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表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個晚上，爺爺吃的非常高興，我知道並不是菜好吃，而是江雪在這裡。

  吃完飯後，爺爺點上一支煙，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

  「兔崽子，你和小雪應該是之前吵過架吧，老頭子我雖然老了，但我的眼神還是非常好使的，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們怪怪的。」

  我搖搖頭，矢口否認道：「爺爺，你想多了，我和江雪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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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這話，爺爺壓根就不相信，他站起身，指著自己的眼睛，淡淡道：

  「我只是老了，眼睛還沒有瞎，就你剛剛和小雪那副扭扭捏捏的樣子，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可不要忘記了，當年我可是部隊裡面的突擊手，別的沒有，眼力見還是有的。」

  見爺爺已經發現，我也裝不下去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江雪，又看了看爺爺，無奈道：

  「其實吧，我確實是和江雪有點小小的矛盾，可是現在矛盾已經解除了，爺爺你就不用擔心了，江雪，你說是吧？」

  我轉頭給江雪使了個眼色，江雪收到後笑了，笑的非常古怪。

  一見到她這副笑容，我頓感不妙，果不其然，江雪的抱怨聲響起：

  「我什麼時候原諒你了，左書，你做了那種事情，我沒和你分手算是客氣的了，怎麼了，你乾的那些事情還不敢說出來了嗎，要不我替你說了。」

  我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江雪，怎麼也想不到這貨竟然落井下石。

  「什麼事情，兔崽子，你到底幹了什麼？」

  爺爺此時也是皺著眉頭看著我，眼睛微微眯起。

  我支支吾吾好一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雪這個時候來到我面前，我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想死的心都有了。

  「爺爺，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下班的時候，我看到左書在和別的女人糾纏。」

  「什麼！！」

  這話一出，爺爺立馬就叫了起來，他原本還夾在手中的香菸也掉在了地上。

  「兔崽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趕忙說道：「爺爺，這就是個誤會，我已經和江雪解釋過了。」

  說話間，我還悄咪咪的戳了下江雪，示意她不要再攪和了。

  可是此時江雪壓根就不理會我，臉上布滿了傷感之色，眼中恰到好處的出現了失望的神采。

  「唉，我也知道左書的難處，畢竟那是他前女友，剛剛從國外回來，左書和她糾纏上，確實是可以理解......可是我後來問他的時候，他竟然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給我，還罵我，我都怕我當時問多了，被他打。那天晚上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便直接離開了......」

  爺爺肺都要氣炸了，他望著我，我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憤怒。

  「兔崽子，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你現在可倒好，把我教你的東西都忘記了嗎，竟然還敢罵人家，我看你是太久沒有被人打，渾身難受是吧！」

  「嘭！！」

  說到興起，爺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我渾身打了個寒顫，額頭再次出現冷汗，咽了口唾沫，我看著還得意洋洋盯著我的江雪，深吸口氣，張張嘴想要解釋，可是壓根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雪說的確實是沒有錯，只不過有些話從她的嘴巴裡面說出來，我就感覺怪怪的。

  「爺爺，我確實是和林佳有點糾葛，可是我已經處理好了，我以後不會和林佳見面的，我沒有做什麼壞事，這一切都是個誤會，我想江雪也應該是知道的吧？」

  我轉過頭，懇求似的望著江雪，希望她可以給我說說好話。

  可是下一秒，我就知道我的決定是多麼的愚蠢，江雪深吸口氣，看了我一眼，眼睛眯起，張開紅唇，直接吐出一句話：

  「誤會？什麼誤會讓你們兩個都開始親嘴了！」

  「兔崽子，你踏馬的到底都幹了些什麼東西？」

  江雪的話將四周的氣氛瞬間就點燃了，爺爺睜大眼睛，憤怒的望著我，我感受到他那快要吃人的眼神，連忙解釋道：

  「爺爺，這是個誤會啊，真的是誤會.....江雪也是在和你開玩笑的，江雪，你快給我解釋一下啊，快點，快點！」

  我頭皮發麻，急得直跳腳，照這個勢頭下去，我估摸著沒過多長時間，我搞不好就會被爺爺打殘了，就爺爺那體格子，一出手都是部隊的格鬥術，我這細胳膊細腿的，壓根就不夠他兩下揍的。

  江雪看著我，下一秒，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上前幾步，眼中布滿了複雜的意味，在我的耳邊小聲的說道:「今天給你個教訓，下次你要是再去和林佳糾纏不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我趕忙點點頭，江雪這才笑著朝爺爺說道：「爺爺，我剛剛和你開玩笑的，左書沒有和人家親嘴，只不過當時看起來比較親密點而已，事情左書也解決了。」

