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又一門婚事

  「來人，給祝媽媽看坐，祝媽媽，別著急，有什麼事慢慢說！」

  祝媽媽還在抽泣，也許是忍了太久，在娘家這邊忍不住了。

  大夫人心頭不忍。

  祝媽媽哪裡等在大夫人面前坐下，依舊站著，她此刻心裡盤算著，約莫這些事兒跟甄老爺子說還不一定管用，沒準跟這位舅夫人說出來，些許這位舅夫人仗義，還能給葉筠做主。

  祝媽媽便一五一十的將葉家算計葉筠婚事的事兒給說了出來。

  大夫人從頭聽到尾，面龐跟結了一層寒霜似的，半響沒吭聲。

  甄如玉更是氣的指尖發抖，「真是欺人太甚，她當我們甄家沒人了嗎！」

  一旁欺負嫁出去的姑奶奶不就是仗著她的娘家沒人給她撐腰嗎？

  

  甄如玉覺得葉家實在是太齷齪了，竟然把葉筠母女倆耍得團團轉。

  「娘，咱們怎麼辦？不能任由葉家這麼算計表妹！」甄如玉性子比較剛烈，見不得自己的表妹受這等侮辱，迫切希望自己的母親能給葉筠和姑姑出口惡氣。

  大夫人手裡捏著從南海進貢來的珊瑚珠，那一串珠子透潤紅亮稀世罕有。

  她轉動的珠子邊沉思，「甘家的甘凌……他是徐州都督的兒子，而徐州都督這位都督夫人可不是一般人呢……」

  大夫人程氏眯著丹鳳眼笑了笑，似乎已經預見了接下來有一場好戲看。

  她朝女兒投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復又跟祝媽媽說道，「甘家是不太可能娶葉英的，這口惡氣咱們不出，自然有人出這口氣。」

  「至於還能不能讓筠丫頭嫁給甘凌，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祝媽媽聽到這心懸在了嗓子眼，期盼的問道，「夫人，不知道你可有法子？咱們家六小姐性子您是知道的，先前確實有些乖張，可近來性子大變，變得沉穩妥帖了不少，如果她能嫁一個如意郎君，咱們姑奶奶便高枕無憂了！」

  甄如玉也連忙幫腔道：「娘，是的呢，表妹最近是變了不少，不僅如此，她前陣子跟顧姐姐打鬧在一塊，顧姐姐就特別喜歡她，而且呀，表妹可厲害著呢，她居然還能擊敗蕭家五娘子！」

  聽到這，大夫人眉頭一挑，懷疑地看了一眼自己女兒，她也是君侯府家的嫡出小姐出身，自然也比較關注君侯府家小姐的動靜，她骨子裡總覺得君侯府出身的小姐比其他高門小姐要出色一些。

  葉筠能擊敗蕭家的五娘子，這可不是等閒之輩，蕭家的五娘，雖然是個庶出的女兒，聽聞也是當嫡出女兒養的。

  葉筠如今真有這等本事？

  甄如玉見自己母親眼中有疑慮之色，立馬將前陣子在甘家發生的事兒給簡單的說了一遍，大夫人倒是驚愕萬分。

  「約莫正是如此，甘凌那小子才向葉家求親的吧，只可惜他被葉家那個老婆子給算計了！」大夫人口中的這個老婆子自然指的是葉家老太太甘氏，她十分瞧不起甘氏。

  甘氏是個庶出的老太太，上不了台面，這也是大夫人不常去葉家走動的原因，她堂堂君侯府出身的小姐可不要在她面前矮一輩。

  「祝媽媽，你的來意我清楚了，此事我還得跟夫君商量一下，再問過老爺子的意思！」

  豬媽媽點了點頭，心裡十分感激，大夫人能說出這番話，可見她是願意給葉筠出頭的，只要甄家願意出面干涉，葉筠這門婚事還有希望。

  大夫人又仔細問了一遍甄氏的身體狀況，確信她好轉了才放心。

  她總擔心甄老爺子白髮送黑髮人，這些年，她雖然人不去葉家，可東西還是照樣找人送給甄氏的。

  隨後她還吩咐人找了不少山珍海味藥材等交予祝媽媽一併帶回去，祝媽媽感激涕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只帶了半車東西來，最後卻是裝了滿滿一車子東西回去。

