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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你試試看

2024-08-30 09:56:45 作者: 唐穎小

  「小叔。」

  秦卿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把早餐放在桌上,垂著眼帘,沒看謝晏深,也沒看秦故。

  氣氛明明很詭異,可眼前這兩人卻都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

  秦故是來槐城談事情,念及裕德鎮也不遠,就讓司機轉了道,來這邊看看。倒是沒成想,能在郁外公這裡遇到謝晏深。

  這會看到秦卿進來,見著她脖子上貼著的膏藥,心中凜然。秦卿去廚房倒水,家裡沒有茶葉,就只能給他倒白開水。

  「我就只是回來住兩天,所以家裡也沒什麼好的茶葉招待,將就著喝吧。」

  謝晏深此時端著白粥,慢條斯理的喝著,兩人之間還預留著一個位置。

  秦卿想了想,過去坐下,拿了油條,吃了一口,「小叔怎麼想起來跑裕德鎮來了?是要做藥材生意?」

  「不是。我是來槐城談事,忽而想到郁外公,就過來看看。外公過世,沒人通知我,因此沒有到場,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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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也在這裡住過半年,郁外公為人和善,對他也是照顧有加。

  秦卿:「無所謂,你有心就好。」

  秦故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水溫剛剛好,他餘光看了謝晏深一眼,說:「可否帶著我去祭拜一下二老?」

  「可以啊。」

  秦故拿了幾張紅色鈔票,遞過去,說:「來的匆忙,什麼也沒帶。你對這裡熟悉,幫忙買點紙錢元寶。總不好空著手上去。」

  「哦。」秦卿拿了錢,「那我去準備一下。」

  她起身,冷冷淡淡對謝晏深說:「你吃完早餐就回去吧。」

  謝晏深:「既然來了,我自然也要去拜祭一下二老。」

  但秦卿不是很想讓他去,他寫的那句話到現在還徘徊在她腦子裡,像一塊石頭卡在她的心坎上,「你去幹嗎?你又不認識。」

  「是你的外公外婆,也是秦茗的外公外婆,既然如此,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怎麼會不認識?」

  「那等下次,秦茗帶你去。」

  謝晏深抬眼,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眸子冷冰冰的,眼底藏著不耐煩的情緒,黑眼圈更嚴重了,顯得有些憔悴。

  秦卿轉開頭,對著秦故笑了下,「小叔稍等。」

  隨後,便出了門。

  院門輕輕掩上,秦故神色略微嚴肅了幾分,從剛才兩人的對話里,他似乎聽出點什麼來。現在是,謝晏深死纏不放?

  他看過去,說:「我的司機就在外面,稍後我可以讓他先送你去機場。」

  謝晏深放下清粥,「不麻煩秦總。」

  「剛才秦卿有句話倒是說的不錯,你來這裡,應該由秦茗帶著你來。」

  「若是我沒有記錯,秦總已經跟秦家沒有關係了。」

  秦故神色未變,只是靜默的看著他,等著他繼續把話說下去。

  謝晏深:「既然如此,秦家的事兒,我的事兒,就輪不到秦總來管。」

  秦故放在桌上的人,微微攥成拳,強壓下上前打他的衝動,「即便我現在已經跟秦家沒有關係,但秦茗還叫我一聲小叔,那我便不能坐視不理。謝總認為自己在兩姐妹之間遊走,是一件正確的事兒麼?」

