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斷劍殘鋒斬閻羅

  作為內門七大峰之一的赤煌峰，峰上的赤煌殿其實並未比坐落於青雲峰上的總殿小多少。

  葉塵走入其中。

  殿外空無一人，沒有昔日半點仙氣浩渺的樣子，反倒是有些狼藉。

  葉塵長嘆一聲，搖了搖頭，走入大殿。

  大殿上，劍痕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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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在元一死後，這裡依舊經歷了幾場惡戰。

  殿上本該放著元一佩劍的兵器架，此時已經被砸了個粉碎，至於那一把曾在大九州闖出了赫赫威名的佩劍，此時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想來，是被其他峰主拿了去。

  好在，這把劍，本就不是葉塵此行的目的。

  當然，同樣也不是這幾日登上赤煌峰的其他峰主的目的，只不過，他們多半沒有拿到自己想拿的東西，又不願空手而歸，只好取了元一的劍。

  只見，大殿牆上，足足幾十幅壁畫，皆是劍舞。

  在這壁畫上，時有劍氣流轉，修為稍弱者，都不可近身。

  葉塵走上前，伸手撫摸著壁畫，自言自語道：「修行三百年，雖然修為低微了些，不過能對劍道就有如此見地，也算是不錯。」

  只可惜，元一已經赴了黃泉。

  葉塵在這些浮雕上摸索了一陣子，忽然間，壁畫上一道赤色光華閃爍。

  一道繁複的陣法，出現在葉塵的面前。

  不等葉塵有所動作，便只見一道赤色劍光自陣法之中迸發。然而，還未等這劍光近身，便在葉塵面前消散於無形。

  滿屋的劍痕，便是出自這陣法。

  葉塵笑道：「我還奇怪，藏得並不算多隱晦，怎麼這些人卻都無功而返。」

  劍光再度襲來。

  葉塵抬手，一步踏出。

  頃刻間，眼前數十道赤色劍光破碎，葉塵手掌已經落到陣法之上。

  一道細微裂痕，從葉塵手掌處緩緩蔓延。

  不過幾個呼吸間，裂縫已經蔓延至整個陣法，只稍一用力，陣法化作漫天光電。

  眼前牆壁緩緩下沉，在這牆壁之後，是一密室。

  密室里的陳設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毫無陳設可言，有的僅僅只是一副木架，木架上放著一把斷劍。

  三尺青峰已斷。

  那僅剩的小半劍刃，卻依舊不掩鋒芒。

  劍上時有青光流轉。

  若是有青雲宗弟子在此，便會發現，這把劍正是青雲宗老祖程青雲生前的佩劍——素有天下第一劍之稱的清風劍。

  青雲宗弟子大都以為，這把斷劍已經在雷劫之中化為齏粉，卻不知，斷劍被元一偷偷保存了起來。

  劍已是斷劍，縱然是先前再如何無敵於天下，如今也再難有當年威勢。

  只不過，劍雖斷，作為程青雲佩劍，後輩依舊可從這清風劍中參悟程青雲的劍道。

  這也是為何，七大峰主都對此劍趨之若鶩。

  得之，便可冠絕青雲宗，繼程青雲之位！

  葉塵走上前，拿起清風劍，輕撫劍身，略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另一半劍刃，已經被天雷轟了個稀碎，凡間也無仙鐵來修補劍身，這把劍，註定只能是一把斷劍了。」

  「青雲，執斷劍，可敢斬閻羅？」

  葉塵話音未落。

  手中清風劍似有所感一般，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葉塵笑道：「劍隨主，我就當是你替青雲答應了，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語罷。

  葉塵手指輕叩。

  劍刃發出陣陣嗡鳴，無數道細碎劍光，自斷劍之中溢出。

  劍氣起。

  赤煌峰上，劍鳴不止。

  本已是黃昏時分，本該是漫天紅霞，卻是被那青色劍光，生生染上了半邊青雲。

  葉塵輕笑，飄然而去。

  同一時間，六大峰震動，六道不同氣息沖天而起，如同六把利劍，將天際久久不散的劍氣撕了個粉碎。

  「清風劍出世了？是誰！」

  扶光峰上，景陽御劍乘風而來。

  那副往日裡幾乎與凡世之中的神像一般看不出悲喜的臉上，此刻卻是驚疑不定。

  其餘五峰上，五名紫袍修士緊隨而來。

  六大峰峰主齊至。

  景陽冷眼掃過眼前五人：「清風劍竟被取出，是何人所為？」

  望舒峰峰主綰月清冷的聲音響起：「那日，你將元一打成重傷都不曾逼他交出清風劍，反倒是讓他以自身三百年劍道修為布下陣法，強行護住密室入口。以我們師兄弟幾人的實力，若是說真有人能破開這陣法，想必也只可能是大師兄你吧？」

  話中意味不言而喻。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取了清風劍？」

  景陽目光鎖定綰月，袖袍之中，劍指上，已有三尺劍罡！

  綰月則只是輕哼了一聲，撇過頭去，道：「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一同上赤煌峰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六人落入赤煌峰。

  為首的景陽還未踏入赤煌殿，身上衣袍就被殘存的劍氣撕開了幾道口子。

  綰月掩面輕笑：「呵呵，師兄，好生狼狽啊！」

  景陽臉色一沉，卻不還口，只是袖袍一震，將周身殘存劍氣震開，低喝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此造次！」

  再入大殿。

  除了一地狼藉，在幾人面前的，便只有那一間密室。

  六人臉色皆是一沉，陣法果然被破了！

  密室內，原本用於存放清風劍的木架，已經被被劍氣碾碎成齏粉，唯有那一把斷劍，還在地上。

  「清風劍！」

  六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反應過來，緊接著，六道靈力爆發。

  奪劍！

  可惜，這幾位峰主的實力差距，並沒有想像中那么小。

  五道靈力被瞬間擊碎。

  景陽手持斷劍，還未來得及笑，臉色卻是陡然一變，比先前還要更加難看。

  咔嚓！

  眾目睽睽之下，景陽執劍的手猛一用力，手中斷劍瞬間被震碎。

  眾人皆驚：「師兄，你這是何意？」

  景陽低吼道：「清風劍，已經被先來者毀了，我手中劍不過半截廢鐵！」

  剛才在他手中的，哪裡還是昔日的清風劍，不過是一破銅爛鐵罷了，毫無半點靈性可言，哪怕是拿來劈柴，都嫌它鈍！

  那漫天劍光，便是清風劍的絕唱。

  綰月臉色一沉：「到底是誰，竟能毀了清風劍？」

  哪怕如今的清風劍只是一把斷劍，但也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將它毀掉的，至少，這六人做不到。

  看來這赤煌峰上，還有其他人！

  下一刻，有劍出青雲。

  雲上景陽，睥睨四野：「何方高人來訪我青雲宗，既已到此，何不現身一見？」

  聲如浪，浪打群山！

  但空有餘響，卻不見山中人。

  赤煌峰外鳥鳴澗，有少年，騎虎踏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