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除非，你不要我

  「不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你要記得這句話。」

  朦朦朧朧中，月清音耳畔仿佛還迴蕩著方才皇太后在她床邊所說的這句話……也不知她究竟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

  都說皇太后身在後宮不理世事一心禮佛，在月清音看來，卻未必如此。

  她前世從未仔細了解過這位遼國的皇太后，可是此刻她才忽然想起來，一無所知，也是一種了解。

  這位皇太后和陛下都太神秘，前世即便是到她死，外面亂成了一鍋粥，卻始終不曾傳來皇太后或是皇帝的死訊。

  月清音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是忽略了什麼重點，可是此刻，她沒有精神再去細想了……

  皇太后出宮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得知皇太后竟在夜王府呆了足足一下午之際，眾人這才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

  夜北冥下朝回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皇祖母，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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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北冥的語聲似有幾分愕然，茫然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安靜如斯的屋裡。

  「怎麼，哀家來不得？你好不容易娶了媳婦，不帶進宮來跟哀家請安也就罷了，哀家親自來看，還要跟夜王知會一聲？」

  「啊這……」夜北冥張了張嘴，有苦難言。

  孰料還沒等到他開口，卻聽美婦人輕哼一聲，沒好氣道：

  「還有你，忙忙忙成天就知道忙，你父皇都沒你忙，清兒為了救你受了那般重的傷，你倒好，幾日來都不回府，任由人家一個人在王府里養著，你這夫君當的可是真好。」

  夜北冥聞言，滿臉寫著欲哭無淚。

  「皇祖母，兒臣……」

  「好了，你有這時間快回家陪陪清兒吧，這丫頭本就嬌貴，幾日不見都清減了不少。哀家聽說你這邊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有時間就回來陪陪清兒，若是清兒在哀家面前說受了委屈，哀家唯你是問。」

  「是，兒臣恭送皇祖母。」

  聽著耳畔的車輪聲漸漸遠去，夜北冥這才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嘀咕一句，連忙爬起身來衝進王府。

  幾日不見，他又何嘗不想。

  若不是校場軍營那邊他必須親自審問，更是恨不得這幾日夜夜都能陪在她的身邊，只是沒想到……

  他回到房間，月清音竟已經睡著了。

  她實在是沒什麼精神了，甚至連皇太后來了見她這副模樣，都特赦她不必下床行禮。

  而此刻，夜北冥長嘆一聲，城北校場那邊已經暫時派了阿影去穩住局面，既然那幾人已經畏罪自盡了，他便沒有什麼過去的必要了。

  今日，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能影響他陪自己的夫人！

  夜北冥難得回府，整個府邸上上下下頃刻間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指使了下人們將飯桌抬到臥室布菜，來來回回那般大的動靜，竟然都沒能吵醒月清音分毫，看樣子是真的困極了。

  孰料，夜北冥遣散了下人，剛想與月清音好不容易安安靜靜共進晚膳之際，人來到了月清音床邊，卻忽然意識到……

  她似乎不是睡著了，而是仿佛被夢魘了一般，眼淚灑滿了枕巾，聽她細碎的呢喃著什麼，這般隱忍而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快要戳碎了夜北冥的心臟。

  他皺起眉頭，伸出手試圖晃一晃她，聽聞夢魘不能將人叫醒，可是任她沉淪在未知的夢境中，夜北冥同樣有些不舍……

  「清兒，清兒？」

  他的嗓音前所未有的輕柔，伸出的大掌卻仿佛戳碎了她的最後一分隱忍。

  大掌落在她的臉頰之上，試圖為她拭去淚珠，卻忽然被她伸出雙手緊握，第一次讓夜北冥感覺到月清音這嬌貴的小丫頭還是有幾分力氣！

  然而夜北冥並不曾掙脫，這一刻緊緊被她握住，手骨隱隱作痛，卻更讓他覺得心疼。

  「夜北冥，不要……夜北冥！！！」

  還不等他喊出聲來，月清音近乎是被自己的驚呼聲給驚醒的！

  她猛地睜開雙眼，淚眼朦朧的雙眸模糊了視線，她猛地想要坐起身來，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

  夜北冥見狀，心裡卻是一抽……

  他確實是沒反應過來她想起床，見到這一幕，只見他連忙伸出大掌將她撈入懷中，仿佛安撫寵物一般，輕輕拍打著她的發頂道：

  「我在，清兒，沒事了……」

  月清音整個人一愣，愕然抬起頭來，滿是驚恐的雙瞳倒映著他擔憂中透露著疲倦的容顏。

  「夜北冥……」

  她甚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喊他。

  「嗯。」

  夜北冥並不生氣，只是輕輕伸手逝去她眼角的淚花，語聲輕輕。

  「我在。」

  「嗚……」

  不知道哪個字戳中了她的淚點，亦或是扯痛了傷口讓她哭的越發厲害。

  不等夜北冥在說什麼，只見月清音一把掀開錦被，整個人爬起來雙手抱住他的脖頸，整個人埋首在夜北冥胸前無法自拔道：

  「夜北冥，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嗚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死，你永遠陪著我好不好，你不要離開我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泣不成聲嚎啕大哭，隱忍的啜泣終於化作了情緒的宣洩。

  夜北冥聞言整個人一僵，只以為是那日的刺殺著實是嚇到了她。

  只見他手足無措了半晌，這才雙臂微微用力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一邊伸手拍著她瘦弱的背脊道：

  「小傻瓜，本王怎麼會死，本王這不是好好陪著你呢嗎，盡說胡話。」

  「我不管，你答應我……不要死，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夜北冥，我、我只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

  聽她一直這般哭著，夜北冥只覺得心都被揪成了一團，被酸澀的脹痛填滿。

  見狀，他也只能無奈苦笑一聲。

  「清兒，你到底是醒著還是做夢呢？本王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

  夜北冥哭笑不得的安撫了好一陣，才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氣息漸漸平穩下來，卻還是止不住一抽一抽的啜泣著，一雙濕漉漉的雙眸滿是驚懼的看著他。

  夜北冥被她這樣盯著，喉間有些發緊，聽他嗓音低啞了半分，眼光不自覺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芳唇上，見他情不自禁低下頭來，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月清音不見抗拒，反倒是雙手攬住他的脖頸，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發現，令夜北冥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這個距離，他甚至能看見她纖長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再想說什麼，卻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只見他輕輕伸手扣住她的後腦，氣息微亂的鬆開了她，這才輕輕捧著她的臉頰鄭重道：

  「小傻瓜，別怕，我不會再拋下你一個人了，除非……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