  「正不正確不勞煩秦總教育。我雖沒上過幾年學,但我看的書,大抵該是比秦總多的。禮義廉恥,道德倫常,我自是比你更懂。」

  這幾句話,令秦故臉色微微變了變,片刻後,他語氣沉沉道:「我會管好秦卿,往後絕不會讓你們再有見面的機會。」

  謝晏深:「那你可要管住了她。」

  他的表情看不出來喜怒,語氣也是不咸不淡。

  話完,秦卿正好回來。

  「我都買好了,現在就走麼?」她看著秦故問,就站在門口,沒走進來。

  「好。」秦故起身,走到她跟前,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

  東西都買了雙份。

  秦卿瞥了謝晏深一眼,沒跟他多言一句,跟著秦故走了。

  腳步聲遠,謝晏深的面色微微沉下來。

  ……

  公墓有點遠,秦故親自開車,讓司機在原地等著。

  秦卿坐在副駕駛指路。

  快到的時候,秦故開口警告:「這是最後一次。」

  語氣冷沉,隱隱藏著怒氣。

  秦卿沒說話,車子在山路邊上停好,她下車去後備箱拿東西。

  秦故沒讓她動手,將東西全數拎在自己手裡,看她的眼神也是冷的,「上去吧。」

  到了墓地前,秦卿把水果盤擺放好,將花束放在旁邊,先點上香插上。

  秦故拜了拜,便一直立在後面,看著她仔細的做事,冷不丁的開口,「我希望你能當著二老的面,給我一個保證。」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墓碑上二老的照片,顯得格外清晰。

  她仿佛看到了他們板著臉,傷心的樣子。

  她抿住唇,沒說話。

  「我相信,像二老這樣正直良善的人,絕對不想看到你做這種事。你跟秦茗是親姐妹,即便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也是血脈相連,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去做,你心裡還沒有一個界限麼?」

  秦卿走到旁邊的鐵盆前,開始燒紙錢,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但不管她聽不聽進去,這件事他勢必要插手了。

  絕是不能讓她這麼胡作非為下去。

  「回去以後,你過來我這邊,住我家。來我公司做事,行政那邊正好缺人,你去頂上。」

  秦卿沒有說話,認認真真燒紙。

  他站了一會,跟著蹲了下來,語氣緩和了幾分,「秦茗是真心待你,你這樣做是錯的。而且,謝晏深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他會放棄跟秦茗的婚事麼?你沒有秦茗的背景,他不會選擇你的。」

  秦卿眉眼微微動了一下,「小叔聽著很關切姐姐,其實還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

  「你的意思,你還是為了她好了?」

  「那倒不是。我就是喜歡謝晏深,不行麼?」

  「就因為喜歡,便可以枉顧所有?連自己親姐姐也可以傷害?」

  「就當是她欠我的。她擁有這麼多,失去一次,又能怎麼樣。」

  她始終低著頭,說話的時候,一眼都沒有去看二老。

  秦故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側臉,「二老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很傷心。」

  她捏著紙錢的手緊了緊,而後抬起頭,定定看著他,又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說:「不,他們會理解我的。他們最疼我了,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一定會明白和理解我做的事。」

  她再次看向秦故,「我現在叫你一聲小叔,是看在當年的交情。你不要真以為,你就是我的小叔,甚至有資格來管我,來教育我。」

  祭拜完,秦卿想自己走回去,但下了山,她就接到了秦茗的電話,說是在家裡,問她去哪兒了。

  她心裡一緊,可聽秦茗的語氣沒什麼異樣,想來應該是沒見到謝晏深的,她只說正要回去。

  掛了電話,她轉頭,看向跟在後面的秦故,「姐姐來了。」

  秦故反倒是比她緊張,「看見了?」

  「應該沒有,電話里沒聽出異常的情緒。」

  話音落下,秦故又覺得十分懊惱,怎麼仿佛站在了秦卿這邊,在替她打掩護似得。

  眉頭不自覺的擰起,拉開車門,語氣沉沉,「上車。」

  秦卿自覺上車。

  回到家,秦茗果然在,看到秦故,她滿眼驚喜,「小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故又解釋了一遍,視線下意識的朝著屋內掃了眼,「你呢?」

