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前

  李岳青醒來時，央如正擔心的看著他。

  他頓了頓，在看到有些濕潤的枕頭時，不禁笑道：「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夢。」

  「夢都是反的。」她想他大概夢到了不好的事。

  「是啊，夢都是反的。」李岳青聲音輕飄飄的，有些恍惚，片刻後才集中注意力，看著她道，「醫生怎麼說？」

  李岳青的狀態，已經越來越好了。估計兩個月的時間，大概能自己下地走走，不用急需躺在醫院了，可以回家去修養。

  不過能不能出遠門，後續還會不會發作，得看保養。

  「你快要可以回家了。」央如安慰道。

  她也很快就要走了。

  李岳青也跟著她笑，說：「挺好的，終於不需要在醫院裡待著了。這一年在醫院裡躺了太久了，來來去去也都是醫護人員，日子像是永遠看不到頭。但是還好。」

  他頓了一會兒，道：「還好你來了，其實我一直在強撐，一個人很難熬。央如，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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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自承受傷病的時候，李岳青覺得那種折磨甚至不如死了，可是央如來了，他想看她以後幸福的樣子，他又覺得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這是我欠了你的。」她說。

  只是欠。

  李岳青什麼也沒有說，過了許久許久，才忽然設想了一句：「你嫁給沈璉，是因為愛他嗎？」

  央如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是。」

  「為了找我，所以跟他做了交易，是嗎？」李岳青道。

  央如沉默。

  李岳青的聲音卻顫抖起來：「你沒必要這麼犧牲你自己的。」

  「我並不後悔。」

  「央如，當年我送給你的鐲子，你應該明白我當時的意思吧？」他小心翼翼了許久，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

  央如安靜了很久，才平靜的說：「聽Peter說，那是你們家，傳給兒媳婦的。」

  「所以你當年，是真的想跟我結婚的，對麼？」

  央如「嗯」了一聲，「當年收你送的那隻鐲子時，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收就是我同意了。」

  門外的人低著頭抽著一支煙，表情很淡，眼神也很冷漠，伸手想去拉開病房的門，最後又放棄了，在無人發現時又匆匆離開。

  病房內，央如聲音也沒有起伏：「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雖然很感激你的恩情，可是也是你自己要走的。我記得你的好，也感恩你的知遇之恩，但是並不留戀那段戀愛。」

  她想了想，又說：「還有結婚的事是交易，但婚姻生活不是。我這一次照顧你，是因為你身邊沒有其他人，而我把你當成我的親人。」

  李岳青苦澀的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央如道：「李老師，你身邊會出現其他人，往前看，誰都不會是誰的唯一選擇。」

  李岳青嘆了口氣，道：「今天有些愛胡思亂想，以後不會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胡思亂想，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如果我心裡對你的是愛情，當時就不會跟沈璉結婚。你說的不錯，我對你更多的是依賴。」央如道。

  「你說話太直接了。」

  「有些話是不能委婉的。」她說。

  李岳青道：「沈璉也說過你直接吧？有時候說話太直了傷感情。」

  央如這一次卻沒有反駁。

  夜幕降臨，街上的人煙逐漸稀少，央如才跟李岳青告別回去了，臨走前道：「你還不能每一次都靠自己爬起來，有事別逞能。」

  李岳青是好了一些，但沒有人能說的清楚目前的狀況，也許幾天之後就加重了，醫生也說的是整體態勢是好的，最近這種情況更是得好好養護。

  「護工一直在，沈璉難得來，這兩天你就放心回去吧。」李岳青道。

  央如點點頭，回去的路上難得心情放鬆。公寓的樓下就是一間酒吧，她一個人很少去，但有沈璉在，兩人也沒空去找其他的娛樂活動，於是她進去點了兩杯酒。

  她長得好，哪怕沒認出她，也有不少人上前跟她打招呼想認識認識。

  央如說了自己已婚。

  她坐在吧檯上給他發消息，說：「下來坐會兒。」

  男人那邊卻沒有回覆。

  央如等了五分鐘，他的電話打來，她接起說：「就在樓下那家酒吧，你一下來就能看見，我在這等你。」

  她隱約記得樓上似乎沒有套了，不過不遠處似乎有販賣機。

  沈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回國了。」

  央如頓了頓，握著手機沒吭聲，她從喧鬧的酒吧里退了出去，外頭的風吹來，有些涼颼颼的。

  「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她聽見自己問。

  「你太忙了，就不打擾你了，反正你也沒有什麼時間。」他很無奈，似乎還有些別的情緒，說，「助理打電話來，說是有些事，我就先回了。」

  「這不是主要原因。」央如平靜的說。

  沈璉猶豫片刻，淡淡道：「我們之間，或許確實該冷靜冷靜，我占有欲太強，見不得你對他好，而你不會因為我不管他，我改變不了你，所以我只能自己眼不見為淨。」

  央如輕聲說：「也沒多久了。」

  「我對我沒信心，對你也沒有。」電話那頭他的聲音沉著，還有喧囂的雜音，是她許久沒回的城市，所獨有的車水馬龍的煙火人間的聲音。

  她有點懷念。

  注意力卻被拉到他的這句話上。

  央如皺起眉。

  沈璉倒也不是不想再遷就央如，不然也不會這幾個月一直在妥協。他只是疲倦至極，他不喜歡這種猜疑跟多想，占據他的大部分時間。

  太影響效率跟心態。

  尤其是李岳青說的那隻鐲子，他見央如戴過，那隻鐲子被她保護得很好，他甚至不被允許翻看。

  央如曾經想過跟李岳青結婚，是主動的想，可她對自己卻是交易。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事情，他這個外人不清楚。

  他是央如的丈夫，反倒成了個外人。

  沈璉淡淡道：「下個月，你回國一次，回來見我。」

  央如不悅道：「你今天又抽什麼風？」

  沈璉諷刺的扯了一下嘴角，聲音越發冷淡：「你嫁給我，是情非得已，你說你有點喜歡我，但其實你更加喜歡李岳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