  爺爺臉色變好了點，他狐疑的問道：「真的嗎？」

  江雪抿抿嘴唇，解釋道：「真的，要是沒有解決，我也不會站在這裡和你開玩笑了，左書和我現在關係好的很，你不用擔心，我剛剛就是想要氣氣他。」

  聽到這話，爺爺長出口氣，看向我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恨鐵不成鋼：

  「兔崽子，你這件事情做的確實是有問題，你都已經和江雪結婚了，那就不要和其他女人扯上關係了，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開放，和我們那個年代不同，可開放也要有個度吧，既然結婚了，該有的分寸也是要有的。」

  我連連稱是，爺爺無奈搖搖頭，撿起掉在地上的香菸，重新點上，深吸一口，話語伴隨著煙霧傳出：

  「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你這種事情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我從小就教育你，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責任心，這是男人的腰杆.....你看看江雪，多好的一個姑娘，賢惠，溫柔，善良，對你體貼，你吃的飯穿的衣服，我記得都是江雪給弄的吧，現在這麼好的女孩子去哪裡找，你還不知道珍惜，我看你是想要這輩子打光棍......遇到了好女孩就要珍惜，以後這種事情要是再發生，小心我真的抽你了。」

  爺爺話語中帶有著幾分警告的意味，我對於他的話連連稱是，絲毫沒有回嘴的意思。

  爺爺說完這些後，看看我，又看看江雪，最終還是點點頭：「既然你知道了就好，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我晚上去我那幾個老戰友那邊住，你們就不用麻煩了。」

  說完，爺爺便不再多說什麼，叼著煙，慢悠悠的朝外面走去。

  我正準備送送他，可得到的卻是他的一個踢腿：「我還沒有老到需要你送，陪你老婆去。」

  我揉揉還有點痛的膝蓋，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

  ......

  爺爺離開後，原本還有點熱鬧的客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江雪站在飯桌前盯著我，我此時也坐在沙發上盯著江雪，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氣氛瞬間就尷尬了起來，四周輕悄悄的，我甚至都可以聽到牆壁上鐘錶跳動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們還是這麼直愣愣的看著對方，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我還是受不了現在這種環境，摸出香菸點上，深吸一口，重重的吐出煙霧，伴隨著吐出的還有我略顯緊張的話語。

  「江雪，你準備搬回來了嗎？」

  江雪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意味深長：「搬回來？我為什麼要搬回來，難道還要接著陪你演戲嗎？」

  我下意識說道：「你不是沒有錢了嗎，你不住在這裡還能怎麼辦？」

  江雪白了我一眼：「我就算是睡大街也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什麼時候左經理也開始關心起我這個陪酒女了，你不是瞧不起我這種人嗎？」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時，江雪的聲音再次響起：「左書，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和林佳斷乾淨關係了嗎？」

  我想也沒想，直接點點頭，堅定的說道：「當然了，我左書沒有必要在這些事情上面騙你。」

  話音落下，我們再次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江雪淡淡的說了句：「左書，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吧。」

  說著她便朝著陽台走去，我趕忙跟上。

  我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外面繁華的大都市，心裏面緊張的很，眼神時不時瞥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江雪。

  突然，江雪好像是發現了我的「偷窺」，轉頭注視著我，我被她注視著，當即就有點心煩意亂了，特別是看到她那眼神中的複雜神采，讓我下意識想要逃避。

  就在我剛剛想要轉頭的時候，江雪直接拉住我的手：「左書，看著我！」

  我感受到她手掌的溫度，心臟砰砰直跳，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江雪深吸口氣，再次問出了一個她以前經常問的問題：「左書，你討厭我嗎？或者說，你嫌棄身為陪酒女的我嗎？」

  我看著此時正同樣一臉緊張的江雪，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點頭：「我討厭陪酒女，但是我不討厭你......」

  江雪臉上出現了欣喜之色：「真的嗎？」

  我輕「嗯」一聲，便不再說什麼。

  江雪這時卻低下了頭，放開了抓著我的手，緊張的捏在一起。

  我默默的看著這般姿態的江雪，心跳越來越快，我知道江雪喜歡我，江雪可能也猜測我對她有好感，只是我們兩個都畏懼，不敢表白。

  現在氣氛都已經烘托到這裡了，我也不想要畏懼，我深吸口氣，張開嘴，小聲的說道：

  「江雪......其實，我喜.....」

  我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就在這個時候，江雪卻直接抬起頭，我見狀，原本的話頓住了，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勇氣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左書。」

  「我在。」

  「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江雪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盒子，遞了過來。

  那是一副眼鏡盒.....