  秦茗說:「南城那邊有點煩,就想過來住幾天,躲躲清靜。」

  昨晚上柏潤送她回家的時候,叫她儘量避開謝謹言。

  她想了一夜,就訂了早班機來了裕德鎮,到了以後,她就給謝晏深打了個電話,告知了自己的行蹤。

  之前買的早餐,這會已經不見了。秦卿想,謝晏深應該已經走了,否則這四合院也不大,兩人早該遇見了。

  正說著,隔壁的毛叔過來,見著家裡多了兩個面生的人,憨憨的笑,對著秦卿說:「來客人了啊?本來還想說讓你跟你男朋友一塊過來吃午飯呢,你嬸子做了很多菜。」

  秦卿面色鎮定,「是我姐姐跟小叔,一會我們去外面吃。」

  毛叔走後,秦茗便問:「你男朋友跟你一起來的?」

  秦卿:「嗯。不過他先走了。」

  秦故聽著,額角突突的跳,心裡十分不快。

  「怎麼那麼不巧,每次都遇不到,我來了他就走了。」

  秦卿:「幹嘛對我男朋友那麼好奇?」

  「你越是藏著,我當然就越是好奇了。你若是大大方方邀出來,跟我一塊吃頓飯,我還好奇什麼。」

  「總有機會的。」她笑笑。

  秦卿原本回南城的計劃,因為秦茗的到來打破,秦茗想在這邊住兩天,她就只能陪著。

  秦故也留了一晚,跟以前一樣,秦卿在書房給他支了張床。

  秦茗則跟秦卿一塊睡。

  終於是跟她睡上了,夜裡兩姐妹自是要秉燭夜談,秦茗說:「沈星渡那邊我已經好好教訓過了,他下次要是再這麼粗魯,你不要對他客氣。不知道他抽什麼風,非要追你不可。」

  「霸道總裁唄,越是不理他,他越是上杆子。打他一巴掌,他都能高潮。」

  秦茗被她逗笑,「至于思茗,她就是大小姐脾氣,以自我為中心。家裡太寵,其實心不壞。她已經專門打給我道歉,還說要專門請你吃飯,賠禮道歉的。」

  秦卿才不相信她會有這麼好心,不過她若是真的要湊上來,她也不介意把這一巴掌打回去,「是麼?那我等著了?」

  說著說著,秦茗突然緩緩的嘆口氣。

  秦卿側頭,見她眉宇間有愁容。心想著,她也不可能無端端就跑到裕德鎮來,她要開畫廊,這會子應該挺忙。

  「發生什麼事了麼?」

  秦茗盯著天花板上那盞老式的花朵吊燈,最後還是將謝謹言做的事兒跟她簡單說了說,「我畢竟跟他相識多年,看他的神色,我就能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那天晚上,我感覺到他想要侵犯我。」

  秦卿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看來,這個謝謹言也不是個好東西。」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秦卿沒有接話,只是有些懊惱,原本好好的計劃,似乎又不可行了。

  她閉著眼。

  秦茗以為她累了,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三天後,兩人才回了南城。

  而在這三天中,秦茗可以說是對她敞開了心扉,去毛叔家吃飯時,甚至還打聽了秦卿的男朋友,知道是個不會說話的,頓時就不高興了。

  倒是沒當面說她。隨即,她也明白,為什麼秦卿不願意帶過來給她見了,大概是覺得她要反對。

  思來想去,她準備回去以後,叫人仔細查一查,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魅力能把人迷住。

