕辰。」

  夜北冥唇角抽了抽，看看她，又看了看下人們忙忙碌碌源源不斷從門外往屋裡搬的賀禮，再想到昨夜……忽然覺得簡陋。

  誕辰，是她的。

  滿滿當當，是她的賀禮。

  嗯，相比之下，他似乎當真沒做什麼……

  夜北冥總是以為自己對月清音夠好了，可是沒想到月清音每次都能刷新他的世界，原來他所做的一切向來不及她正常生活的萬一。

  「清兒，委屈你了……」

  夜北冥第不知道多少次發出感嘆，只覺得沒想到月清音跟著自己，到底來是沒享多少福的。

  「你怎麼說這種話？」

  月清音挑挑眉，似乎看出了夜北冥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舅舅表哥他們都沒空來看我，每年也不過送些賀禮來慶祝我的誕辰，聊表心意罷了。」

  她說著，伸手拉起夜北冥的大掌，眼光誠摯。

  「哪有夫君這樣日日相伴來的實在。」

  「昨夜的花燈，每一盞我都喜歡。」

  「夫君在身邊，就是清兒最喜歡的賀禮。」

  她說著，夜北冥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殊不知，不過短短小半個時辰，月清音心緒翻湧。

  本想與夜北冥好生談談，畢竟不論日後走到哪一步，起碼身為王爺，夜北冥理應做到萬事民為先的。

  前世就是夜北冥坐上了攝政王的位置，也沒有落下過一日早朝，今生也不能在此刻就早早的開了頭。

  但沏一壺的茶的功夫她似乎忽然想明白了，夜北冥之所以沒去估計也是想陪自己過一個完整的生辰，倘若如此，也沒什麼好苛責的。

  「夫君，既然今日休息，便好生休息休息吧。」

  她說著，將掌中的禮單丟給了春月，拉著夜北冥向屋裡走去。

  「八仙樓已經開門幾日了，開業的日子可不能再拖了。我準備明日親自去城南請殷叔叔他們過來吃頓飯熱鬧熱鬧，等你點卯回來就直接……」

  「你一個人？」

  聽到這裡，夜北冥挑了挑眉。

  「之前本王說差人去請他們你也不願，並非本王不尊重殷叔他們，只是脫不開身，又不舍你操勞。」

  「清兒知道。」

  自打她說要請夜北冥的老部下們來八仙樓吃飯，夜北冥就總是攔著不想讓她親自去請。

  月清音知道他是心疼，但也哭笑不得。

  「但都是對你忠心的老部下，總要親自去才有些誠意。」

  月清音笑著看向他。

  前世宮變發生的突然，城門被破大軍入境，夜北冥岌岌可危之際聽聞宮牆外忽然湧入了一群野兵。

  她看見屍山血海看見腥風血雨，看見殷叔一人持一柄大刀以一當十，隔著宮門遙遙呼喊夜北冥的名諱。

  他們，是真正敬重夜北冥之人，不論朝局，不論立場。

  這樣的人前世可以命相護，在月清音眼裡，救了夜北冥，便也是她的恩人。

  「那你等本王下朝陪你同去，如何？」

  兩人說著已經來到了房門前，眼看著月清音眼角一閃即逝的倦意，料想是昨夜睡得並不安穩，身子乏了。

  「聽聞陛下明日要隨太后出宮祈福，下朝的時間應該不會太晚。」

  夜北冥伸手接過她的衣袖，為她褪去外衣。

  月清音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點點頭道：

  「好，那就聽夫君的，明日午時我在八仙樓等夫君一起出發吧。」

  月清音說著爬上塌去，拽起錦被軟綿綿的一趴，伸手拍了拍綿軟的床褥。

  「夫君素來可有午睡的習慣？今日閒暇不如多陪清兒睡會。」

  想起前世他幾多操勞，時常伏案時都在打瞌睡，偏偏公文纏身片刻不得閒，倒頭來落下了心疾。

  這一世月清音只寧可夜北冥懶怠一些，也好過飽受心疾之苦煎熬。

  「本王……」

  夜北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忽然覺得月清音說的在理。

  兩人成婚以來，像今日這般閒暇著實是少之又少。

  雖同處宣京城，卻總像是天涯兩隔，連見面的機會都萬金難求。

  鬼使神差的，夜北冥來到床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想起王之彥總說月清音這樣的嬌嬌小姐，跟著他這樣的糙漢子真是難為她了。

  他總想著若是可以，多陪陪她，多關切她一些，卻似乎總是不曾做到。

  「好，我陪你。」

  他說著寬衣解帶，願意陪她懶上一日，聽著身邊人漸漸輕緩的呼吸，心裡也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自古英雄皆因女人折腰，夜北冥多年來不近女色，除了活命的緊迫感，便是怕有朝一日如今一般。

  月清音就算要對他揮刀，都只怕她累著自己，恨不得搶刀自戕。

  如此想著，心底莫名抽痛，眼前光怪陸離的畫面一閃即逝。

  回過神來，她依舊依偎在他懷中，做多年春日舊夢中的枕邊人。

  夜北冥皺了皺眉，只覺得自己看到的一切不過是臆想，月清音怎麼可能要他性命……

  他微微側身，在她額間印下柔柔一吻。

  兩人相擁而眠之際，不知城外風雲攪動。

  破敗的茅屋內錦衣公子摺扇輕搖，一邊盤算著日子，一邊挑挑眉饒有興味道：

  「噢？明日皇帝上香祈福，夜王妃要去城南？」

  「聽起來，倒是個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