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撿了個小姑娘

  謝菁瓊微微蹙眉。

  就跟條件反射似的，立馬從空間裡掏出一把軍用匕首，她緊緊地攥在手中，然後悄悄地靠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這兒？？」

  剛剛那陣可疑的聲音是從院門外面傳來的。

  她猶豫了下，然後微微地眯起眼，夜色下像只機警的豹子，將手輕輕地搭在了木頭做的院門上。

  「吱呀呀——」隨著一陣開門聲，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一頓，而謝菁瓊也警惕起來。

  她覺著自個兒要是擱古代沒準能做個十分優秀的刺客，這不是天賦不天賦的問題，而是因為她有個隨身空間啊。

  隨時都能進入空間，藏在空間裡面，再悄然無聲地操縱空間悄悄靠近對方，這想不得手都不行。

  不過等大門開啟後，謝菁瓊倒是一愣，因為——她之前腦補的那套陰謀論完全沒派上用場。

  並不是鬧賊，也不是有什麼人別有用心，純粹只是因為——「同志，你沒事兒吧？？」

  

  她眼角微微一抽，無語地看了看倚在自家院外一棵大樹下，抱著個破破爛爛的小包袱，頭髮亂的像稻草，身上還糊著幾張舊報紙，整個兒跟一流浪漢的小姑娘。

  說是「小」姑娘，是因為對方年紀真不大，看樣子頂多十六七歲，模樣倒是聲得挺標緻，只不過大概是太瘦了，而且氣色也不好，看這模樣似乎營養不良，臉色帶出幾分蠟黃來，頭髮也是毛毛糙糙的。

  對方似乎有點尷尬，又仿佛沒想到這都大半夜了竟然會有人突然出來。

  她怯怯地望了謝菁瓊一眼，然後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爬起來胡亂抓了抓自個兒的頭髮。

  「那個——同志？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她拘謹地低下了頭，然後看見腳邊那個破破爛爛的包袱，連忙拿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裡，她囁嚅著說：「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她就開始往後退。

  謝菁瓊：「………」

  定睛打量這人半晌，細細觀看了數秒，然後才輕嘆口氣，側了側身，讓出門口的位置：「先進來吧。」

  那姑娘一愣：「？？」

  滿臉茫然地看著謝菁瓊，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謝菁瓊不禁無語：「我看你這樣像是遇見了什麼麻煩，都這麼晚了，你一個姑娘在外面也不大安全。」

  她不禁揉了揉太陽穴。

  該怎麼說呢？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謝菁瓊總是覺著，這世上壞人不是沒有，但好人也一樣挺多。

  好比老江家。

  當初的自己就只是一個小傻子而已，誰見誰嫌棄，可愣是叫老江家上下護得跟個寶貝疙瘩似的。

  當然這事兒要是再往上追究，可以說是謝老爺子做人太過到位，老人以前施恩無數，老江家是因為有良心，感恩等等，所以才那麼看護著謝菁瓊。

  但總的來講不也是因為謝老爺子存一份善心，才結下這一份善緣？

  不然如果謝爺爺真是個大奸大惡的，估計以老江家的性子也不會往謝家這邊湊。

  總之，謝菁瓊覺著，同情心這個東西，是個人都肯定有點兒，但後世網絡發達，很多孩子甚至無法「準確」地定義到底什麼是「聖母」。

  仿佛做人就只能一味接收人家給你的好處，而一旦你對人家好點兒你就是個「聖母」，這詞兒的貶義真是太泛濫了。

  但無所謂，謝菁瓊覺著做自己就好，誰還沒個困難的時候，況且外頭這姑娘——呃，看著是真挺悽慘的。

  …………

  這人叫柳秀，今年才十七，一看就知道是個窮苦出身的，那舊衣服，舊褲子，破破爛爛的，補丁摞補丁，而且臉上還一片片烏青，一看就是叫人給打的。

  而且看那傷勢還挺嚴重，估計已經好些天了，那青紫的樣子都有點嚇人了。

  謝菁瓊就覺著，這大半夜的，但凡是有點辦法，也不可能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落宿街頭。

  先不說治安好不好、危險不危險，單說這年頭可沒有監控，真要是遇見心思壞的保不准這輩子都毀了，更何況謝菁瓊自詡看人還算有幾分眼光。

  目清則神正，都說眼睛是靈魂之窗，而柳秀這姑娘乍一看貌不出眾，頂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可那雙眼睛明若秋水，十分乾淨，十分澄澈。

  仿佛世間再也沒有任何比這更加清澈的東西，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污垢。

  柳秀局促不安地看了看謝菁瓊。

  等被謝菁瓊引領著走進廚房時，她咬了咬自個兒因為口渴而乾裂發白的嘴唇，悄悄地紅著眼睛說：「姐，謝謝你。」

  謝菁瓊：「——不客氣。」

  其實她也沒比柳秀大多少，算是同齡人。

  轉身給柳秀倒了一杯水，正好之前蒸的面點已經能出鍋了，糖三角、豆沙包，還有一些小糕點，她挨個兒用筷子夾出來，放在一個大盆子裡。

  不久就端著一盤豆沙包走向柳秀，「你先吃點，吃完洗把臉，正好家裡還有一個空房間，等會兒我幫你收拾收拾。」

  她也沒問柳秀是為何流落街頭，對她而言這不過是順手幫一把而已，估計也就是個一面之緣，可能今日過後柳秀就走了，往後餘生再也不見面，更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

  世界之大，人潮熙熙攘攘，眾生芸芸，做好自己就好，凡事隨心，按照本心行事就好，反正她對得起自個兒，也沒覺得自個兒做錯了什麼，那就行了。

  而柳秀捧著那一盤豆沙包，愕然地看了謝菁瓊許久，半晌又眼眶一紅，強忍著鼻翼間的酸澀。

  轉眼，翌日。

  …………

  「大嫂，你看見我昨兒放在櫃檯上的紅頭繩沒？」

  一大早，老三媳婦徐麗英哈欠連天地走出門。

  她向來一頭短髮，感覺長頭髮不方便，洗起來可麻煩死了，不過最近劉海兒有點長，就打算拿個皮筋把劉海綁上，免得擋眼睛。

  「給，」謝菁瓊拿了個皮筋出來。

  徐麗英揉了揉眼睛，正想轉身出門，突然一愣：「——大嫂？」

  她狐疑地指了指院子一角正拿著個大笤帚掃地的陌生姑娘。

  「——這是？」

  謝菁瓊揚了揚眉梢，然後有點無語。

  她今兒起的比英英早一點，院子裡種了樹，本來每天早上一起來都能看見滿院的葉子，可今兒一出門就見柳秀把院子掃得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