  剛落地,秦故的助理就已經侯在接機口,說是來接秦卿回家的。

  秦卿知道其用意,當著秦茗的面,也不好發作,只能跟著走。

  至於秦茗,由柏潤來接。

  兩人到機場口,便分道揚鑣。

  秦故住玫瑰園,錯落有致的豪宅。

  秦故的裝修,算是最為低調的。

  車子停穩,助理帶著她進去,他是獨居,原本是沒有保姆的,現在秦卿要住過來,秦故便特意叫人雇了一個經驗豐富的保姆來料理家務,順便做一日三餐。

  何媽四十多歲,五官標誌,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人。

  她帶著秦卿上樓,房間是她一手準備,乾淨整潔,沒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東西。

  秦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這讓何媽心裡沒底。

  何媽說:「我不知道小姐的脾性,只是按照秦先生給我的簡單資料,布置的房間,若有不妥之處,還請小姐直言。我好立刻幫您更換。」

  「不用,您很細心。」

  「是我應該做的分內之事。」

  秦卿沒走。

  到了晚上,秦故有應酬,回來的晚了一些。

  秦卿吃過晚飯,就在客廳里等。

  等到十點,才聽到外面的動靜,秦故喝了酒,一邊扯著領帶,一邊往裡,抬眼瞧見客廳里的人時,恍惚了一瞬,便繼續過去,「這麼晚還不睡覺麼?」

  「本想著,你早點回來,我跟你說清楚了,好回去。」

  「你回不去。」他的語氣篤定。

  秦卿閉了閉眼,覺得頭疼。

  秦故說:「早點睡,明早跟我去公司。」

  不等秦卿多說一句,秦故便讓她徹底打消了在此刻與他硬碰硬的念頭。

  他說:「你若是不聽,那我就讓整個南城的人都知道你跟謝晏深的姦情,你說的話確實也有些道理,謝晏深那隻腳敢踩到你的身上,他確實不是良配。毀了這樁婚事,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就是你要準備好,到時候謝晏深會不會站在你這邊,為你擋風遮雨。」

  秦卿緊抿著唇,秦故揉了揉眉心,語氣略略緩和了幾分,說:「有什麼問題,直接找我。」

  說完,他便自顧上了樓。

  秦卿閉上眼,緩和了一下情緒,起身回房。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秦卿只能先妥協,從長計議。

  誠如秦故所言,事情若是不管不顧的鬧開,謝晏深絕不會站在她這邊,到時候秦家的人要把她弄走,謝晏深也絕對不會放任她在這裡胡鬧。

  諸事不順,秦卿夜裡吃了顆安眠藥才入睡。

  第二天,還是何媽給叫醒。

  她換了衣服,連妝都來不及化,早餐也只能在車上吃。

  秦故倒是不介意,她三兩口吃完,然後簡單上了個妝,遮掩幾分憔悴之色。

  秦故的公司在傳媒行業,位列第十。

  春節檔最火爆的那部電影,榮登國內票房第一,便是秦故公司投資出品的,賺了一筆,公司股價一路走紅。

  秦故給她安排的崗位是個閒職,跟後勤差不多,而且她只需要核對一下數據,簽個字就行。

  每天八個小時,不需要加班,也不用應酬。

  秦故還專門給她安排了司機,晚上若是他要加班應酬,就讓司機送她回家。這就是變相監控。

  秦故是把她掌控在了眼皮子底下,讓她絕了再去見謝晏深的心思。

  在傳媒公司上班,有一個好處,便是消息靈通,各種消息。

  由著她是在後勤部,稍微滯後一點,若是在信息部門,那就能掌握住第一手資料。

  她當鹹魚的第三天,一早來公司,辦公室里就有人討論山河村的事兒。

  有小道消息傳出來,山河村坍塌中殞命的那個,小孩其實是自己摔死的,當時他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又怕承擔責任,是以小孩的父親想了個法子,偷偷的毀壞了承重牆,造成了坍塌。反正之前也發生過小型的坍塌事件,再來一次也無可厚非,如此還能跟茂達狠狠敲上一筆。

  他們就這一個兒子,超生了三個才生下來,罰款發了不少錢,家裡實在窮,還欠著錢。

  人到了絕境,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

  這小道消息傳的言之鑿鑿,是真是假還有待考證。

  秦卿聽著,只覺得一陣惡寒,這些人,竟然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整成黑的。果然是目無王法,作惡多端。

  ……

  謝晏深從裕德鎮離開,轉道去了青山寺。

  跟和尚論佛念經,本想著靜心,沒成想惹了老和尚不快,沒住幾天就把他趕下山,說他心思不純,慾念深重,暫時不適合住這裡。

  謝晏深本還想去清風觀,跟老道清修,但嫌棄折騰,便回了南城。

  他一下飛機,就被一群記者堵了個結實。

  摻和在其中的,還有個秦卿,她胸口還掛著工作證,死命的往前擠,企圖擠到謝晏深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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