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口舌亂天下

  在村子裡拐了幾拐。

  這老嫗便領著葉塵二人，行至一小院，這院子十分簡陋，可在這小村子裡，已算是極為不錯的了。

  老嫗轉頭，對葉塵說道：「這是我家住處，院子裡倒還有兩間空房，你們要不嫌棄，便在此落腳吧。」

  葉塵微笑頷首。

  這村子雖說偏遠落魄了些，民風倒是淳樸，兩個來路不明者，也不問身份便相邀至自己家。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我兒子也快回來了，他一回來，我們就開飯。我兒子名叫羅達，和你年紀一般大，可是村子裡最好的獵人。」

  提到自己兒子時，老嫗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正說著，便見一披著獸皮的壯年男人，背上扛著一頭鹿，走入院落，口中還高聲道：「娘！今天運氣不錯，打了頭鹿！」

  葉塵打量著這壯年男子。

  這位，便是那老嫗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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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還有客人來了？」

  多出兩個生面孔，哪怕是在村子裡，羅達都會多看兩眼，何況是在院子裡。

  只是這眼神，卻是頗有幾分不善。

  老嫗連忙招呼道：「說是從山上來的，從這兒路過，要找個地方落腳，我就把他們帶到家裡來了。」

  羅達並不想忤逆自家老母，所以便未多言。

  只是，看葉塵時的不善，依舊不減。

  葉塵也不惱，只是點頭致意，道：「葉塵。從青雲山來。」

  羅達語氣卻有些生硬，道：「如果只是暫時落腳，今天休息好了，明天便離開吧。」

  葉塵微笑，未再多言。

  倒是那老嫗，頗為責怪的瞪了羅達一眼，顯然是對羅達這態度極為不滿。

  蘇星子小聲嘀咕道：「先生，這個人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們啊？」

  葉塵搖頭：「他不是不喜歡我們，只是不喜歡外來人罷了。」

  「可我們不就是外來人。」

  「不一樣。」

  葉塵模稜兩可回了一句，隨即，目光轉向羅達。

  這羅達雖看著五大三粗，可手藝卻是出奇的細膩，那頭被他扛回來的小鹿，三下五除二便被剝了皮，幾刀下去，這小鹿便筋骨分離，活做的十分細緻。

  老嫗提醒道：「殺了這鹿，記得給顧先生也送兩斤去。」

  可誰知，羅達卻頗為不滿的嚷了一句：「娘！我早就與你說過，那姓顧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如早將他趕出村子了事，為何還要養著這吃白食的！」

  「這顧先生是哪位？」

  葉塵出言問道。

  羅達卻並未答覆，只是掃了一眼葉塵，冷聲道：「關你什麼事。」

  「達子！」

  老嫗又瞪了羅達一眼。

  羅達這才默默收聲。

  老嫗介紹道：「顧先生便是前幾個月逃難來的那位，是個讀書人，這幾個月一直住在村里，教村里人讀書寫字。」

  「原來如此。」

  葉塵點頭。

  這所謂顧先生，多半便是岳松書院弟子了。

  老嫗從剛剛剔好的鹿肉中挑出幾塊，又對羅達道：「你不送，我自己送去！」

  語罷。

  便提著肉要出門。

  葉塵吩咐道：「星兒，你陪著同去。」

  蘇星子應了一聲後，便扶著那老嫗，一併出了門。

  院落中只剩葉塵與羅達二人。

  葉塵道：「看來，你不喜歡那顧先生？」

  羅達連頭都不曾抬，只是自顧自砍鹿骨。

  葉塵卻自顧自道：「想來是因為，自他來了後，村子裡無端少了幾人，你覺得此事蹊蹺。我說的沒錯吧？」

  聽到葉塵這話。

  羅達手上動作這才有所停滯，抬頭看了葉塵一眼：「你怎麼知道，難道和他是一路人？」

  「當然不是，那幾人我來時遇上了。」

  葉塵搖頭。

  聽得此言，羅達起身，語氣有些激動，又有幾分狐疑：「你見到了？他們沒死？」

  葉塵道：「初見時倒是沒死，不過被我殺了。」

  話音剛落。

  那剁骨頭的斧頭，已到了葉塵鼻尖。

  「達子！」

  此時，老嫗已然歸來。

  見這一幕，頓時衝進院子裡，奪過羅達手中斧頭，又在羅達身上重重打了幾下，訓斥道：「你這是幹什麼，這是家裡來的客人，你還要動手殺人嗎！」

  羅達怒吼：「這些外頭來的沒一個好人！娘，你還要護著他們，非要等到整個村子都被葬送才甘心嗎！」

  可老嫗卻不由分說，訓斥了羅達一通，又將他趕進屋子。

  隨後，方才有些歉意的對葉塵道：「我家這小子性子衝動，沒嚇著你吧？」

  「沒事。」

  葉塵輕笑。

  看來，這羅達不止做活細緻，心思也比其他人活絡不少。

  蘇星子則是將葉塵拉到一旁，小聲道：「先生，他們口中那顧先生是個修士，一副讀書人打扮，方才我去時，他還總盯著我看。」

  「嗯。」

  葉塵卻只是輕描淡寫應了一聲。

  弄得蘇星子有些不悅：「先生讓我一同去跑一趟，不就是幫先生打探的嗎？」

  葉塵卻道：「我只是為了讓那姓顧的看到你罷了。」

  想來，用不了多久，他便會來此尋人了。

  蘇星子可是青雲宗弟子。

  他若能坐得住，那才有鬼了。

  飯後，葉塵與那老嫗在院落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羅達也終於消了氣，背著弓，腰上別了把獵刀，便又上了山，打獵去了。

  老嫗長嘆一聲，道：「以前與達子一同的那幾個年輕人，在顧先生來後不久，就突然發了瘋似的跑出了村子，再未回來過。」

  葉塵問道：「所以他便覺得，那幾人失蹤與顧先生有關？」

  「沒錯。可顧先生哪是那種壞人？」

  葉塵搖頭，默嘆道：「也許，你兒子所想是對的。」

  聽得這話，老嫗卻突然變臉，厲聲呵責道：「休得胡說！顧先生不止在村里教書，他還教村里人修仙，想必那幾人是修了仙便不想繼續待在這窮鄉僻壤了！只可惜，我們這小村子裡，卻沒幾個人有仙緣。」

  葉塵笑而不語。

  看來，這姓顧的倒真有那麼點本事。

  像眼前這老嫗一般，對那所謂顧先生迷信到極點的，在這村子裡必定大有人在。

  正說著。

  便見院落外，有一素衣男子，遠遠瞧著院子裡。

  可惜，老嫗老眼昏花，也瞧不清。

  葉塵似是無意的往那素衣男子身上一瞥，那人竟像是遭受重擊一般，接連後退幾步，不敢再看院落之中幾人。

  待到葉塵再往那方向看時，卻見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