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9章血祭

  那婆娘聽了相公的話，抬手抹了一把哭得奼紫嫣紅的臉，抽抽答答地道：「那走門路是走門路，咱們也得量力而行不是？這一轉眼家底都給倒空了，你還要來要銀子。我說明兒個這個楊大人一走，是不是咱們這日子就不過了？」

  周青一想，也覺得為難，轉眼看向蘇合子：「合子，適才你姐的話你也聽了，道理姐夫我也跟你講了，你這會兒可不能一毛不撥，我們這都出了快兩萬兩了，你是不是也得意思一下啊？」

  蘇合子一臉難色：「姐夫，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是個存不住錢的，再說了，咱們兩個搭班一直都是您當正職我當副職，平日裡你拿了大頭，我拿了小頭，如今倒說叫我出錢？」

  「我呸！」蘇氏一提到錢的事兒，立馬就上了性、指著蘇合子的鼻子就罵「你小子，別打量我不知道呢，平日裡這黑錢你也收了不少，眼前啥話不說，你最少給我拿出兩千兩來，要不然，從今往後你別再進我們家這個門了。」

  蘇合子向來是怕家姐的，一看家姐動了氣，把腳一跺，咬了咬牙道：「行，姐，你都發了這個話了，我也不能一毛不撥，您等著，兩千兩是不是？砸鍋賣鐵，我也回家給您湊去。」

  話一說完，擰頭出了門。

  目送著蘇合子遠去，蘇氏總算鬆了一口氣，卻見周青還在拿著兩隻眼睛看自己。

  蘇氏急了：「看什麼？你還看我？這不是已經有人去湊了兩千了嗎？你還看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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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賠了笑臉：「夫人啊，為夫這不是剛想到嗎？打發這個姓李的咱們都給了兩千兩，眼前這楊大人這麼給咱們指點門路，咱們一點表示也沒有，這合適嗎？」

  「你……」

  不等蘇氏再開炸，周青一把握了蘇氏的手腕，壓低聲音道：「我說夫人，您可千萬別省這一道，咱們這大頭全都出了，可是說到底這門路還得人家楊大人替咱們走。

  難得楊大人為人這般好，咱們要是在這件事上得罪了人家，可不就是前功盡棄了嗎？

  呵呵……夫人啊，我是知道的，咱們家還有兩千壓箱底的銀子不是？您先拿出來叫為夫我先用上。

  只要當朝有人保著，叫為夫我仕途順遂，將來這白花花的銀子還不如同那流水一般往咱們家裡涌嗎？」

  蘇氏張口結舌地看著自己家相公，最終將腰裡的鑰匙一解，人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號道：「啊喲喲，隨了你去吧，隨了你去吧，婦人我從今往後是再也不管這個錢匣子嘍。這進銀子時侯歡喜，出去的時侯就扎了心，這份罪婦人我再也不受了喲。」

  一轉眼酒桌上就剩下楊雨清一個人了。

  楊雨清明知道那兩個是幹什麼去了，也不著急，懷裡揣著那厚厚的兩疊銀票，嘴角默默地浮出一絲微笑來：子驥，真沒有想到半路上會遇到這麼個貪官，如此一來，你那城牆上還可以再增高几磚嘍。

  是夜，酒至七分醉的楊雨清被周大人親自送回房裡歇息，懷裡是一疊被暖得熱乎乎的銀票。

  周大人一臉殷勤，說盡好話，楊雨清哼哼哈哈答非所問。

  蘇氏哭得鼻臉紅腫，表情象是在上墳，一旁的蘇合子拉長著臉目送著楊大人揣著自己的體己錢關上了房門，那感覺象是心口平白地被人給捅上了一刀。

  「姐，你說咱們這錢還能回來嗎？」蘇合子的嗓子在發乾。

  蘇氏咬著嘴唇強撐低氣：「你姐夫說能。」

  蘇合子咬著牙強著肝顫的心痛：「姐夫說能，那或許就是能……」

  十二三歲的少女滿身血跡，瑟縮著身子，象一隻待宰的羔羊般趴在地上抽搐不止，原本姣美的臉上滿是刀痕，此時鮮血剛剛凝涸，將那張原本俏麗的小臉襯得猙獰而詭異。

  龍子驥皺了皺眉不忍心再去看她，轉眼看向一旁被幾個人按在地上的黑壯大漢。

  「這是你的女兒？」龍子驥問。

  那大漢張開大嘴用土語罵了一大串話，丁猛一旁邊解釋道：「這個大漢說這丫頭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自己願意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殺了貢獻給大薩滿，叫咱們這些南方的蠻子們不要多管閒事。」

  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掉貢獻給大薩滿？

  龍子驥擰緊了眉頭，這般慘忍的事情這個漢子是怎麼下的手啊？

  丁猛繼續在一旁道：「適才屬下帶著軍士們一起去城外巡視，剛好看到這個女孩子正被自己的父親按在一個大石台上，那個漢子閉著眼睛向上天祈禱了一番突然把手一抬，著女孩子的臉上就劃了一刀，然後閉上眼睛再次祈禱，祈禱完了再劃上一刀。

  一開始我和兄弟們離得遠，以為是誰家的孩子不聽話，父母要罰了她，結果等聽到那姑娘叫聲太慘，衝過去的時侯，看到這姑娘的臉都已經被劃成這樣了。

  眼看著這漢子下一刀就要照著這姑娘的脖了上劃，我們幾個趕快上前攔住把他們給帶了回來。」

  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慘忍的父親？

  龍子驥把眼睛一瞪，猛猛地看向那個黑瘦的漢子。

  那漢子被龍子驥的眼神驚了一嚇，不敢再開口繼續罵，縮了肩膀閉著眼睛開始咕咕喃喃地用土語祈禱。

  龍子驥問：「這個男人嘴裡咕咕噥噥的是在說什麼呢？」

  張玉在一旁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道：「他說請草原之神恕罪，遇到了不測耽誤了吉辰，請不要降罪給我們，我會用我家人的血來貢奉你，請不要降罪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