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當是化龍時

  在場眾將也只有眼饞的份。

  今日賞金丹，名曰論功行賞，可在座各位個個心裡都清楚得很，元帥早就有意栽培項陣。

  先前項陣破城門，恐怕也是元帥有意安排。

  只是，礙於季長青軍威，再加上那項陣的確英武，他們才不敢非議。

  當日。

  項陣便服下那金丹，一夜工夫，一身修為直達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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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真正脫凡化仙。

  雖只是看看踏入鬼仙之境，但放在軍陣之中，憑這一身修為，也可威懾一方。

  待得三軍休整之時，季長青又喚項陣來。

  「元帥。」

  此時的項陣，可謂意氣風發。

  少年將軍，又一夜登仙門，放在他這年紀，總會免不了輕狂。

  季長青審視項陣一眼，道：「私下裡不必喊我元帥，依舊和在無妄城一樣，喊我師父即可。跟在我身邊學了幾個月，你已算是出師了，我當送你一出師禮才是。」

  項陣聞言，頓時大喜：「謝師父！」

  「不過……」

  季長青面色又是一變，嚴肅道：「你該記著，此番前來，是所為何事。」

  項陣抱拳：「學生必銘記於心。」

  他雖少年意氣，但肩上大任，卻是一刻不曾忘。

  這潛淵城，終究只是一時的落腳點，他身上要肩負的，註定是這冥界天下，是這七十二城！

  季長青從腰間解下佩劍，遞到項陣手邊。

  這是葉塵贈予他的凶兵窮奇，也正是憑此劍，坐穩了元帥這位子。

  項陣不解：「師父，你這是……」

  季長青解釋道：「此乃凶兵窮奇，見此劍，程青雲自會了解你的來路，先生既選定了你，我將此劍交予你，也不算冒犯了先生。這幾日有程青雲下屬時來打探，你自己看好機會，該怎麼做，不必我說。」

  項陣神色凝重了幾分。

  季長青言外之意，今日之後，他便該拜別了。

  季長青語重心長道：「為替你求來這一金丹，我可搭上了數萬兵馬，不日之後，這潛淵城勢必又有惡戰，這些你都該記得，兩方兵馬皆因你而死。今日之後，待得改朝換代之日，方才是你我相見之時。」

  項陣跪地。

  對著季長青接連行了三個大禮，這才退出營帳。

  行至營帳外，季長青看著項陣背影，悠悠一嘆：「金鱗出潛淵，當是化龍時。」

  當日。

  果如季長青所言，又有探子來此。

  項陣領兵十八騎，追出城去，三日未返。

  唯有一重傷兵士歸來，只草草說了戰況——項陣追擊八百里，遭了叛軍埋伏，死傷過半，又被敵軍衝散，而他這僅剩的一騎，還是因項陣斷後，拼死給他殺出的活路。

  「將軍他……此時只怕是已被那叛軍分屍了！」

  這兵士悲呼一聲，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話一說完，便一命嗚呼了。

  砰！

  季長青一掌拍碎桌案，怒罵道：「好大喜功，稍有建樹便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

  「枉費了本帥那凶兵窮奇！」

  營帳內，各將士皆是緘口不言，誰也不敢碰季長青這霉頭。

  他所重用的少年英雄，這才一晃眼工夫，便因一時貪功丟了性命，他心中的火氣，必是比所有人都大的。

  這一日。

  項陣終入程青雲麾下，憑著那一柄凶兵窮奇，算是表明了身份。

  青雲宗的鑄劍之法所造劍身，又有青雲山下所鎮邪魔窮奇作劍靈，程青雲一眼便可認出。

  而季長青，則是削髮代削首，在校場之上，與眾將對跪了足足半日。

  只因他用人不淑，向三軍請罪。

  至此。

  兩軍再度沉寂。

  重山之外，大澤終有盡時。

  那一點火光飄搖，行近岸邊，終是渡過了無邊大澤。

  三人各自下船。

  眼前所見，又是雲山霧罩，難見眼前路。

  葉塵舉首。

  冥界也是有星光的，只是在濃重陰氣籠罩之下，尋常人難以瞧見。

  老叟笑了笑，話語嘶啞道：「又在觀星，那區區一個七十二城，竟會讓你如此上心，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葉塵笑道：「畢竟，這次不親自動手，總放心不下。」

  老叟搖頭：「讓這一群後生為你打天下，還要你自己這麼費盡心思，實在不懂你。」

  「他日我若做成了，我不帶你，你這老頭子可別哭著來求我。」

  面對葉塵這句玩笑話，老叟也只是笑了笑，再未多言。

  葉塵所謀大事，就連他這先天大神，都是一知半解，只好眼巴巴在此看著。

  至於日後成敗？

  管他呢！

  早就看天上那混帳東西不順眼了，若真能將他一軍，管他此行成敗如何，只要那傢伙不好受了，他就好受。

  蘇星子聽著兩人言語，一陣陣的頭大。

  在船上做了幾個月，日日聽著兩人打啞謎，一問又不肯直言。

  聽這二人講話，還不如修煉來的有意思。

  葉塵又道：「日後我離了冥界，那幾個後生，還需你費心照料下。」

  「我可懶得問世間事。」

  老叟吹了吹鬍子，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葉塵卻笑道：「知道你不理世事，但你我的情分，你總不能不顧。」

  老叟隨口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誰讓這傢伙，當年救過自己性命呢。

  七十二城那些後生，不過是小孩子打架，若真想管，到時只需動動手指頭，他們也就服帖了。

  說不上多費事。

  葉塵走在前面，悠悠一嘆：「有陣子沒來這兒，都記不得路了。」

  老叟道：「這鬼地方陰風太大，吹個萬八千年，就變了樣子，你若還認得，那才真是怪了。」

  老叟挑著燈，走到葉塵前方，在前頭帶路，借著這盞老油燈，才可勉強看清前景。

  葉塵領著蘇星子，不緊不慢跟在老叟身後。

  蘇星子終是耐不住寂寞，趁著這空檔，又詢問起來：「先生，我們此番又是去哪兒？」

  葉塵反問：「可還記得，你上山學劍時，我與你說的？」

  蘇星子回想片刻。

  片刻後，蘇星子又有些欣喜的問道：「先生說，我是九陰之體，學劍並不浪費，且先生有一把劍，需我來用。那這麼說，我們此行，便是來取劍的？」

  葉塵點頭：「不錯，是來取劍，不過這劍，也不是說取，便可取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