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動搖

  蕭元水笑道：「他啊，現在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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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什麼？」

  蕭元水便道：「他現在忙著會試，這一次會試的副考官之一就是他。」

  「這會兒倒是忙起來了。」蕭夫人難免抱怨，「去年也沒有見他這麼來勁，那時候不還抱怨了好久，這一次怎麼把副考官的位置依然給他了？」

  「這可不是我給的。」蕭元水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是太子給的。」

  蕭夫人一愣：「太子不知道他和你的關係嗎？」

  她雖然不懂政事，但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明白，這會試很重要，太子應該非常重視，怎麼會派和自家夫君關係匪淺的李安？

  她都能想到的問題，蕭元水又豈會想不到。

  他眯了眯眼睛，手指點了點桌面：「是啊，太子殿下這是打的什麼算盤呢。」

  見他沉思，蕭夫人便不敢多說，好在蕭元水沉吟了片刻就恢復如常，臉上甚至帶了笑容。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好事。」蕭元水道。

  蕭夫人只能點頭：「雖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打的什麼主意的，但是李安只要好好準備，不要出什麼差錯，就算太子有什麼計謀，也無從施展。」

  蕭元水笑而不語。

  蕭夫人並未察覺到他的奇怪之處，還自顧自道：「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李家就靠他了。」

  「放心吧，夫人，不要擔心。」蕭元水難得安慰了一句。

  蕭夫人淺淺一笑：「我聽夫君的，夫君，寶兒……」

  話還沒說完，蕭元水臉色立刻冷下來了，蕭夫人便再也說不出來了，她本來想說去寺廟為寶兒祈福，祈求她下輩子不要受苦，還是要投到一個富貴人家，可惜在蕭元水冰冷的臉色中，這些話也只能眼咽回去了。

  只是她心中酸澀，女兒縱然有天大的錯，人死恩怨消。

  老爺如此終究是太過冷漠。

  蕭元水看出她心中所想，低聲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這件事不要再提，人已逝，就讓一切都過去吧。」

  「是，老爺說的是。」蕭夫人低頭，但眼中卻充滿了痛苦和抗拒，她不喜歡聽這話，只是不敢說而已。

  蕭元水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蕭夫人微微頷首，不敢再多說，轉身出去，臉色就一瞬間蒼白，她始終是不能理解老爺為何能如此冷情。

  寶兒之死，她傷心欲絕，幾度哭死過去，眼睛都要哭瞎，如今方才好一點，可她從累沒有見過蕭元水難過。

  他平靜的就好像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死的不是他們的女兒，只是一個不相關的人。

  難道寶兒就不是他的女兒嗎？

  她不止一次在心中質問，只是到了蕭元水面前，她就始終沒有勇氣真的問出來。

  ……

  李安神情恍惚的回到府中，貼身小廝立刻迎了上來。

  「老爺。」

  李安嗯了一聲：「夫人呢？」

  「夫人正屋裡在看帳本呢，老爺可要過去看看？」

  李安一言不發，但腳步卻往那邊走了，小廝連忙屁顛屁顛跟上。

  鄭氏是他的正妻，一向是端莊賢淑，溫柔體貼，即便是手中又在重要的事情，只要李安回來了，一向是以他為主。

  「老爺，你回來了，我讓人準備了早飯，一起吃點吧。」

  李安早上起不來那麼早，所以早飯都是上完早朝回來再吃，有時候在外面吃，有時回到家裡吃，但這一次他卻沒什麼胃口，一擺手：「不吃了，你先陪我坐下，好好休息一會兒。」

  他要好好想想蕭元水說的事情。

  難得見他如此嚴肅的樣子，鄭氏有些不安：「老爺，出什麼事了？」

  李安搖搖頭：「沒事。」

  鄭氏自然不信，夫妻多年，她還是了解李安的：「老爺，若是有什麼事您儘管跟我說，哪怕我幫不上您，但可以聽您傾訴。」

  「夫人……」李安十分感動，動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只是還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爺，我們都多年夫妻，您還不知道我對您的情意嗎？」鄭氏有些害羞地道。

  她雖然上了年紀，但自有一股風情，看的李安心頭暖流划過，越發溫柔，「我當然知道，只是你不懂，此時非同尋常，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鄭氏也是個聰明人：「可是因為這次的差事？」

  成為副考官說明就是受到了太子的重視，不用李安回來說，便已經在他之前傳到了府中。

  李安眉頭微皺。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鄭氏非常了解他，立刻就明白了：「其實這件事倒也不必擔心，老爺，去年不就是你為副考官，去年你就辦的很好，我記得當時皇上還親自誇獎你呢。」

