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入宮赴宴

  做為四大君候府出身的嫡女，前世葉筠還是蕭七娘時，見過的大場面自是不少，可以說是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做到風輕雲淡了，何況又經歷過了一場生死，哪怕東凌國的皇宮就在眼前，令人望而生畏，在葉筠看來，不過是比一般的高門大院更高大些罷了。

  葉筠跟在顧瑩瑩的身後，不言不語，安靜沉默得像一滴露水，顧瑩瑩還以為她是緊張，連著安慰她好幾句，她並不多做解釋，只一味笑著說『好』。

  顧瑩瑩怕她被難為，今天一早就乘著自家馬車，來葉府門口等她了，等她出了葉府，自己家馬車就是空的，只有沉香跟在馬車裡，她則上了顧瑩瑩的馬車，姐妹兩個一邊說笑，一邊往皇宮這邊來的。

  這一路，顧瑩瑩都有意和她說著輕鬆的話題，把她當個妹妹疼愛憐惜，她又何嘗不懂得顧瑩瑩的心，順勢把頭倚在顧瑩瑩的膝上，享受這難得的親情溫暖。

  到了宮門口後，葉筠是奉旨入宮，而顧瑩瑩自然不能說是陪著葉筠來的，她遞了安康大長公主的宮禁出入牌，說是來給明慧長公主請安的。

  顧瑩瑩每個月都有一次兩次進宮，給宮裡的明慧長公主請安，宮人自不會攔顧瑩瑩，恭敬地把顧瑩瑩和葉筠讓進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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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進宮之後，顧瑩瑩就沒有辦法陪著葉筠走太遠了，好在念在顧瑩瑩是安康大長公主的嫡孫女，宮裡人沒法難為她，她還能先送葉筠到聖上宣旨召見她的地方，只是她沒有受宣召不能進去罷了。

  「顧姐姐不用擔心我，聖人何會難為我一個小姑娘，沉香這丫頭也不能跟我進去，就先拜託給顧姐姐了，」

  葉筠到是不怕面聖的，越是往宮裡走進，她越是鎮定自若。葉筠是有自信的，被聖上召見對於葉筠來說雖然談不上是件喜事，但至少也不是要上斷頭台的悲事。

  「小姐，你要多加小心！」

  沉香不太願意和她家小姐分開，但奈何宮中不是她這等小丫鬟可以放肆做主的地方，就是連著她能進宮都是託了顧大小姐的福，而非是她家小姐——顧瑩瑩常出入後宮之中，可以帶個貼身丫鬟，像葉筠這樣偶然被聖旨召見的，是不能帶人進宮的。

  「嗯，你跟著顧姐姐不可胡鬧，不可給顧姐姐添麻煩！」

  自己的丫頭什麼性情，自己知道。葉筠還是很疼沉香的。

  沉香扁扁嘴，沒在說什麼。

  顧瑩瑩也沒多說什麼，她只是用力緊握了一下葉筠的手，「我會關注這邊的情況的，一旦有什麼事情，我會去求明慧長公主的。」

  明慧長公主說的話，在小皇帝明璨這裡比皇太后都管用，迫不得已時，只能如此了。

  葉筠笑了笑，把手從顧瑩瑩手中抽出，隨著來迎他的御前內侍，向當今聖上所居的承乾殿而去了。

  與所有關心葉筠的人如臨大敵相比，小皇帝明璨只是一時興起，和日漸繁重的朝政相比，好奇心什麼的已經不是他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了，要不是有心人提醒，他差點忘記了他今天還要召見葉筠。

  這個有心人，就是他的姐姐寶泰長公主。

  慕月笙跟隨長兄慕相進宮求取賜婚聖旨這事，宮外的顧英奇尚且能打聽得出來，何況宮中坐地戶寶泰長公主。

  不過，寶泰長公主與顧英奇一樣，都是只知道慕月笙向小皇帝明璨求取賜婚聖旨，並不清楚小皇帝明璨與慕月笙之間的交易條件，但是，僅僅這些對於寶泰長公主這種並不關心朝政走向和其中糾葛的宮中公主，已經足夠了。

  知道自己的眼中釘就要進入自己的地盤，寶泰長公主如何不興奮到難以自抑，她馬上想到了同樣把葉筠當做眼中釘的王懷玉。

  雖然寶泰長公主也不是很喜歡像王懷玉那種鼻孔長得快要比眼睛高的世家貴女，仿佛她這個血統高貴的公主都不如她似的，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寶泰長公主覺得她有必要和王懷玉見一面，好好聊聊了。

