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美

  央如對謝如蕙剛剛的話，沒什麼太大反應，隻眼皮動了動，說：「知道了。」

  「挺好，對你沒什麼影響就好。」謝如蕙說，「其實在告訴你之前，我還有些擔心你會把這誤會成挑釁。」

  央如不言不語，從她身邊繞過。

  「央如。」她喊住她。

  「你確實不是挑釁，你只是在提醒我，我永遠不可能從你身邊搶走沈璉。」央如淡淡說。

  謝如蕙沒有否認，想了想，說：「不光是你，我不喜歡任何女人接近他。當然，只要我不願意，也沒有任何人接近得了他，哪怕是你，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你清楚這點的，對麼？」

  央如看著她，謝如蕙臉上正掛著得體的笑意，她長得不算很出眾，小家碧玉類型，其實也不難接近，對朋友大方仗義，但就是跟她不對付。

  央如想，大概是因為自己出現在他們圈子裡的第一刻，對沈璉的意圖就太明顯。

  

  央如第一次見沈璉，是在塗家為她準備的回國宴會上。

  他乾乾淨淨，眉眼間也沒有半分俗氣。接受的似乎是很傳統的教育，顯得既正派又清心寡欲。讓人很有破壞欲。

  央如沒想到沈璉其實很壞，後來他們第一次，她才知道他不是什麼徒有其表的老派書呆子，他從脫她衣服到進入她都表現得很從容。

  只是第一次見面那時，她以為他連跟女人睡覺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央如那天，在那麼多人里，只對他笑了一下。

  當時謝如蕙的臉色就不好看，只是那時央如還不把她這個青梅放在眼裡。她被捧著太久了，她理所當然的認為，沒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事實證明，她小瞧了青梅竹馬的威力。

  從小就互相牽絆，一起成長的關係，又哪是一個普通外人可以插足的。

  ·

  「央如，我希望，你能跟沈璉保持距離。」謝如蕙忽然說道，「我媽生日宴晚上，你撩撥他的事，我看見了，不過我也知道你應該是喝多了。」

  她看著她，目光中倒是沒有任何憎惡。

  反而有一種自豪感，因為沈璉無動於衷。甚至還很有紳士風度的提醒她，別作賤自己。

  謝如蕙太體貼了，還給央如找一個喝多了的藉口。

  「我對沈璉，沒什麼想法。」央如聲音沒有半點起伏，說，「也沒有同你搶他的打算。我勸你也別消磨他的喜歡，不被珍惜的人總是要走的。」

  謝如蕙笑了笑，她說：「央如，就算我不珍惜他，他也不會走的。」

  「這難道是值得自豪的事？」央如平平靜靜的說，「所以你遭報應了，有人也不珍惜你。」

  謝如蕙的臉色終於變了變。

  央如不再顧她，回了宿舍。

  宿舍里，央如沉默了坐了許久。謝如蕙跟沈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多少讓她有些不是滋味。

  沒有人喜歡成為曾經情敵面前的失敗者。

  一直到周楠楠發了兩張票過來，一場舞蹈演出的票。

  ——國際知名舞蹈家李岳青，《春之聲》國內巡演。

  周楠楠說：「央如，這個周末，我們看你老師去。」

  周楠楠消息靈通，甚至連李岳青住哪個酒店，會去哪吃飯，都摸得一清二楚。當天晚上，就帶著央如去了他可能出現的餐廳。

  央如顯然對這位老師很懷念，身為朋友當然得盡心盡力。但事先她沒告訴央如。

  「沒必要這麼浪費錢，一個晚飯而已，隨便找個地方就能打發了。」央如說。

  「偶爾也得奢侈一回嘛，我哥賺錢可不就是給我花的麼。」

  「這裡一頓多少？」

  「小兩萬吧。」

  央如沒說話，兩人往裡走時，她總算感覺到不對勁，今天的人，似乎有點多。她正要詢問，就看見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在人群簇擁下，往電梯的方向走。

  央如僵住了。

  而後迅速垂下眼皮。

  周楠楠迅速拉著她，一同進了電梯。

  狹小的空間裡，男人很安靜，帽子壓得低低的，有幾分生人勿近的氣息，也沒有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男人長得也很高，周楠楠跟央如幾乎是被他無視的程度。

  他餘光掃過來一眼，央如屏住呼吸，可他沒有認出她，飛快移開了視線。

  周楠楠撞了央如幾下，示意她打招呼，央如也沒有開口。李岳青沒給她上過幾次課，可能早就把她給忘了。

  電梯開門，男人率先抬腳走了出去，而後進了一個包廂。

  ·

  央如這頓飯，吃的不是很有勁。

  周楠楠說：「師徒一場，幾年沒見，不打個招呼，會很遺憾吧？」

  央如很沉默，等周楠楠買完單，她還是決定去打個招呼。也許他忘了她，但最多也就是尷尬一點，她想見見他。

  她在包廂外等了很久，終於等到裡面的人走了出來。

  央如擋在了男人面前，後者腳步頓住，低下頭看著她。

  眼神似乎，沒有辨認出她是誰。

  「老師，我是央如。」她抬頭看著他，語氣裡帶著酸楚，帶著遺憾，也有幾分委屈。

  委屈他為什麼不告而別，也不肯告訴她他的聯繫方式。

  沈璉跟周尚一起從樓上下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這是沈璉第一次見，央如看向一個人眼裡，帶著濃烈的崇拜跟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