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偷襲

  和縣縣城外面的鮮卑軍隊肯定不能放著不理的，戰爭就是不能失了先機，坐以待斃是兵家大忌。

  葉筠提出夜襲，宮公公和程翎對望一眼，兩個人都表示同意。

  兩個人的武功雖然都很高強，幾乎可以稱做不相上下，但程翎做為禁軍主帥，偷襲這件事，不是很適合由他親自出手的，他要留在和縣主持在局，宮公公就當仁不讓地把夜襲的好活計攬了下來。

  也不知是城樓上面火把光線的問題，還是光線下反襯著雪光的問題，葉筠可以清楚地看到宮公公在提起可以親自下城牆去殺鮮卑人時，本是溫和平靜的目光立刻變得不一樣了，綻出了明亮到冰冷，甚至夾雜著殘忍與血腥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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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筠想起白天的時候，她站在屍坑裡觀戰時，也見著過宮公公殺鮮卑人時的狠絕勁，她可以再次確定宮公公與鮮卑人有深仇。

  這種仇恨，肯定不是來自於東凌國或是小皇帝明璨本身帶給宮公公的，這大約是……來自於宮公公自己所說多年前與鮮卑人相遇的那一次吧。

  葉筠也要跟著的時候，宮公公卻第一個表示了反對。

  「葉小姐如果也隨我們下次，我怕是不好與鮮卑人交戰了。」宮公公挑了挑唇，「我的精力大約都會放在保護葉小姐身上了。」

  這是他此行明里的職責，他自然不會忘記的。

  「我的武功還可以，這一點程指揮使親眼見過。」葉筠說完看了程翎一眼，「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下去後，能保證全身而退，這樣就可以保證一位禁軍兄弟的安全了。」

  一共二十個名額偷襲，她頂一個，那就有一個禁軍士兵不用下去了。

  身為主將，程翎當然心疼自己手下的士兵，而且他可以肯定他手下的士兵論起武力值來，還真沒有一個是葉筠對手的。

  畢竟葉筠是可以在拍賣會上，在他們程家眾多高手中，幫著慕月笙搶他東西的奇女子的。

  宮公公看到程翎沒有說話，就知道程翎是動心了，程翎可以動心，他卻是萬萬不能的啊。

  他剛要說話再勸葉筠不要下去時，葉筠笑道：「宮公公放心，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的，以你的武功，護著我還不是萬無一失，何況我在你的後面，你的後面就會絕對安全，到時候宮公公也能看到我的武功如何，可以指點我一、二的。」

  葉筠十分有自信的樣子到也說服了宮公公，宮公公甚至覺得把葉筠帶在身邊，似乎比把她單獨留在和縣裡要安全。

  既然夜襲鮮卑營地的事情已經決定下來了，那麼除了葉筠和宮公公之外的十八個參與偷襲的人，就由宮公公來選定了。

  宮公公還是先從他自己帶的人中選則了三個，剩於的十五個則是在禁軍士兵中認真選擇。

  等著人選確定後，和縣南北兩側城牆的繩索也已經布置妥當了。

  三更時間一到，宮公公和葉筠打頭，帶著其餘的十八個人從和縣縣城的南北牆挨個順下。

  依著宮公公和葉筠的武功，那條繩索的作用大約就是起個拉一拉，有沒有這條繩索都一樣，兩個人的輕功都可以做到點腳、倒氣，從城牆腳飄上城牆的。

  另外十八個人裡面，宮公公的三個手下武功肯定是比那十五個禁軍士兵高的，拉著繩索就是借力的事了，剩下的十五個禁軍士兵里，卻有一半都要完全依靠繩索了。

  在雪地裡面行走，穿黑色緊身衣的葉筠會顯得很背動，但她此行出來，沒有帶白色的夜行衣啊，再說了，誰家的夜行衣會是白色的呢？像和縣這種大雪百年難遇的。

  好在宮公公自帶冷肅氣質，所有衣服幾乎都是白色的，他借了一條披風給了葉筠，葉筠披在身上後，與白雪幾乎可以融為一體了。

  離著遠一些，在夜的遮蓋下，還真不好分辨是人還是雪了。

  鮮卑營地里，自然是有放哨的士兵，葉筠和宮公公出手，一人解決掉一個。

  葉筠是用今天白天在鮮卑人身上搜出的那把魚皮匕首，直接抹了對方的脖子，宮公公就有些下手過份了，一巴掌下去，直接拍碎了對方的天靈蓋。

  這再次驗證宮公公自帶仇視鮮卑人的性情，殺人都要殺得如此狠絕，可見恨意之濃。

  葉筠深覺這是一個機會，等著和縣這裡的鮮卑人解決後，她一定要與宮公公深談一次，試探試探宮公公到底與鮮卑人有什麼樣的仇恨，這樣十分有助於她了解宮公公去刑部那次到底是為了什麼。

  偷襲這種事情，最開始通常都是會很順利的，殺幾個哨兵什麼的都不會引起人的注意，可誰也不會覺得可以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把鮮卑百餘人全部殺掉的。

