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既來之，則安之

  上位者之爭，往往不如尋常修士和仙人那般。

  所謂上位者，立於眾生之上，到了此等境界，身上牽扯頗多，又幾乎達到這三界的臨界點，免不了天地萬般法則的壓制，很難掀起什麼風浪。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總有那些喜怒無常，最好殺伐的上位者，視這些法則於無物。

  真正讓這些上位者忌憚的，是其他處在同一層次的人，不怕有人對你虎視眈眈，只怕兩強相爭，還有其他人黃雀在後。

  同為上位者，他們深知自己這一身修為有多恐怖，更是知道，到了這一境界後，想要提升修為有多困難。若讓他們抓到機會，這些平日裡看著和和氣氣、不染人間煙火的世外之人，必會暴起，吞噬其他上位者，以求滋補自身，增進修為。

  這是一個打破平衡，超越其他上位者的機會。

  說不定，還可藉此機會，徹底打破天地法則的束縛，那才是真正的大逍遙。

  

  以前有各路上位神明與天上人虎視眈眈，這些上位者自然是老老實實不敢妄動，可如今，天上人已被葉塵重創，像那老頭兒一樣的上位者，自然就開始蠢蠢欲動。

  所謂富貴險中求。

  老頭兒雖一向不喜爭端，但面對一個剛剛與天上人死戰過一番，實力必定有所受損的葉塵，仍然是動心了。

  尤其，這一次還是葉塵先挑起的爭端，老頭兒已占了理，便是在天理上占了上風，葉塵所受法則束縛，必會更強於老頭兒所受的。

  老頭兒藏身陋室之中。

  盤膝閉目，額間裂出一道縫隙，緊接著，裂縫拓寬，竟是生出一天眼來。

  天眼孕育神光，目力千里。

  觀氣。

  這雖然並非老頭兒所長，但用於觀測一人之氣，已是足夠了。天眼一開，三界六道，但凡生靈聚居之處，皆難逃這額間法眼。

  很快，他便搜尋到了葉塵所在之處。

  「讓老夫看看，你這劍仙的氣，強在何處。」

  話音落。

  老頭兒額間天眼再度金光大盛，便要看破葉塵這一副肉身，直達神魂。

  只是……

  「怎會，竟然沒有？」

  老頭兒駭然。

  萬物皆有氣，無論何種生靈，人族或是神明都是如此，這沒有氣的人，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正當老頭兒疑惑之際。

  卻見天邊，正端著酒杯的葉塵突然抬頭，目光如電，好似是穿過這大半個仙界，一眼望到了自己一般。

  不，不是似乎，而是確實！

  葉塵的確發現了自己。

  老頭兒連忙散功，天眼再度隱去。

  至此時，確定葉塵沒有順著自己這天眼追蹤過來，老頭兒才算是稍鬆了口氣，悠悠嘆息道：「原來他早已發現了，難怪，這天底下豈會有無氣之人。」

  哪怕是死人，一時半刻氣也難散盡，都有跡可循。

  之所以探查不到，無非是因葉塵早已刻意將自己的氣隱沒，才可免於被探查。

  思至此，老頭兒方才自嘲一笑：「他們傳言不假，你這劍仙除了劍，御氣的本事更是獨步天下，倒是老夫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潮海城中。

  葉塵放下酒杯，隨手捏了塊仙石放在桌上，便轉身離去。

  「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就敢來班門弄斧，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當了十幾萬年的老鼠，何不繼續窩著，非要跳出來找打。」

  葉塵神色平常，全然不見之前的笑意，若是十分了解葉塵的人便會知曉，他對這老頭兒，已是動了殺心。

  修行不易。

  能達到這般超然物外的境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更是比之登天都要難了萬倍。

  可奈何，總有人急不可耐的尋死，非要將這一身修為拱手讓人不可。

  若要費心去找那老鼠，總得費些功夫才是，不過葉塵可沒那個閒工夫，這種人，總會時不時自己就跳出來的，若要殺他，有的是機會。

  葉塵又自顧自道：「出來這麼久，靈鶴谷的事兒該算完了，我也該回去一趟才是。所幸，這一趟也並非全無收穫。」

  出了潮海城，葉塵便往靈鶴谷趕回。

  靈鶴谷內，終是風雨初定。

  上官祿父子倆分食了那地仙境大妖的肉身，又跟著葉塵在思過崖上苦修了幾日，早已踏足地仙境，加之那杆可撼天動地的鐵鞭，要入主區區一個靈鶴谷，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且上官祿還是比那陳鶴年強了不少的，雖不算是什麼大才，但統御一個只有幾十人的靈鶴谷，也綽綽有餘了。

  「谷主。這幾日，又有不少宗門前來我靈鶴谷討要供奉了。」

  一弟子踏入大殿，面色並不好看。

  靈鶴谷向來都是這般受人欺凌，已有千年之久，上官祿雖有心改變，可奈何那曲駝山上早已習慣了欺壓靈鶴谷的遍地仙門卻是難以改變。

  換了谷主，可規矩，總不能破。

  上官祿一陣頭大，低喝道：「不是說了，我靈鶴谷從此之後，不會再給任何人半點供奉。」

  「谷主，他們已打上了山門！」

  上官祿話音未落。

  又見一弟子衝上大殿，滿臉狼狽，顯然是經歷過一番惡戰。

  「這幫天殺的。」

  上官祿低吼，抄起鐵鞭，便要衝出大殿。

  只是，還未走出，便被那兩名弟子攔住：「谷主，此番是足足三大仙們聯合，要來我靈鶴谷討供奉，他們人多勢眾，實力也比我等更強，要不還是……」

  「豈有這樣的道理。」

  上官祿靈力一震，將這二人震退，便衝到殿外。

  此時，已有幾個白須老者，領著各自弟子殺上靈鶴谷大殿，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上官祿，好似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上官祿？」

  一老者見來人，冷笑道：「看來這靈鶴谷真是改朝換代了，你這區區一個人仙境長老，都可坐上這谷主之位，也敢與我等叫板，不履行那供奉之責。既如此，那這靈鶴谷，也便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無利可圖，自然就沒有繼續留之於世的必要，還不如殺雞取卵來得痛快。

  上官祿面色一寒。

  也不多言，手腕一抖便甩出手中鐵鞭，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那白髮老者的腦袋砸碎，就此斃命。

  其餘長老弟子瞧見，皆是心驚。

  出手即殺招！

  且那個長老，也是地仙境的修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更來不及反抗，一招斃命。

  最強的一個都死了。

  上官祿這突然暴起，可是將這些欺軟怕硬慣了的宗門子弟嚇得不輕，更有些膽子稍小些的，已是打起了退堂鼓。

  上官祿冷語：「閉谷門，啟陣。」

  「諸位，我靈鶴谷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