  我接過，上下打量起來，詫異的問道：「這是給我的？」

  江雪點點頭，臉色爬滿了紅暈：「你不是近視眼了嗎，我按照之前報給我的度數給你配了副眼鏡，當然款式是按照我的喜好來的，希望你喜歡。」

  我打開眼鏡盒子，拿起來仔細的瞧了瞧。

  那是一副圓弧黑框眼鏡，看起來非常的不錯，我將眼鏡拿起來，材質也非常好。

  江雪這個時候又緊張的說了句：「要不你帶上去看看吧。」

  我二話沒說，直接戴在了臉上，頓時，原本還有點模糊的世界瞬間就清楚了。

  我低下頭，再次看向江雪，此時的江雪在我眼中更加清晰，也更加的嬌艷美麗，她臉上的紅暈表露出了她此刻的內心。

  在這一刻，我好像可以通過這副眼鏡更加清晰的「看到」江雪的內心了。

  回過神來的我，笑著問道：「怎麼樣？」

  江雪此刻也笑了，她直接道：「非常帥，看來這副眼鏡真的很適合你，戴在你的臉上有著一股子書生氣息，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詫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書生氣息，真的假的，我左書還有這種氣質啊。」

  剛剛想要摘下眼鏡，但是卻被江雪攔住了：「戴著吧，我比較喜歡你這個樣子，看起來非常的養眼。」

  不知道為何，江雪這話傳出我的耳中，我總感覺怪怪的。

  我也不再多說什麼，扶了扶眼鏡，再次看向江雪：「你怎麼想到送給我眼鏡了，我還挺意外的。」

  江雪撇撇嘴，輕哼一聲，不滿的說道：「我原本是想要在你生日的那天給你的，可你到好，那天在街頭和林佳卿卿我我。」

  聽著江雪舊事重提，我尷尬的撓撓頭......

  這時，月光透過陽台照耀在了江雪的臉上，此刻的她眼神中帶著風情萬種，臉上布滿了緊張的紅暈，微風輕輕吹過她三兩根頭髮，看起來非常的漂亮。

  透過眼鏡，我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到江雪，望著她現在的樣子。

  我有點迷離了......

  江雪突然上前幾步，我被她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此刻我們的劇烈不到十厘米，我可以清楚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甚至是可以聽到她的心跳聲。

  「左書，你真的不嫌棄我了嗎？」

  她又重複了之前的問題，我再次點頭：「當然了，要是之前的我可能會嫌棄，但是現在我不會了，這段時間的相處早就讓我對你的感觀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也知道了你並不是我一開始認為的那種人。」

  江雪整個人的輕鬆了不少，就在這時，她趁著我不注意，抓住了我的手。

  「左書，你知道嗎，這時我近幾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你不討厭我了，真好啊......其實在之前，我看到你和林佳卿卿我我的時候，我的心裏面非常難受，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搶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似的，我想要搶回來，但是我卻不敢，因為我是個陪酒女，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好像壓根就沒有資格對你表達這些情緒.....」

  我默默的聽著江雪說話，內心百感交集。

  頓了頓，江雪接著道：「現在我不想要瞞著你了，我也不想要逃避了，左書，我喜歡你，在很久之前就喜歡上你了，你當時為我出頭的身影，你和我相處的時光都是我最美好的回憶，我江雪不想要在騙自己了，我江雪也不想要在每天藏著對你的喜歡，看著你和別的女人說說笑笑.....」

  我呆住了，震驚的看著江雪，我沒有想到江雪會在這裡說出這句話，我更沒有想到這話竟然是江雪先說出口。

  江雪輕抿嘴唇，害羞的看著我：「左書，我知道我沒有林佳漂亮，我沒有林佳有錢，我也沒有林佳那麼優秀，我不管哪一點都不能夠和林佳相比，但我就是喜歡你，你可以不拒絕我嗎......」

  江雪說完這句話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看著面前正在緊張的盯著我的江雪，我原本還急促的心跳現在也漸漸的平靜...

  幾分鐘後，我望著還是一眨不眨盯著我的江雪，我掙脫開江雪的手，在她的注視下直接抱住了她。

  這一刻，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江雪急促的心跳聲......

  我故作調侃似的在江雪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江雪，你說巧不巧，我也喜歡你！」

  「真......真的嗎？」

  被我抱壞裡面的江雪支支吾吾許久，這才憋出一句話。

  我輕應一聲，不再說什麼。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是靜止了，我們的關係也得到了確認，我和江雪在一起了......

  ......

  晚飯吹在了我和江雪的臉上，我看著她，她同樣也在看著我。

  最後，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下我的臉頰，溫柔的說道：「左書，真的好不可思議啊，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嗎，我怎麼感覺是在做夢，原來我江雪也可以收穫愛情嗎？」

  「對啊，在一起了。」

  江雪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隨後踮起腳尖輕輕的在我嘴唇上碰了下。

  我瞪大眼睛，呆住了原地。

  就在這時，江雪笑眯眯的說了句：

  「左書，我們先結婚再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