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if：大霖國（008）

  救護不力，確實是救護不力。

  據奶娘和丫鬟說，小路隨落水後他們喊人來救的，宮中的侍衛卻一個也沒見著。

  其他孩子身邊跟著的人則一個個的見死不救——他們事後有解釋是當時被嚇到了，忘記了，而且因為小路隨落水，他們忙著照顧自家少爺和小姐的安危，水性不好更是不敢輕易下水，他們覺得總會有宮中的侍衛來救人的。

  最後是梁京白身旁的丹拓及時跳入池塘撈起的小路隨。

  黃清若確實怪不了其他人，其他人沒有救護小路隨的責任和義務。

  她只怪她自己，未能親自看著小路隨，怪她自己放在小路隨身邊的奶娘和丫鬟沒有會水的——其中一個丫鬟情急之下下水去了，非但沒有救上小路隨，反而賠上了一條性命。

  這是此次意外落水事件中唯一喪命的人，不過因為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皇上都無視了，當作有驚無險誰也沒事。

  

  事實上小路隨並非完全沒事。

  寒冬臘月的水可是冷得能凍死人，小路隨在府中養了月余，才不咳嗽了。

  太醫稱，若非赤烏法師及時施針，彼時小路隨定然寒氣入體，三歲的孩子遭不住的，即便能活著，身體必因此跨掉，落下病根，終身難以根治。

  太醫提這一嘴，考慮的是小路隨日後要子承父業，和路昂一樣成為將+軍，倘若小路隨身體有恙，大霖國將損失一名干將。

  黃清若自然只在乎小路隨是否能平安健康地長大。至於小路隨長大後想幹什麼，她不會幹涉，更不會去限制。

  現在「平安健康」似乎都並非易事。因為黃清若清楚，小路隨的溺水不是意外。

  小路隨後來親口告訴黃清若的，他是梁夼推下去的。

  梁夼是梁禹的長子。

  以前黃清若和梁禹原本有婚約，黃清若本該嫁給梁禹。後來路昂帶兵打了勝戰，皇上要給路昂賞賜，路昂便以戰功求娶黃清若。

  皇上的賜婚，自然比梁家內部私下定的婚約有威懾力，梁禹再不同意也不行，黃清若才得以成功擺脫梁家。

  從此梁禹便記恨上黃清若和路昂。

  黃清若昨天在席間並未和梁禹碰上面，梁禹的長子怎麼跑去和那些孩子在一塊玩的，誰也不清楚，事後黃清若也光守著小路隨，沒能及時追查，如今也只能先先吃了這個啞巴虧。

  黃清若給小路隨身邊重新添了個丫鬟，添了一個不僅會水而且也有身手的丫鬟。

  養身體期間，每晚黃清若都要求小路隨睡在她的屋裡。

  小路隨既開心，又不開心。

  開心的是每晚睡前都能聽黃清若與他讀話本，不開心的是他睡黃清若屋裡的事情被努努知曉了，雖然努努並未嘲笑小路隨，但小路隨仍舊覺得有損他小小男子漢的顏面。

  黃清若便放小路隨回他自己的院子，小路隨又捨不得，聲稱他還在生病，需要娘親的照顧，所以三歲了還和娘親一起睡是情有可原的。

  除此之外小路隨還有一件不開心的事情，就是他暫時不能出門。

  雖然在外面小路隨也沒有玩伴，但小路隨平日還喜歡逛集市或者爬山踏青的。

  正月十五上元節前夕，小路隨問黃清若申請能不能看花燈，黃清若拒絕了。

  黃清若很少這樣二話不說堅定地拒絕小路隨的要求，小路隨不免有些沮喪。

  不過上元節當日，因為丹拓的拜訪，小路隨又高興起來。

  丹拓來拜訪的目的是確認小路隨的身體情況。

  丹拓說，赤烏法師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但凡赤烏法師經手過的人，即便後續不再由赤烏法師親自醫治，赤烏法師也要做了解。

  黃清若將太醫最近給小路隨開過的方子交給丹拓，並且將小路隨喊出來，讓小路隨給丹拓磕頭，感謝丹拓那日下水救人。

  小路隨早就聽說丹拓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口一句「謝謝叔叔」。

  小路隨的磕頭則被丹拓制止。

  丹拓道，如若要感謝，便等病癒之後，去感謝赤烏法師。

  赤烏法師早年便四處行醫，免費救治過眾多百姓，在百之中名聲很好，幾乎人人稱他為救苦救難的佛祖轉世。

  自發感謝他的人數不勝數，並不缺黃清若這一份。那日他救治小路隨的時候，黃清若便給他跪謝過，他也是不屑的。她只覺得丹拓這樣講，要麼也是不清楚梁京白在她跟前的面目，要麼是場面上的客套話。

  小路隨則非常記掛這件事，打算病好之後去霖梵寺見梁京白。

  黃清若嘗試阻止小路隨，說她去替他感謝赤烏法師就可以了。

  小路隨說不可以，他要跟黃清若一道去：「……娘親以前教導過，要知恩圖報，報恩要真心誠意，兒子都記住了。要比這次感謝丹拓叔叔的救命之恩還要有誠意。」

  「……」黃清若噎住，無法再找出更合適的理由。

  小路隨開始一門心思地準備如何感謝梁京白。

  他從他的百寶箱裡挑選出好些他的寶貝，要送給梁京白。

  丹拓隔日其實又來了一趟，送來一張止咳的藥方。

  黃清若照著方子給小路隨抓藥，的確比太醫給小路隨開的方子來得更有效果。

  就是太苦了，遠比太醫開的方子熬出來的藥更苦。

  小路隨這段時間每天喝藥本來就喝怕了，換成梁京白的方子之後，更是變得抗拒喝藥，黃清若總要哄他很久，小路隨才願意喝。

  喝完之後苦得五官皺成一團的小路隨總會嘀咕一句：「我不把我的寶貝送給舅舅了。」

  黃清若壞心眼地希望，多喝一段時間之後，小路隨能夠因為藥，連帶著連梁京白也不喜歡了。

  在此之前，發生了另一件事——梁禹的長子梁夼在上元節出門遊玩看花燈的時候失蹤了，本以為是走散，後來又以為是被牙婆給G了。

  梁禹跟官府報了案。

  沒等官府查出結果，護城河外撈起一具溺水死亡的孩童的屍體，正是梁禹的長子梁夼。

  梁禹為此還找上過將+軍府，認為是黃清若害死梁夼的。

  黃清若閉門不見。

  是管樂郡主來將梁禹罵走了。

  畢竟是條人命，黃清若不至於想著那是因果報應。即便因果報應也不該報應到孩子身上。孩子做事情多半是大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