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是故人來

  玄天峰上，葉塵吐出一口濁氣。

  院落外，有一人一鶴。

  徐天然道：「半月已到，隨我回青雲峰吧。」

  待到葉塵從院落中出來，徐天然從袖袍之中取出一滄瀾國銀票，遞到葉塵手中。

  葉塵接過銀票，笑道：「不是說不給我銀錢？」

  徐天然卻道：「我青雲宗上可沒有言而無信之輩，說一日十兩，那便一日十兩！你若不願要，便給那些雜役散去，或是待到有機會下山之時，捐了去吧。」

  葉塵收起銀票，笑而不語。

  仙鶴乘風起，向青雲峰飄去。

  今日的青雲峰熱鬧非凡，比起那日程青雲渡劫之時，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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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海賓客來。

  徐天然又道：「你打掃玄天峰也算有功，今日的繼任大典也可觀摩，不過切記，不可惹出事端，否則，哪怕是景陽掌門，都保不住你！」

  葉塵點頭，以示明了。

  徐天然背手離去。

  外門弟子在青雲宗並沒有多高的地位，哪怕是徐天然這位外門攬月閣長老，論地位也不比內門弟子高。

  繼任大典，他也無權近距離觀看。

  只得帶著攬月閣諸多弟子，找了處空地，算是落腳。

  「滄瀾國主！到！」

  聲音響徹。

  青雲宗諸多弟子紛紛回首。

  只見，一身著玄黃之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御劍踏空而來，眉宇之間，盡顯王霸之氣。

  「攬月閣徐天然，見過滄瀾國主！」

  徐天然雙手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葉塵不知何時到了身旁，似笑非笑，道：「我還真以為，你見帝王不行禮呢。」

  徐天然側目，怒喝道：「閉嘴！此乃人間帝王，承天下氣運者，豈是你這凡夫俗子能輕慢的！」

  滄瀾國雖是凡俗之地，但身為一國之主，滄瀾皇族的實力與手段，依然不容小覷。

  在這妖獸橫行，修士遍地的大九州，能開闢一國的，又豈會是凡人？

  尤其，還是這青雲山腳下的滄瀾國。

  滄瀾國主落地，見徐天然，徐徐點頭，笑道：「徐長老，各位攬月閣道友，滄玄有禮了。」

  徐天然身後，諸多弟子連忙回禮。

  唯有……。

  葉塵。

  徐天然低喝道：「葉塵，此乃人間帝王，你一介凡俗，還不行跪拜之禮？」

  葉塵卻是一笑，似是沒聽到徐天然所言一般，道：「滄玄，你我一別，已有三年了吧？」

  徐天然一愣。

  此子竟敢直呼滄瀾國主大名？

  這葉塵，當真狂妄！

  不過，徐天然卻是懶得再管葉塵了，他要尋死，與自己何干？反倒是滄玄殺了葉塵，也能斷了蘇星子的凡念。

  誰知，滄玄卻是對著葉塵一拱手，行了一大禮，道：「先生一言，滄玄一直謹記在心。」

  「這……」

  徐天然看了看葉塵，又看了看滄玄。

  人間帝王，竟向凡人行此大禮，承天運者，這一拜，不怕折損國運嗎？

  徐天然連忙勸阻：「國主，您這是何意？」

  滄玄道：「先生雖是凡人，但卻是治世之大才，先父曾言，先生一言可安定我滄瀾國八百年安寧，他自然受得起我這一拜。」

  「他竟有如此大才？」

  徐天然更是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

  以往，他只知葉塵是人中龍鳳，卻不想，這區區一介凡人，卻可安定整個滄瀾國的氣運。

  這是何等經天緯地之才？

  滄玄又問道：「上次青雲老祖渡劫之時，本以為能見先生一面，可惜，甚是可惜啊！先生此行，可是前來參加這繼任大典？」

  葉塵只是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滄玄大喜，道：「既是如此，滄玄斗膽，請先生與我一同！」

  葉塵輕笑：「麻煩了。」

  滄玄卻並未立即動身，而是左右觀望了一圈，又問道：「星兒呢？沒同先生一起嗎？」

  葉塵看向徐天然。

  徐天然連忙行禮道：「星兒已入座！」

  「喊上她與我們一起吧！」

  徐天然連忙道：「我這就去喊她。」

  滄玄自然是認得蘇星子的。

  三年前，老國主領滄玄拜見葉塵之時，他就曾見過蘇星子，那丫頭生的靈動，尤其眉目之間透露的不凡，絲毫不像是個侍女，很容易給人留下不淺的印象。

  不多時，徐天然便領著蘇星子來了。

  滄玄輕輕行了一禮，笑著問道：「星子姑娘，可還記得在下？」

  蘇星子思索片刻，隨後方才驚喜的問道：「你是當年那個來拜見先生的太子？想來是已做了人間帝王吧！」

  滄玄點頭，算是默認，道：「多虧了先生的治世之言！」

  「那是！大九州修士千千萬，可我家先生，天下地上，只此一人爾！」

  說到此處時，蘇星子話語之中，多了幾分神氣。

  好似她口中的這位，不是她身旁的先生，而是自己一般。

  徐天然提醒道：「國主！時辰快到了，快快上座吧。」

  「徐長老，我們就此別過。」

  告別徐天然。

  三人直上大殿而去。

  在這大殿之內，除了綰月與那極少露面的扶搖峰主『風不同』之外，便是那四海賓客之中的道人、羅裙女子和錦袍僧人了。

  見幾人，滄玄拱手道：「滄瀾國滄玄，見過二位峰主，諸位道友。」

  「滄瀾國？」

  那道人輕蔑道：「可是青雲山下那滄瀾國？什麼時候，這區區滄瀾國國主，也配與我等同坐一席了？還有你這陣仗，一介凡人，還有一個不過堪堪初入鍊氣期的黃毛丫頭，又是何意？」

  滄瀾國，不過青雲山下一小國而已。

  能夠屹立大九州，不過是沾了青雲宗的光罷了。

  不待滄玄出言，一旁，綰月便開口道：「清遠老道，你口中的這位凡人，乃是我家老祖好友，還望慎言！」

  程青雲雖死，餘威尚在。

  只一言，這名為清遠的道人，便緘口不言了。

  到此時，滄玄方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承蒙諸位抬愛，在下於半年之前，已入化神境，不知可否有資格，與各位同席而坐？」

  席上，幾人默然。

  化神境，已經足以與在座的一些人比肩。

  片刻後，綰月率先打破沉默，掩面一笑，道：「國主哪裡的話，既已入化神，自然有資格入席。諸位請上坐吧，星兒，你過來，與我同坐。」

  幾人各自上座。

  而蘇星子，卻是在左右看了一圈之後，並未與綰月同坐，而是選擇坐在葉塵身側。

  對此，綰月也不惱。

  「繼任大典，開始了。」

  錦袍僧人舉目望天，其餘眾人，也紛紛抬頭。

  只見天上那赤色雲霞，已籠罩青雲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