  祝媽媽一邊感嘆這位舅夫人著實豪爽大方。

  回去之後甄氏又感慨了一番，默默流了好一會淚，說到底能維護她的還是她的娘家。

  晚邊，大夫人左右尋思，都覺得這事兒不太好辦。甘家與葉家肯定是結了仇的，若想在做親家，恐怕不太容易了。

  可是祝媽媽竟然求到了她這，她要是不開個口，又有些過意不去，晚上的時候，她便把事情跟她的丈夫甄珂說了一番，甄珂一聽大怒，從不發火的他愣是說了好些氣話，氣的胸口悶，最後冷靜下來之後，他覺著此事還是得與老爺子商量，

  「老爺子出面找葉獻交涉，似乎最為合適！」甄珂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大夫人領悟，「說的也對，恐怕葉家那個老婆子，也只聽葉獻的話，偏偏葉獻是個老烏龜，躲在自己的藏書樓里死活不出來，也不管事兒，倒是任由自己嫡妻的孫女任人欺負！」程氏越說越氣。

  夫妻倆盤旋了好一陣子，方雙雙趕來甄老太爺的院子。

  一進門，大夫人就問門口的侍從，「老太爺回來了嗎？」

  雖然是大晚上了，可這位老太爺不比常人，沒事出去遛遛鳥，經常喝醉酒，弄到半夜回來的事兒常有。

  今日還真是巧了，那門童連忙行禮道，「回老爺夫人，老爺子今日喝了點酒，剛剛回來呢，好像心情還不錯。」門童俏皮地眨眨眼。

  大夫人聽了哭笑不得。

  自家這位老爺子脾氣不太好，一不高興就會發火，估摸人家現在心情還行，等會兒必然就不好了。

  夫妻倆連忙排闥而入，進去時就見甄老爺子靠在榻上，眼神有些呆滯，還流連忘返的盯著那個葫蘆。

  這個葫蘆看似簡單，可頗有來源。

  這是大夫人的父親程家老爺子送給他的，任何酒放在這葫蘆里都要甘醇不少，所以他把這葫蘆當作自己命根子對待的。

  甄老爺子看似不著調，卻不糊塗，見自己的兒子兒媳婦一同進來，尤其兒子臉色還不太好看，就知道有事商量。

  甄珂不善言辭，大夫人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本以為老太爺會怒得拍桌子，大發一通火，結果就見他半靠在軟榻上，神情有些呆滯，甚至還有些憂傷，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甄珂的心情越發沉重了，自己爹都能說不出話來，可見這事有多麼糟心。

  「是我對不住她，我不該把她嫁去葉家，讓她守活寡，受盡委屈……」

  老太爺無盡的嘆息，

  大夫人和甄珂聽了這話，眼眶不禁酸紅，知道他說的是姑太太甄氏。

  老太爺看得十分通透，一雙銳利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兒媳婦道，「葉家與甘家的事兒，咱們不必插手，估摸著兩家聯姻是不太可能了，我們也插不了這個手。」

  大夫人點了點頭，暗嘆老爺子慧眼。

  甄珂抿著嘴沒吭聲。

  他想不出什麼好法子給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做主，這種事兒沒名沒目，陰差陽錯，鬧出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可是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屋子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半響甄老太爺如古井一般的聲音悠悠響起，「與其擔心著孩子去別家受委屈，不如讓她嫁到甄家來吧，至少她這一輩子榮華富貴無憂無慮！」

  大夫人聽了這話，丹鳳眼猛然睜開，手一抖，那串珠子差點滑了下去。

  她心頭震撼。

  老爺子的意思是讓她的兒子甄少謙娶葉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