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操持

  這是他第三次問了。

  和之前的兩次一樣，於竹用沉默來代替回答。

  

  葉行之點點頭：「我之前的確是很想弄清楚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但是現在想一想，好像也無所謂了。」

  「什麼意思？」

  於竹看著他，神情有幾分激動，「行之，如果小寶是你的孩子，你也不打算認他了，是這樣嗎？」

  「如果他是我的孩子，我認，並且我會給他最好的一切。」

  可他見著那個孩子的第一眼幾乎就已經敢肯定了，這不是他的種。

  至于于竹當初為什麼會留下這個孩子並且生下來，還把人藏在國外藏的這麼好，這些，葉行之都不想去深究了。

  他現在只想回家，回到有程寧月在的那個家裡。

  幾天沒見了，怕她發現什麼異樣，他甚至連電話都不敢給她打。

  「那你太太呢？」

  於竹道：「如果你想認回小寶，你太太應該沒有那麼大度吧？」

  「她大不大度不需要你來評判。」

  葉行之最後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腦海里閃過那個瘦巴巴，三歲多了還不怎麼會說話的小男孩兒，最終還是沒有過去再看一眼，走了。

  於竹看著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只覺得整個人心口都被挖走了一大塊，怔了怔，整個人搖搖欲墜，差點站不穩。

  ……

  周末，一個晚上沒睡好，早上頂著一雙黑眼圈爬起來的時候程寧月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緩了好一會兒腦子才慢慢的反應過來，她拿起手機打開。

  葉行之沒有給她回電話，倒是給她發了微信，說已經買了回國的機票。

  程寧月怔怔地盯著那條信息反反覆覆地看，最後也沒回復他，手機一扔，繼續倒頭睡覺。

  這一睡就睡到了十點多。

  唐嫂上來敲門，說親家太太來了，程寧月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她說的是藍美婷。

  她怎麼來了？

  程寧月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起床，收拾好之後下樓。

  藍美婷正在客廳里喝茶，唐嫂不知道在跟她說什麼，藍美婷臉色淡淡的。

  「母親。」

  小時候程寧月會管藍美婷叫大媽，在外面的情況則會喊一聲母親。

  反正都是逢場作戲，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見太太下樓了，唐嫂立刻識趣地退了下去。

  藍美婷面前已經放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花茶，程寧月在她對面坐下才問道：「母親今天過來可是有事？」

  「自然有事。」

  藍美婷端著架子，抿了一口茶才開口：「我跟你爸商量過了，行之要是真跟你離婚了，無論如何，你絕對不能淨身出戶。」

  「……」

  程寧月愣了一瞬，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不然呢？難不成你們還想讓我分走一半葉行之的身家？」

  藍美婷皺眉，「就算不要一半，其他的補償總能拿一點，要不然結婚幾個月你豈不是---」

  有些話她一個貴婦羞於啟齒。

  程寧月卻知道她未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說離婚若是淨身出戶的話，那她這幾個月豈不是白白讓葉行之給睡了？

  但讓她覺得心寒的不是這個，而是，不管是結婚還是離婚，程國章和藍美婷都要從她的身上榨取利益。

  好像程寧月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可以給他們帶來利益的工具一樣。

  「母親，」程寧月微微坐直了身體，抿唇道：「母親怎麼就一定覺得，葉行之會跟我離婚呢？」

  藍美婷一怔，隨即蹙眉。

  她個人是不希望看著程寧月這個私生女過得太好的，但如果葉行之真跟她離婚了程家肯定會受到波及。

  不過好在漓月已經和季辭訂了婚，少了個葉家還有個旗鼓相當的季家。

  「哪有父母不盼著自己子女好的？」

  藍美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但是寧月，人也得有自知之明，你說是不是？」

  「……」

  「好了，」藍美婷站起身來，「你父親讓我給你帶的話我已經帶到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可別真傻乎乎地淨身出戶就行。」

  程寧月送著她出去。

  回來的時候午餐才吃兩口就接到了葉公館的電話，安曼如打過來的，讓她晚上過去吃飯。

  程寧月應下來，下午跟著唐嫂在廚房裡做了些少糖的點心帶過去葉公館給老太太。

  結果在葉公館，程寧月碰見了金靜。

  她之前只知道金靜家裡有些背景，後來還是午休的時候聽見楊姐他們閒聊才知道，金組長的叔叔是遠洋集團的某位股東。

  不過金靜進公司市場部，到坐上組長的位置，憑靠的完全是她自己的能力。

  「寧月來了。」

  安曼如笑吟吟的招手讓程寧月過去，「你們倆應該都認識，就不用我多介紹了。」

  程寧月點點頭，和金靜打了招呼。

  客廳里其他的葉家人都不在，程寧月把點心交給傭人拿去廚房放了，坐在安曼如的身邊陪她們聊天。

  大概過了有六七分鐘，葉行天才攙扶著葉老太太從樓上下來。

  程寧月起身過去跟著虛虛扶著老太太的胳膊，喊了聲奶奶。

  她看了一眼葉行天，再看看沙發上面坐著的金靜，電光石火間，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念頭。

  果然，葉老太太笑著對身邊的葉行天開口道：「行天啊，花園裡的百合開的不錯，你陪小靜去看看。」

  葉行天笑著點頭，轉頭看向金靜，紳士地詢問她的意見。

  金靜便起身，對著眾人說了聲之後就跟著葉行天出去了。

  等著這兩人一走，安曼如便道：「倒是個不錯的姑娘，家世也相當，就看行天自己的意思了。」

  葉老太太坐下，抬手扶了扶臉上的老花鏡，「他能有什麼意見，你名義上也是他的母親，婚姻大事，還不是得你幫忙操持操持。」

  程寧月一頓，心道果然。

  安曼如忽然把話題拋給了程寧月，「寧月，你覺得金小姐為人如何？」

  程寧月私下裡和金靜接觸的不多，不過工作上金靜還是很可圈可點的。

  未知全貌，程寧月也只把工作上自己看到的撿著說了。

  晚飯的時候葉勝海回來，吃飯時程寧月坐在葉老太太旁邊，葉老太太正說著自己最近看的戲劇，忽然聽見傭人通報，行之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