  所以，一般好一些的偷襲都會在殺掉哨兵之後，開始藉助其它攻勢完全偷襲，比如放個火什麼的。

  和縣城牆下的這次偷襲怕是不那麼容易的了，在大雪地上放火，難度有點大，哪怕是被了桐油下來，要點要燃要扔，還能保證扔出去後在雪地上能燃著，這都是太耗時間和運氣了。

  可是誰讓他們禁軍自己的人少呢，對方在人數上雖然不至於倍數壓過於他們，但人數確實比他們多，而他們下來偷襲的人數又更少。

  拼時間和運氣，也要試試的。

  在殺掉幾個外圍的哨兵後，宮公公一聲令下，燃著的桐油火把還是順勢往鮮卑人的營地里扔了過去，當然，都是選容易點著的東西上扔，比如帳篷之類的。

  既然火把都扔了出去了，也就沒有悄聲一說了，雙方很快大戰在一直。

  宮公公和葉筠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是占有先機的，他們扔過去的火把不能說命中燃著的地方很高，但有幾架帳篷還是被點著，並隨著晚上突起的北風，火熱還不小。

  十幾個鮮卑人被半燒著從帳篷裡面跑了出來，葉筠毫不客氣地迎面撲上，送他們一個痛快。

  其他從帳篷裡面跑出來的鮮卑人已經反應過來，這是有人夜襲了他們的營地，幸好，他們也是隨時準備作戰的，不但衣甲沒脫，手中也都拿著兵器。

  很快，雙方就戰在了一處。

  宮公公和葉筠仗著武功不錯，始終都是在上風的，他們沒有吃虧，這回宮公公算是真正相信葉筠說的實力了。

  葉筠在他的背後，與他們背靠背地面對著鮮卑人圍上來的包圍圈，兩個人各持一面，都護住了背後虛空的地方，大戰鮮卑人簡直不要太順手了。

  兩個人都很清楚，這次偷襲的目的，他們兩個收拾鮮卑士兵不成問題，但還有另外一起下來的十八個人呢，他們不能戀戰的。

  他們邊打邊往和縣城牆下面撤走，縣城上面的程翎早就注意著他們的動向了，見著他們把鮮卑人又引到城牆下面來了，二話不說下令放燃火箭以及弓箭。

  宮公公以及葉筠帶走偷襲鮮卑營地的人，則趁此往兩邊城牆撤去，沿著繩索原路返回至和縣縣城。

  為了保證所有下來偷襲的人，都能安全的返回去，宮公公和葉筠帶著宮公公自己的三個手下，每個人各守護一根共五根繩索，讓那十五名已經看上去有些狼狽的禁軍士兵們先上，由他們對付沒有被和縣東門城牆上的禁軍收拾掉，僥倖跑到南北牆兩邊的鮮卑人。

  「今天晚上要想把他們一網打盡，還是有些困難啊。」程翎難免憂心地與旁邊陪他一起站著的陸逸說道：「留著這些人怕過了今晚會又生變故。」

  鮮卑人也不傻，被偷襲和引誘之後，吃了大虧，他們就不往和縣城牆下面來了，又退回了自己的營地，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心裡有底，在等著什麼似的。

  「不用過了今晚了，你看那邊，是不是他們的援兵到了？」

  與緊盯著城牆下面鮮卑人營地的程翎不同，陸逸還往更遠處的地方看了一眼，且他自幼目力就極佳，自然看到程翎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五百米左右吧，有雪花被濺起的朦朦白霧景，這說明是有大批騎馬的人群正往他們這邊靠攏來。

  程翎的心頭一緊，順著陸逸指著的方向，也看到了那處場景，且被濺起的雪花飛起的速度顯示，對方離著他們越來越近了。

  正好這個時候，宮公公和葉筠也帶人從南北城牆處返了回來。

  還沒等他們兩個氣喘均呢，陸逸就提前給他們兩個潑了冷水，「對方來援兵了。」

  「援兵？」

  葉筠不信，快步走到城牆處，纖細的手指緊緊扒在城牆處，往外眺望，這時，那群能把雪花濺起成朦朦白霧的大部隊，已經到達石橋頭處了。

  黑壓壓的一批人，與白荒荒的雪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遠遠看去，聲勢浩大。

  「就算對方人多，和縣城牆也還堅固，我們只要守住和縣，堅持幾天還是可以的。」

  宮公公儘量往樂觀的方面考慮，程翎卻不想多說一句了。

  等著那群黑壓壓的人，過了石橋頭，葉筠看得也就更加清楚了。

  夜色是暗，可是這些人的穿戴標記實在是太過顯眼了，特別是在雪地里，那黑罩頭蒙面，黑披肩隨風起，連著騎的馬都是黑甲所覆，只要不是太眼瞎的人，應該都能分辨得開吧。

  「程指揮使和宮公公不必擔心了，那不是鮮卑人的援軍，那是我們的人。」

  見著那熟悉的黑，見著那熟悉的打扮，葉筠的心頭一暖，眉目越發溫柔，唇角綻出一抹舒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