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章借宿
2024-05-04 04:47:39
作者: 歸雲子
眼看就要錯過了宿頭,楊雨清不免有些著急。
快走了幾里路,終於在日暮之時看到前方有一所大宅子。
遠看朱門碧瓦,想來是一處富戶,不妨在此借宿一晚。
楊雨清快步跑過去,只見一位管家打扮的人正要關門,楊雨清快跑幾步,一手撐住門就陪了個笑臉:「這位兄台,小生進京趕考,錯過了宿頭,敢請在這裡借宿一晚。」
在電視劇里學來的台詞信手拈來,倒是十分順口。
那人打量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們主人家不准外人借宿的,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去吧。」
聽他語氣這麼不客氣,楊雨清心下有些不悅。可是此時天眼看就要黑了,再去找別的地方借宿自然更加不便。
楊雨清陪了個笑臉,討好道:「這位大哥,行個方便吧,小生實在是無處可去……」
「你這人怎麼這麼多費話?」那人不客氣地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家主人今天有事,不會留宿外人的,你快走,你快走。」
他越是這麼橫,楊雨清越是不走。將一條腿別在門框裡冷笑著道:「出門在外,誰沒有遇到個難處的時侯?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我斷然找不到別的地方去留宿,你若是留我住下一晚,該給的銀錢我一分也不會少給你,你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這般絕?」
「你這個人死皮賴臉的非要進我家的門,難不成是要找打?」那人把臉一寒,抬手就捋了捋袖子。
看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著實不是善類。
楊雨清心下微怔,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踏入門內的一條腿收回來。卻聽到院子裡突然有人問道:「劉管家,什麼事情在門前吵鬧?」
那人臉色一呆,趕快換了一副面孔,轉身恭敬地道:「少爺,來了一個後生,胡攪蠻纏的非要進門,我怕他攪了你的清淨,正趕他走呢?「
那人話音未落,楊雨清趕快衝著門內喊道:「我是進京趕考的秀才,錯過了宿頭,特來借宿一宿,明日該給的宿錢飯錢一文不會少給你們,敢請行個方便?」
院子裡那人似乎微微咳了兩聲,道:「既然是進京的秀才,那就放他進來吧。」
那個劉管家明顯還有些猶豫,堵在門前不肯讓開。
楊雨清照著他的腳背上就踩了一腳,趁他吃痛,抬腳就進了院子。
只見院子裡四處高掛著大紅色的燈籠,四周的下人們也都腰飾紅綢,四處奔忙。
楊雨清感覺有些奇怪,看這情形,莫不是府上有喜事?怎麼從外面看卻是那般地冷清?
回頭看到一個人坐在輪椅上正看向自己。
這人看來年紀不大,身材瘦削得很,臉色臘黃,雙眼也毫無生氣。雖則生得眉清目秀,卻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更奇怪的是,這個人身上穿著一身新郎官的衣服,那張臉上卻全然沒有喜色。
想來適才放自己進門的人就是他了。
楊雨清趕快上前躬身一禮:「這位公子,謝謝您剛才給小生行了個方便。」
那年輕人將楊雨清打量了一眼,並沒有說話,轉臉向著身後的人吩咐道:「將這位公子領入後宅,務必小心招待。」
話一說完,不等楊雨清開口道謝,年輕人將手一揮,一位小廝推著輪椅向後院走去。
怎麼這家裡所有人都這麼奇奇怪怪的?
明明府上是在辦喜事,怎麼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跟辦喪事似的……
反正不關自己的,只要有吃的有住的就好。
身後那個劉管家已經跟了過來,衝著楊雨清橫了一眼,沒好氣地道:「走吧,我帶你到後宅去。」
楊雨清跟著他往後宅走。
剛剛一腳跨入後宅的院門,只見一位穿紅著綠婆子急急忙忙地跑過來,連聲叫著:「劉管家,不好了,不……」
劉管家把眼一瞪:「大喜的日子說什麼不好了?有什麼話好好說!」
那婆子看了楊雨清一眼,扯著劉管家的袖子將他扯到一邊,小聲道:「適才我們幾個去柴房裡服侍新娘子換衣裳,誰知道她凶得很,我們剛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她就咬了吳媽子一口,還將那衣裳和食物盤子全給打翻了,梗著脖子就要往外沖。我們幾個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她給按住。啊喲喲,我說劉管家,她這個樣子一會兒可怎麼拜堂啊!」
劉管家臉色一黑,低聲罵道:「一幫廢物,幾個人連一個弱女子都治不住?一會兒實在不行,把她給綁好了也得送到堂上去,鬧鬧騰騰的,萬一叫老爺夫人知道了,你我都招罵。」
那喜婆子一臉苦相:「我說劉管家……今兒個到底是大喜的日子,咱們硬捆著新娘子拜堂,萬一叫外人看見了,傳出去也不好看是不是?不如就直接綁了送入洞房,免了拜堂這一項就好。」
劉管家低著頭想了半晌:「適才你過來的時侯,可見過老爺和夫人了?他們兩個怎麼說?」
「適才我過來的時侯,老爺正在堂上陪著幾個相知說話,只說一切交給夫人拿主意就好。夫人剛才說了,叫我什麼事都聽你的。」
劉管家想了一會兒,道:「罷了罷了,萬一一會兒那女子當眾鬧起來,怕是更加難堪,不如一會兒拜堂的事兒直接就給省了,喜炮一放,將一對新人直接送入洞房便好。也省得當眾露了馬腳招人笑話。」
「是。」
那婆子領命而去,回頭看向楊雨清,只見她正抬著頭專心地看向院子門口掛著的一對排匾,好象根本沒有在聽自己適才和那婆子說什麼,看模樣倒象是個不管閒事的書呆子。
劉管家鬆了口氣,衝著旁邊一招手:「老張啊,你過來,帶著這位秀才去後院裡歇了吧。前堂的事情太多,我去照顧著了。」
一位老僕趕快跑過來,衝著楊雨清一伸手:「這位公子,請跟我來。」
楊雨清沒有多說話,跟著那位老僕逕自向後宅走去。劉管家自去前堂忙活。
剛才楊雨清假裝看匾,其實把劉管家和那個婆子的話,一個字兒不落地聽了個清楚。
這個宅子看來真不是一般的古怪,明明是在辦喜事,可是大門緊閉不叫生人進門,就跟作賊似的。
那個年輕人,明明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可是臉上看不到一絲喜悅,反倒是滿臉的冰冷與不悅。
更奇怪的是,誰家辦親事,要把這新娘子先關到柴房裡,再捆著送到洞房裡的?
難不成這新娘子是他們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