  李安搖搖頭：「你不懂。」

  他那點小心思是誰都不能告訴的，告訴蕭元水是因為他多靠對方提拔，便是知道了也沒有關係，但除此之外，即便是自己的夫人，他一來不相信，而來就是覺得說了也沒有用。

  她也幫不上忙。

  鄭氏便明白這是不想說，也沒有糾纏，順著他的意思岔開了話題：「既然老爺不想說那邊罷了，方才我在看帳本，老爺可要瞧瞧？」

  通常來說，府中老爺是不看帳冊的，內宅事務都是交給夫人主事。

  但李安不同，他若是沒碰上也就算了，每次一旦碰上就肯定要自己看上一番，所以李安聽到她的話非常自然地接過了帳本。

  一看到帳目上極大的開銷，李安就皺起眉頭，他喜好奢侈，府中的東西都是要最好的，他抬頭看了一眼周圍。

  青瓷花瓶……萬花繡屏風……紫砂茶壺……

  每一樣都非常珍貴，置辦它們時所需要的銀兩也非常多，往日看著心裡舒服，但此時瞧著怎麼都不舒服。

  當然還是喜歡，但就是覺得好像銀子不夠用了。

  再一看帳冊，更覺得自己貧窮，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富裕，甚至現在還覺得這座宅子也有點小了。

  下人也不夠多，抬頭看到夫人，正好她在認真地算著帳，她性情很好，但容貌終究是寡淡了一些。

  這也是李安小妾很多的原因。

  他喜歡千姿百媚，容貌嬌艷的女子。

  鄭氏抬頭就看到他擰著眉，似乎是有些不滿：「老爺？」

  「無事，你繼續看吧，我去書房。」李安說完便不再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鄭氏臉上一黯，不過這麼多年來，老爺對她日漸冷淡，倒也習慣了，自顧自低頭看帳本，只是比起方才的認真，終究是多了幾分心不在焉。

  ……

  暗衛緊趕慢趕，終於在到達蠻族之前，追上了軒轅硯。

  他騎著快馬，日夜不停，比起還要休息的大隊人馬終是快上很多，但他追上人之後並沒有立刻現身，而是藏在暗處，等到夜深了，蠻族的人都休息了，就連軒轅硯的人也都沉睡，這才悄悄潛入軒轅硯的帳篷。

  誰知剛一進去，軒轅硯就有所警覺：「誰？」

  暗衛微微一頓，現身：「是我，殿下讓我來的，給你送解藥和毒藥的配方。」

  軒轅硯微微鬆了一口氣，眼中一亮：「快進來，殿下之前就說可能會給我一個驚喜，解藥這麼快就研製出來了？」

  他記得走的時候還沒有苗頭呢。

  暗衛將兩種配方連同解藥和新配置的毒藥交給他：「殿下說了，讓你拿著這兩樣東西到蠻族解釋清楚，務必要消除蠻族王對我們的隔閡。」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軒轅硯接過來。

  暗衛的任務完成，閃身便出了帳篷，消失在夜色中。

  軒轅硯拿著兩樣東西心中大喜，他其實本就沒睡，這幾日心煩著呢，屢次想靠近蠻族的人，想在進蠻族之前解釋清楚，好歹也要有一個蠻族人相信他，這樣才好向蠻族王解釋。

  可一直沒有機會，有一次和阿卜都搭上話了，又被打斷。

  他正頭疼著，殿下的救命稻草就送來了。

  翌日。

  他拿著兩樣東西去見了阿卜，說明來意：「這就是我們殿下給你們的交代。」

  「什麼東西？」阿卜沒有碰兩個小瓷瓶。

  「這個是伊索王子所中之毒，一個是解藥。」軒轅硯點了點白色瓷瓶，又點了點情色瓷瓶，「這可是我們長安郡主耗盡心力研製出來的，若是你們不相信這藥的作用，可以一試。」

  阿卜臉色都變了：「我們可不敢亂試。」

  「那你想如何？」軒轅硯早就料到對方油鹽不進，但真到了此刻，還是覺得難纏。

  阿卜道：「馬上就要到蠻族了，有什麼話你親自跟我們蠻族王去說吧。」

  伊索之死，可不是一件小事，別說他不懂毒藥，看不出來這玩意是真是假，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敢輕易下決定，萬一真的出事了，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那好，我可以親自去。」軒轅硯心中稍稍鬆了口氣，他就等著這句話呢，「不過這一次你們應該可以讓我們和你們同路了吧？否則沒有你們的帶領，只怕我們也進不去蠻族。」

  他心裡清楚，蠻族是一個排外的地方。

  阿卜猶豫了一下，想到他們千里迢迢追來，還研究出來所謂的解藥，也算是誠意十足了：「也好，那我們就一起走吧。」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