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步一生死

  「這些，都是葉塵所言？」

  望舒峰。

  綰月隨手將一副書卷放回桌案上。

  這是徐天然所作手稿，將葉塵那日在攬月閣所講的課，詳細記錄了下來。

  徐天然躬身道：「這些都是葉塵所講，那日我全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綰月倒是並未對這書卷上所記錄的東西有所質疑，只是輕語道：「如你所言，倒是真的與師尊所言，有很大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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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書卷，屬下是否要燒毀？」

  徐天然試探了一句。

  「不必了。」

  綰月一擺手，那書卷重新飄到徐天然手中：「這上面有出入的地方，一一查驗，若是葉塵所言無誤的話，便將青雲宗的卷宗都改了吧。」

  徐天然仍要爭辯：「可老祖當年所言，我等早已一一查證，根本沒有錯誤！」

  「師尊的確沒錯，但不見得是最正確的。當初，師尊在世時，曾與我說，他與葉塵論道數次，無一勝績，這些，可都是師尊親自驗證過的！」

  「這……」

  一時之間，徐天然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竟勝過老祖？

  能勝過老祖的人，豈有不信他的道理？

  綰月悠悠道：「能被師尊看重並且結交的人，豈會是泛泛之輩？」

  徐天然連忙拱手行禮：「屬下這就去一一驗證！」

  「去吧。辦好了，這就是大功一件。」

  綰月慵懶的擺了擺手，示意徐天然退下。

  而徐天然，則是馬不停蹄趕回攬月閣，照綰月所說，將葉塵的論點，一一驗證。

  當夜。

  在金丹期停滯已久的徐天然，竟一舉踏入了元嬰期。

  現在的徐天然有些不知所措：「居然……真的是對的？」

  顧不上欣喜，徐天然只是吐納了幾次，平穩了氣息之後，便在攬月閣里忙活了起來。

  青雲宗的典籍早已自成體系，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只改這一書卷上的東西，到時候，勢必弄得牛頭不對馬嘴，要改，也需葉塵親自參與才行。

  想到此處，徐天然也顧不得天色未明，當即直奔雜事房而去。

  葉塵並未睡下。

  像是在等待徐天然一樣，靜坐在窗前。

  徐天然語氣有些訝異：「你知道我會來？」

  葉塵道：「你應該是先去瞭望舒峰，又回攬月閣一一查驗，查驗完畢後，必定會來我這兒。」

  「你倒是很清楚。」

  葉塵一笑，道：「僥倖猜對了。」

  語罷。

  葉塵又指了指桌案上的那一卷書，道：「我先寫好了一卷，就放在桌上，你先拿回去。」

  對這葉塵，徐天然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此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哪怕是精於推演的修士，也不及他這般吧？

  徐天然試探道：「我現在懷疑，你是否真的是個凡人。」

  面對這試探，葉塵也不見絲毫氣惱，只是語氣平淡道：「當然是真的，對你們，我沒有必要說假話，在這青雲宗上，我還只騙過景陽一人。」

  「這幾日，我需回去修改典籍，攬月閣的課……」

  葉塵百無聊賴的答道：「攬月閣的課，我就先代你上了，免得耽誤你的正事。」

  「多謝先生！徐天然，告退！」

  徐天然深深行了一禮。

  這一禮，是徐天然徹底被折服了。

  同時，徐天然也在心中暗罵自己，這葉塵，連綰月峰、滄玄這樣的內門峰主和一國之主，都對其禮遇有加，甚至就連老祖他老人家，都願稱他一聲先生。而自己卻還一直輕慢他。

  有這尊大神，自己早該供起來好好參拜才是。

  攬月閣典籍不少，這一改，足足半數有餘的典籍，都有了不小的改動。

  這一改，就是七日。

  七天工夫，往日死氣沉沉的攬月閣，也極為少見的在風頭上超過了摘星閣與掩日閣。

  只因這七天，講課的人，由長老變作了雜役。

  期間，有不少其餘兩閣的弟子，偷偷來此聽講，但無一例外的，還未進門，便被葉塵堵到了門外。

  哪怕是有人不服，想強闖的，也會被攬月閣眾弟子群起而攻之。

  有徐天然這一尊元嬰修士在此，哪怕是那兩閣的長老來了，也得賣幾分面子，賠個笑臉，順便再把自家這些不知禮數的弟子修理一頓。

  而也經過這七日，葉塵即便只是平日裡走在路上，也都會有攬月閣弟子主動行禮。

  至於那些攬月閣的雜役，對這位從不做工的書生，在幾番巴結無果之後，則是一個個選擇敬而遠之了。

  現在的葉塵，在這些雜役看來，比攬月閣的弟子還不能招惹。

  平日裡，這些雜役見到個攬月閣弟子，都一個個怕的不敢高聲語，更何況是現在的葉塵。

  徐天然跟隨葉塵左右：「這些日子多虧先生了。」

  葉塵道：「我幫的又不是你攬月閣，只是星兒恰好身在攬月閣而已。」

  徐天然一怔。

  隨即，便很快明白過來。

  說到底，葉塵幫攬月閣，只因蘇星子恰巧在攬月閣。

  他要的是蘇星子承大氣運，至於承的這份氣運到底是攬月閣亦或是其他兩閣的，對葉塵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徐天然暗自慶幸，還好當初搶先收下了蘇星子，否則，這天賦卓絕的弟子，還有這稱得上當世臥龍的葉塵，恐怕就要落到其他兩閣門下了，到那時候，攬月閣只怕永無出頭之日！

  葉塵突然駐足。

  徐天然疑惑道：「葉先生，可是有什麼事？」

  葉塵的話語之中，難得的流露出些許喜悅，抬首道：：「星兒要築基了。」

  「這麼快？」

  修士境界，可謂一步一天地，鍊氣十三重與築基期，說來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卻是擋住了無數修士。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修士，終其一生，也無法踏出。

  最終，只能混跡於俗世之中，當個人間權貴的門客，亦或是去街上招搖撞騙，當個神棍。

  徐天然本以為，蘇星子再如何天資不凡，也該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才是。

  葉塵催促道：「快走吧，築基過後，便要上山取劍了。」

  徐天然連忙跟上。

  攬月閣有專程供弟子修煉的練功房，有陣法加持，靈氣濃郁。

  而蘇星子，此時就在此處。

  只見蘇星子周遭的靈力流轉很快，卻不見絲毫紊亂，隨著每一次吐納，湧入蘇星子的體內。

  徐天然驚嘆：「星兒築基，竟如此順利？」

  葉塵卻道：「只是還未到關鍵時候罷了。」

  「何出此言？」

  徐天然瞥向葉塵，築基雖難，但還未到那般地步，蘇星子的築基，稱得上是徐天然所見的眾多弟子之中，最順利的了。

  葉塵神情嚴肅，道：「九陰之體，一步一劫，你連這都不知道，怎麼就敢收她上山的？」

  徐天然面露驚異：「一步一劫？簡直聞所未聞！那現在，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