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屍毒

  縣裡科研隊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卻沒想到出現的村長帶來的並不是我爺爺，眾人看著我的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失落和鄙夷。

  「怎麼帶來了一個愣頭青？」

  「姜老頭呢？他怎麼沒來？」

  村長明白眾人的擔憂，信誓旦旦的拍著我肩膀道：「這孩子是姜老頭的孫子，從小跟著姜老頭學撈屍的門道，還幫姜老頭撈過不上屍體，別看他年紀小，論撈屍的本領可不見得比姜老頭弱。」

  眾人這才半信半疑的，打算讓我試試。

  我本來還有些猶豫，但是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我似乎也不好再推脫了。

  再說了這些年我也撈了不少屍體，虎跳峽雖然湍急，但是只要我小心一點也有把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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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多說什麼，按照爺爺交代的方法，在船頭點亮了一盞紅色的燈籠。

  這燈籠有兩個作用，一來是怕水面上起霧，岸上的人找不到我們，二來是為了給死去的亡靈引路。

  虎跳峽的河水很急，用不著船槳，我就到了最中間的地方，按例我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糯米和白酒，灑在河面上。

  這是撈屍人的傳承，用來祭奠河神，至於有沒有用就另說了。

  只不過爺爺曾經告訴過我，其實這裡面也是有一番學問的，大江大河裡面的魚都會去吃屍體，用糯米和白酒卻更容易吸引魚群。

  下水了在之後，只需要觀察魚群從什麼方向游過來的，然後照著位置去找，十拿九穩就都沒錯了！

  我做完這一切之後，我脫掉外套，在身上緊緊套了一條麻繩，把另外一頭用特殊的手法拴在了船尾的鐵圈上，左手抄著撈屍用的漁網，隨時準備出手。

  我死死的盯著湍急的水面，能見度很低，不過還是能夠依稀的看見密集的魚群，從我腳下游過去。

  沒有絲毫猶豫，我朝著魚群游來的方向拋下漁網。

  這漁網也是特製的，用麻繩編制，經過特殊藥酒的炮製，能夠準確無誤的撈起來屍體，還能避免水草的纏繞。

  漁網下水，我瞬間感覺一沉，仿佛撈到了什麼。

  「拉！」

  我大喊一聲，村長和縣裡的幾個人連忙走上前來幫忙，四五個人用盡全力死死的拽著漁網。

  漁網卻似乎被什麼困住了一般，在水中紋絲不動。

  我見此覺得不對勁，用力將漁網套在了船頭，然後頭也不回的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

  虎跳峽之所以水流湍急，是因為河床起伏很大，不過正應如此水底反而沒有什麼水草，下水了之後反而看的更清楚。

  我從小跟著爺爺學本事，水性很好。

  我下水之後睜開眼一看，漁網果不其然套住了屍體，只不過另外一頭套住了一塊大石頭，只不過以我們幾個人的力氣，也不應該完全拉不動啊？

  此刻也容不得我多想，連忙上去將漁網從石頭上取下來，然後回過身來打算往船上游。

  我回頭一看，那屍體已經分辨不出來是男是女了，只能看見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夾克，很奇怪的是這屍體泡的發腫，恐怕有尋常人的兩倍有餘。

  按村長來說，這人應該溺水沒多久啊，應該不會如此。

  我雙臂用力，朝著屍體游過去，卻一眼看見那張發脹的臉正面朝上，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仿佛還有意識一般。

  下河撈屍的時候，如果遇見那種正臉朝上，雙目瞪大的屍體，無論如何都不能撈！

  我第一次獨自下河撈屍，竟然打破了爺爺囑咐我的兩條禁忌。

  我心頭一顫，後背竄起一絲涼意，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頭蔓延。

  只見那屍體死死瞪大著眼睛，兩個褐色的眼球非常空洞。

  最恐怖的是在屍體的身下，掛著一口大紅棺材！

  怪不說，這屍體怎麼這麼沉！

  隨即，我看清了棺材。

  這是一個比一般棺材大了好幾圈的棺槨，奇怪的是在河水的浸泡之下，它還是非常妖異的紅色。

  看起來，這屍體好像要逃離這棺材似的。

  我用繩子纏住屍體的腰，感覺屍體浮動了，連忙招呼村長他們拉。

  緊接著，棺材掉入了河水中。

  我的小腿好像被什麼東西摸了一下，也沒在意。

  隨後，我和屍體都被拉了上去。

  我看到我的小腿處，好像被手指抓傷了似的，甚至外表有些紫青。

  四周掛起呼嘯的風，峽谷中，好像有個女人在嗚嗚的哭著。

  那棺槨沉下去的地方，還撲通撲通的冒著水。

  我哪見過這麼邪門的場景，趕緊招呼村長他們，開船離開。

  從虎跳峽回來以後，我筋疲力盡，很快就睡了，可我總覺得非常難受。

  我再次醒來，大汗淋漓，想去喝水。

  當我艱難的起床，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頓時嚇壞了。

  只見我的胳膊上布滿了青筋，渾身火辣辣的疼。

  這時候，爺爺也回來了。

  爺爺沖了過來，抬起我的手臂，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長著像是蛇磷似的東西。

  接著我頭越來越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我身上貼滿了糯米。

  爺爺蹲在門口抽菸，一臉凝重。

  見到我醒來，爺爺一聲長嘆。

  「唉，這就是你的命啊，我護了你二十年，到底疏忽了，你是不是去虎跳峽了？」

  我有些內疚的點了點頭，問爺爺我怎麼了。

  「你小子，中了屍毒啊！」

  見爺爺一臉凝重，我就把之前的事，一股腦都說了。

  爺爺聽完，眯著眼睛，「就是搭上我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出事，可是那個東西……」

  聽到這，我也有些納悶。

  什麼東西？

  爺爺說到這，出門殺了只大公雞，接著在我床底下，不知道畫了什麼。

  「今天晚上，不管你聽到看到什麼，千萬不要起來！」

  囑咐完，爺爺又在我枕頭旁放了個八卦鏡，便匆匆離開了。

  我非常難受，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過。

  緊接著，好像聽到一陣腳步聲。

  爺爺走之前，在屋子裡撒了一圈石灰。

  可現在石灰上，出現了一排腳印。

  這方向，正對著我的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