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白一銘的一生

  「把東西也拿走，我不需要。」

  白一銘在尹瑩瑩身後冷冷地出聲。

  尹瑩瑩將步子撤回來，將東西收整了準備出去。

  白一銘一直直視著前方不看她一眼。

  尹瑩瑩動了動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還不走！別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不需要！」

  白一銘突然怒吼出聲，臉漲得通紅神情儘是猙獰恐怖。

  尹瑩瑩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當她再走到門口處，裡面又響起一陣巨響，白一銘用盡全部的的力氣將尹瑩瑩帶來的熱粥摔在地上。

  熱粥全部撒在了地上，空氣中隱隱散發中一股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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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瑩瑩盯著地上的白米看了一會，舊時她生病的時候，白一銘就餵她喝這樣的白米粥，還因為尹瑩瑩的小脾氣不小心打翻在地上，與現在的樣子很相似。

  尹瑩瑩本想默默地退出去。

  「尹瑩瑩，我寧願我這一生從沒有遇見過你。」

  白一銘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愛則生憂，憂則生怖，怖則生恨，恨則生怒。

  尹瑩瑩想大概也不過如此。

  「現在看到我這樣，你是不是很滿意？」

  白一銘瞪大了瞳孔望著她。

  尹瑩瑩搖了搖頭：「你辛苦了。」

  白一銘因為暴怒睜大的眼睛一瞬間像是，一顆小石子丟進了平靜的水面，驚起了一絲漣漪。

  他問尹瑩瑩：「你在做什麼？到了現在這樣你還要這個樣子嗎？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發現自己有多麼自私虛偽！多麼地可恨！」

  尹瑩瑩輕輕地笑了，她似乎能夠理解白一銘現在的心裡，因為愛而不得，因為生命再無多長時日，因為他這一身毫無建樹，因為他死之後不會有一個紀念甚至記得他。

  他想愛，想活，想有成就，想死了之後有人常年紀念。

  所有人都想的，他也想。

  所以他在坐生命的最後一絲掙扎，最後一點微弱的掙扎。

  尹瑩瑩深深地抽了一口氣。

  白一銘扯掉了手上的輸液針，連爬帶跑地到了尹瑩瑩的身前，面對尹瑩瑩腳步的微動，他大聲呵斥。

  「別動。」

  尹瑩瑩看見白一銘的眸子滿是掙扎不堪與痛苦，他仔仔細細地將尹瑩瑩打量了個遍，雙手在她面前比劃著名，突然執住了她的勃頸。

  用盡了全力面目猙獰到就像要把尹瑩瑩掐死在這裡，尹瑩瑩清楚若她這時反抗只會增加他的怒氣，果不然在尹瑩瑩就快要呼吸不過來時，他放過了她。

  卻是一陣得意地大笑。

  尹瑩瑩跌在地上，聽見他的笑中沒有得意滿是蒼涼。

  「難過嗎？你知不知道你給我的比難過千倍萬倍，尹瑩瑩，有時候我真特麼想罵你一句臭女！臭女才會在我這麼多年卑微地好之後當作什麼都沒有樣子，只有臭女才會將你尹家出事而我沒有及時出現的錯將我全盤定罪，那時候你多麼離不開我啊，怎麼？遇上更好的人了，就把我給踹了！」

  尹瑩瑩笑了，比起他剛才的笑有過之而無不及，張狂肆意，悲哀蒼涼。

  「是！我承認，我沒有一絲反駁里話里的意思，我就特麼是一個臭女，愛上一個人這麼多年都沒能自拔，是不是很不好受啊？」

  尹瑩瑩的語氣逐漸放軟，最後一句話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只是單純地關心地想問問他。

  「是不是很難受？」

  在失去的時候，在不折手斷傷害她的時候，在夜裡回憶起以前的時候，是不是心口疼得睡不著覺，是不是就真地想過不顧一切，只要她能夠回來，回到他身邊來。

  白一銘看到尹瑩瑩眼角的淚，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輕柔地替他將眼淚摸開了，聲音裡帶著祈求帶著悲傷帶著怒吼過後的平靜。

  「怎麼哭了啊？不哭好不好？」

  他在臉上扯出一個生硬的笑，試圖將尹瑩瑩逗笑。

  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偽裝的夠累了，他不想再繼續這一切了。

  即使在夜中做夢時，他還是會時時地想起她與尹瑩瑩初見的時候，會想起兩人朝夕相處的那些美好時光，會想到她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會想到他將一個兒孤伶伶地面對死亡，他原本是很平靜的。

  直到見到尹瑩瑩的那一刻爆發，他不想再忍了，他想他也許並不是愛尹瑩瑩，而是對她的占有心，想將她禁錮在身邊。

  「哈哈哈哈。」白一銘坐在地上笑了。

  他坐在尹瑩瑩的背後，輕輕地與她背對背相坐。

  「瑩瑩，你知道嗎？我就快死了……」

  尹瑩瑩點了點頭，不甘心地淚水從眼角滑落，白一銘或許罪大惡極，但她也不是沒有罪過的，在兩人相遇到尹家出事的時候，她不是都極其貪念他對她的好嗎，甚至到了離不開他的地步。

  造就今天這個局面的，全是他的錯嗎？不！尹瑩瑩也有錯而且更加罪大惡極，若是她能在開始就遠離他，不愛他就不要消耗他，不喜歡他就不要依靠他，那麼如今的他會不會比現在的狀況更好一些。

  上次一別，尹瑩瑩以為他終將會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當什麼勞什子繼承人，只是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一個又愛人有孩子的幸福家庭的人。

  她希望著期盼著終於有一天，白一銘能夠找到他真正的世界，餘生全是幸福。

  但始終是造化弄人，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再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局面。

  她知道白一銘如此激烈的罵她的原因，因為想讓她恨他討厭他覺得他死不悔改，這樣他就真正地可以孤孤單單地死了，你看，多麼矛盾的人啊，一邊害怕孤獨一邊卻只想靜悄悄地離去。

  他最大的沒想到和安慰是，尹瑩瑩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已經變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小女孩了，她有心，知道換位思考了，知道白一銘有著怎樣的內心和苦衷了。

  「以後，你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我了……」

  白一銘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瑩瑩，若有下輩子，我們……就不要再遇見啦了，但你一定還要幸福，知道嗎？」

  「瑩瑩，你知道我多麼渴望愛你嗎……」

  「瑩瑩，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瑩瑩，瑩瑩，原諒我這麼地嘮叨，我就快要死了，就快要看不見你了。」

  「瑩瑩，瑩瑩，讓我再最後叫你一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