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程翎的主意

  坐在雅間裡的葉筠不知道，此刻正有一批暗衛高手悄悄朝她靠近。

  她津津有味地看著下面的當場競拍。

  今晚競拍只有五件頂級藏品。

  譬如此前第一件藏品是一株高一丈半的碩大珊瑚樹，此珊瑚樹稀世罕見，通體紅亮，光色潤澤，無論本身珊瑚的品質抑或是樹的形狀，都絕無僅有，可謂價值連城。

  最後被秦州巨富安家給拍了去，價值七萬貫。這個價格相當於一個中等縣城一年的賦稅收入。

  嘆為觀止，不過也太奢靡了些。

  第二件藏品乃是一座巨大的玉山子，這座玉山子底盤用頂級紫檀木製成，錢塘名家蘇一行親手雕刻成一條蟠龍。

  玉山子名為「溪山採藥」，通體高半丈，是崑崙山上被挖出來的天然玉石，上頭紋路巧奪天工，再有蘇一行順勢雕刻，變成了一副溪山採藥圖，上頭一駝背老人帶著兩個背著簍子的藥童，栩栩如生，再有松樹青苔意趣橫生。

  這座玉山子本身就是無價之寶，再加上有海內第一的蘇一行雕工，溪山採藥的巨幅圖畫，價值更是無可比擬。

  剛剛競拍場面十分激烈，甚至有人差點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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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最後這件玉山子被希昀所得，理由很簡單，這玉山子是在他的地盤被挖出來的，理應物歸原主。

  接下來再有兩件藏品，皆是稀世珍寶，一個是前朝大儒虞山老年唯一一副絹本巨畫，歷時半年完成，聽聞本是宮廷所藏，後來戰亂流散民間，後來被程家所得，這一次特意拿出來拍賣，可見誠意。

  還有一件是上古早已遺散的廣陵散。

  每一件珍寶人人爭之，整個畫舫差點沒被掀掉，不過更為震撼的是，所有人見識到了朱雀候程家的富有，這才是真正的富可敵國。

  那麼剩下最後一件藏品了。

  大家越發期待。

  而這個時候，程翎突然再一次出現在了蕭五娘的雅間裡。

  程翎笑意融融走了進來，「蕭姑娘……「

  葉筠警惕地盯著他，看得出來他對五娘確實比較友善。

  但程翎注意到葉筠在場，神色顯然一變，冰冷冷地盯著她，一點都不客氣道：「葉姑娘，我有話跟五娘說，請你出去！」

  葉筠眉頭一皺，不恁道：「我只是個小姑娘，什麼家國大事都不懂，你有什麼話，當著我的面說便可！」程翎這個人太危險，她不想留下五娘一個人。

  只是葉筠顯然不了解程翎的作風。

  他一向說一不二，而且一句話從來不說第二遍。

  他只往後讓了一步，他身後的兩個侍衛朝葉筠走來。

  葉筠眉頭一凝，憑氣息便知這兩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以她的武力，她奈何不了對方，但是前世她的暗器使得出神入化，加上暗器可一戰，只是如果出手的話，一來泄露了身手，二來當著程翎的面，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內，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脫。

  關鍵還有姐姐。

  葉筠不能來硬的，最終十分無奈被程翎的侍衛「請」了出去。

  她並沒有走遠，而是站在雅間外等著。

  蕭五娘的雅間本在三樓東北邊，靠近正北的主人寬間。這其中有條間隙，可容她觀看到底下玉台的拍賣情形。

  她一邊注意雅間的動靜，一邊等著看最後一件藏品。

  畫舫內空間有限，除了身份貴重者，一旁人不許帶丫頭入內，是以沉香和桂嬤嬤都在澄碧樓那邊等候。

  最後一件藏品在千呼萬喚中，終於被一個侍從抱著放在了玉台的案幾之上。

  不過上頭蓋著紅綢，從形狀來看是一個盒子，且不大，大家十分好奇這會是什麼東西呢？

  希家的那位管事並沒有急著掀開紅綢打開盒子，而是率先邁了關子。

  「諸位，這最後一件孤品，是故人之物，現屬朝廷，陛下委託咱們少主進行拍賣，不僅如此，陛下還定下了一個競拍的規矩！」

  他話音一落，全場譁然！

  竟然是聖上讓拍賣的，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大家的好奇心紛紛衝到了嗓子眼，只恨不得那管事快些打開盒子，讓大家一睹為快。

  那管事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等大廳平靜下來後，繼續道：「陛下的要求很簡單，這件物品起拍價不會很貴，只有一千貫，但是得此物者必須答應陛下的一個條件！」

  「哇奧！」

  大家驚訝，人人都是行家，基本已經料到這個要求定然不簡單。

  「好啦，好啦，管事的，你就把東西亮出來吧！」大家催促著。

  也許是管事的關子賣得很揪人心，又是皇帝讓拍的東西，雅間內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盯著那個盒子。

  希昀負手而立站在冰簾旁，侍衛撩起了冰簾，他的雅間在正中的位置，看的清清楚楚。

  甘凌和陸逸兩人各靠在冰簾兩端，一個拿著扇子扶著腰，一個雙手環胸冷眼旁觀。

  就連安分了不少的寶泰公主也踱著步子來到帘子旁，她沒讓人掀簾，而是冷漠地望著下頭。

  她也很好奇她弟弟拋出了一個什麼誘餌。

  紅綢被管事拿開了，跟一片紅羽似的輕飄飄落在地上，優雅而從容。

  大家盯著那個紫檀木紋金龍的盒子，金龍是皇家的標識。

  過不愧是皇家的東西。

  「五娘，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東西，聖上最後一刻才派人送來！」

  雅間內，程翎輕聲跟蕭五娘解釋著。

  原本五娘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可程翎告訴她，她最好是站近點看清楚為好。

  不知為何，蕭五娘覺得心裡堵的慌，她的直覺告訴自己與她有關。

  她盯著管事那隻手，只見那管事的已經在開啟錦盒的鎖鑰，不一會，咔嚓一聲，馬上就要打開了。

  五娘心撲通撲通直跳。

  管事伸手打開了錦盒！

  什麼東西！

  五娘心快跳出來了，可惜那個錦盒很深，蓋子背面對著北邊，她看不清楚。

  程翎見她神情緊繃，微微露出幾分同情。

  「這是什麼呀？」

  坐在南邊的人已經看到了，不過沒看出來。

  很快，管事的將那東西給抱了出來，合上錦盒，將東西置於錦盒之上，隨後他退讓開，下了玉階幾步。

  霎時那個東西明明白白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蕭五娘看清那東西時，整個人暈了過去。

  「五娘……」程翎伸手扶助了她。

  希昀懵掉了，神色驟變，變得十分難看，甚至他冰瓷一般的臉變得更加透明，甚至可以看到那一片肌膚之下，一種寒氣與火寮正在相互纏鬥。

  他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只知道那一刻的心一時被丟入冰窖，一時被丟入焦火里烤，生不如死。

  他已經知道皇帝的目的了！

  認出來的驚呼得眼珠子快掉出來，沒認出來的紛紛詢問，總之整個畫舫氣氛很詭異。

  唯有一個人神色冷靜，目光柔和。

  葉筠雙手扶在欄杆上，即便她隔得再遠，也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