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0章可怕的孩子們

  李玉蘭想了一下，道：「相公，那個山長的職務說起來好聽，但是平日裡是很操心的，而且賺的也不多，您如今的差事不是做的挺好的？何必去做這個啊。」

  楊雨清道：「與記帳算帳相比，我還是更喜歡教書，哪怕賺的少一些，最少乾淨。至於收入，眼前咱們不是還有著一些店鋪的房租嗎？明兒個我再想辦法把那些地也給便宜些租出去，不就也是收入了？」

  李玉蘭還想再勸，倒是楊母在一旁開了口：「雨清這個話說得對，再怎麼說她也是個讀書人，這教書育人的事兒到底是要比為商為賈的事情更加適合她一些，如此說來，明兒個你把這個工給辭了吧，專心去教書就好。」

  

  「嗯，」楊雨清點了點頭，又衝著李春蘭一笑「明日我就去書院了，您替我謝謝姐夫幫我找這麼個活兒。」

  眾人又閒話了幾句，楊雨清留下來陪楊母說話，李玉蘭把李春蘭拉到了自己房裡閒坐。

  李春蘭照著李玉蘭這屋子裡打量了一圈，奇道：「依，妹夫你們兩個沒有一起住啊？」

  李玉蘭臉色一紅，道：「姐姐，我這身子不是不方便嗎？」

  李春蘭點了點頭，道：「嗯，也是，你如今這身子也有三個多月了，確實不適合與他住在一起，但凡是他這個年紀的男子都跟那饞嘴貓似的，住在一個房裡萬一他非想要做什麼，你也攔不住他。分開住也好……」

  李玉蘭紅著臉低了頭，心裡有些尷尬，適才在飯桌上，難道姐姐沒有看出來自己和楊雨清其實心裡還是存著疙瘩的嗎？此時怎麼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罷，自己與相公的事情說得太多也只會叫她更擔心，還是不提的好。

  姐妹兩個人又坐著說了會兒閒話，這才送李春蘭回去。

  第二天楊雨清大大方方地去柜上辭了工，掌柜的一心想要留她，可是楊雨清去意已決，推說還要繼續讀書求取功名，便取了這段時間的工錢拜別而去。

  因著昨日與李春蘭打過招呼，楊雨清直接到了青竹書院報到，一進書院怎麼感覺四下里冷冷清清的。

  推開書院的門，只見一位佝僂著背的老者正在掃地，看見楊雨清進來，抬頭問道：「這位書生你來找誰啊？」

  楊雨清奇道：「這裡不是書院嗎？怎麼會這麼冷清？沒有人來上課嗎？」

  那老者打了個哈哈：「我們這書院的山長有一陣子沒有來了，所以這書院的學子們也就停課了。」

  楊雨清皺眉道：「難不成這裡只有山長這一位先生嗎？別的先生都哪兒去了？」

  那老者呵呵一笑：「這書院裡原來除了山長還有三位先生，其中一位年前被這裡的孩子們打斷了幾根脅骨，一怒之下去武館學藝去了。

  還有一位實在是受不了這份鬧騰，剛剛改行去學殺豬了，還有一位黃先生……喲，適才還看見他在那兒坐著給自己貼膏藥呢，這會兒怎麼沒看著在哪兒啊？」

  楊雨清道：「既然有一位先生那便叫他先教著唄？何故給孩子們停課啊？」

  「唉，這位年輕人，你是不知道啊。」老者道，「這書院裡的孩子們可不比別的地方，這青竹書院是由民間的富戶出資，接納的也多是這些富戶們的孩子。

  這些孩子們全在家裡被寵得跟霸王似的，到了這裡來整天無法無天的胡鬧，哪一個也不安心讀書。前日裡剛上了幾天課，就把這位黃先生給整治得病了，乾脆就又停課了。」

  這都是些什麼孩子啊？

  楊雨清皺著眉頭，對那長者道：「麻煩這位大叔帶我去見見那位黃先生吧。」

  老者眯著眼睛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您是……」

  「我是縣太爺派來的山長，從今往後就在這裡執教了。」

  「哦，原來您就是新來的山長啊，啊喲，失敬失敬。」老者面露喜色，一邊引著楊雨清往裡走，一邊大聲叫道：「黃先生啊，快點起來，咱們學院有新山長了。」

  嚷了老半天，從一旁的廂房裡面一瘸一拐地走出一個人來，一對八字鬍，面無四兩肉，勉強扶著門框站定了，對著楊雨清看了一眼，臘黃著臉施了一禮道：「山長好。」

  楊雨清看了看他的臉色，問道：「黃先生，適才聽說你不太舒服？」

  黃先生苦笑一聲道：「嗨，前幾日被那幫小鬼給鬧了一下，躺了幾天，今天好歹是能下地了，既然山長來了，那我便把事務給您交接一下吧。」

  交接？楊雨清一頭霧水：「黃先生這是要去哪兒嗎？」

  「不管去哪兒，我也不在這兒呆著了，」黃先生嘆了一口氣，滿臉委屈地說道，「但凡有一點門路我能來當這個孩子王嗎？本想著為了一個月的幾斗米，權且忍了這些小鬼的氣。誰成想這些孩子全都跟那山精鬼怪投了胎一樣，哪一個也不學好，天天給這裡鬧得雞飛狗跳的，我這堂堂的一個教書先生天天被他給當猴子一樣耍著……你看看，你看看……」

  黃先生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褲子給挽起來，露出膝蓋上的傷口叫楊雨清看：「這便是前日他們故意在我門前挖了個陷阱，把我給磕的。」

  楊雨清看著黃先生那瘦巴巴的膝蓋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傷，滿臉不解：「黃先生，他們左右不過是些小孩子而已，若是淘氣了，你便去訓他們嘛，何故叫他們把你給欺負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