  於是，這兩個都因為葉筠失去心目中可婚配男子的少女湊到了一處，開始了背後對葉筠的大篇幅言語詆毀和詛咒。

  最後的結果就是等著葉筠來到小皇帝明璨召見她的承乾殿偏殿時，見到的不只小皇帝明璨一人，還有寶泰長公主以及被寶泰長公主宣進宮中名為坐陪、實為看戲幫凶的王懷玉。

  本來小皇帝明璨只想在承乾殿見見葉筠，滿足一下他尚且年幼還存有的好奇心就送葉筠出宮的，但寶泰長公主並卻巧言阻止，還說若只是看一眼，哪能知道葉筠是個什麼樣心性的姑娘，和那慕月笙合不合適的，慕月笙又為什麼在眾女之中看上個是年幼的她，不如設個簡單的小宴，一起吃頓飯。

  這一頓飯下來，該是什麼都看清楚了，正好她還宣了太原王家的王懷玉進宮坐陪，這般君與臣之女的召見，合情合理，也不會被史官垢病。

  寶泰長公主雖和小皇帝是一母同胞的姐姐，但在小皇帝明璨的心裡，寶泰長公主做事一向不靠譜，是他向來知道的，獨有這次寶泰長公主的提議竟附合他的心意了。

  寶泰長公主說的是，若只是在殿堂之上，高高往下望上一眼，這一眼哪能盡收一個人的全部，他既然把人召進來了，就不能白召見。

  這個簡單的皇家小宴就設在承乾殿的偏殿一處叫朝雨露的小院子裡，這小院子栽滿了桂花。

  這深秋時節正是桂花樹剛落花，天公作美，近一段時間都沒有起大風，這小院子裡的地面鋪得一層，一眼望去一片金燦燦的黃，甚是好看，與著皇家的貴氣恰是穩合，來此院子的人走路都是從兩側迴廊穿過，地面是絕不會碰的。

  小宴真的是小宴，但設宴地方卻不用小來形容，皇上所居之地，哪怕是個偏院，又哪有小的道理，專門侍候皇上的，連帶著侍候寶泰長公主的，這些宮女太監就足有二十幾個人。

  葉筠被領進去的時候，小皇帝明璨高居殿中的九龍盤雲雕花紅木的龍椅之上，他的左側位坐著一身淡藍色絲花宮裝的寶泰長公主，而一身春杏色秋裝的王懷玉被賜了一個小墩子，坐在殿下了。

  寶泰長公主在見到葉筠走進後，唇角不自抑地扯出一絲極細微的冷笑來，今天她要是不給葉筠這小丫頭點厲害顏色，她就白白活在皇宮裡一回了。

  王懷玉的想法和寶泰長公主一樣，她可是給寶泰長公主提供了專業計謀的背後高手，接下來她只等著看足戲就好了。

  葉筠拿眼瞟了她們兩個一眼之後，快速收回目光，打理好全部精神面對正面龍椅上的小皇帝明璨。

  小皇帝明璨今年十五歲，幼年登基的他，之前的大部分朝政都是靠著明慧長公主主持，還是自打蕭家出事之後，明慧長公主逐漸地還政於小皇帝明璨，他才開始獨立自主地處理朝中事務。

  別看明璨今年只有十五歲，但他在少年人里，已經是高個子，身材頎長又因處於發育生長期而略顯消瘦，一身內務府針線局最好的能工巧匠打磨出來的杏黃色五爪龍袍穿在他的身上，氣勢略顯不夠，但卻有一種鋒芒畢露、寶劍出鞘的寒光冷氣。

  「臣女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打量殿內的情況只是一恍眼的事，葉筠在這一恍眼後，馬上規矩了身姿莊重地高高在上的小皇帝明璨行大禮請安。

  葉筠的宮禮行得非常完美，這是她還是蕭七娘時，她親娘親自交給她的，是想著有一天邊關戰爭結束，帶著她回宮，見到宮裡的貴人們，總不至於失禮，結果前世一點兒沒有用到，今生反而給這小丫頭葉筠用上了。

  就在剛剛葉筠打量小皇帝明璨的時候，殿上的明璨也在明晃晃地審視著葉筠。

  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小丫頭，身量卻比較高挑，一抹盈盈水波腰，配著束腰的月白長裙，更顯得色色瀲瀲，引人眼目了。

  等著他叫葉筠平身，叫葉筠抬起頭來時，葉筠那一張俏生生的臉孔就那麼直悄悄地插進了他的眼裡。

  做為一國之君，小皇帝明璨自小生長在皇宮之中，而這皇宮又說是天下美人的聚集地，他是什麼樣的美色都見識過的，單只看葉筠的那張臉，美則美矣，但未必就是能蓋過宮中的所有美人的，至少比先帝朝時那位艷冠後宮的麗貴妃還是差一點的。

  但是，那句話怎麼說來的，美人在骨不在皮，美麗的人總是有許多，葉筠那清冷凝艷、嬌俏端莊等把多種氣息揉和在一起，渾然天成到獨此一處、犀利得可以直刺人心的氣質，還是難得一見的。

  小皇帝明璨的眼眶突然辣得一熱，眼眸微動，他此時有點明白慕月笙為什麼會對這個小丫頭動心了，這小丫頭果然是好的一切都恰到好處，他再去看葉筠的眼神，就不只是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