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聰明的小姑娘

  說到方府，卿親親猛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昨日送卓拉回去，在驛館門口碰到了崔畫。」

  

  「崔畫是誰？」南宮諦問道。

  「就是方府管家，這就是個小人物，所以我也沒多大注意，不過現在想想，昨日那個時候，他匆匆忙忙出去，很是蹊蹺。」當時卿親親是真沒把崔畫當回事，如今想起來頗為後悔，也許當時應該跟上去看看，說不定能查到什麼線索。

  這想法剛從腦海中閃過，手背便搭上一隻溫熱的大掌，轉頭就裝入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南宮諦道：「不要亂想，你這個時候提出來已經是幫了大忙。」

  卿親親不大滿意：「勉勉強強吧。」

  南宮諦莞爾，眉眼溫柔：「我覺得剛好，要不是多虧你，他們還查不出來。」

  他瞥了一眼暗衛，暗衛立刻單膝跪地：「屬下失職。」

  確實，和卿親親相比，他們用盡全力調查出來的好像還不如去查崔畫管用，畢竟崔畫是管家，肯定深得方林信任，他的身上可以挖的消息那就太多了。

  南宮諦不語，但確實對於他們的效率有些不滿。

  「話不是這麼說的。」卿親親勸道，「人家也是辛辛苦苦查的，你就不要給人家擺臉色了。」

  她那純屬巧合，若非碰到了，她也想不到崔畫身上。

  南宮諦從善如流：「好，不怪他。」

  暗衛：「……」

  主子現在這變臉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

  不過這是好事，他趕忙看向卿親親：「多謝郡主。」

  「起來吧。」卿親親擺擺手，暗衛都不用看南宮諦，就非常聽話地站了起來，反正他算是明白了，在他主子心裡，顯然是郡主最重要，那就是他的心肝寶貝。

  果然，見他聽從卿親親的話，主子的臉色更好了。

  他們說著說著就跑題了，魏元忙拉回話題：「郡主，你可還記得昨日你是幾時幾刻看到了崔畫？」

  「申時一刻。」卿親親幾乎沒多猶豫。

  「沒有記錯？」魏元已經聯想到了許多，和蔣壯去蔣張氏家中的時辰就相隔兩刻鐘。

  「絕對沒有。」卿親親當時送卓拉回去，心裡惦記著巫溪，還特意看了眼天色，絕對不可能錯，她想到了什麼，嘶了一聲，「蔣壯的家在哪裡？距離驛館近嗎？」

  「不算近，但有近路可抄，就在東南角拐過兩個小巷子就是。」暗衛道。

  卿親親若有所思：「東南角，昨日崔畫也是往那個方向走的。」

  至此，一些線索便已經連接上了，無論這個崔畫和蔣壯在這件事情裡面扮演什麼角色，但這兩人絕對不無辜。

  南宮諦吩咐：「繼續查，著重查一下崔畫蔣壯等人昨日行程和在何處耽擱，還有方林最近都見了什麼人，這幾日在做什麼，務必要小心一點，不要被人察覺。」

  「是。」暗衛應聲而去。

  他離開之後，卿親親就把卓拉拉到身邊，小姑娘有些害羞，但想到自己為何而來，還是鼓起勇氣道：「我我也有懷疑，昨日是我和巫溪一起上山去的。」

  卿親親拍了拍她的手背：「別緊張，慢慢說。」

  原來，今日卿親親看巫溪一直沒有醒，又想到卓拉這小姑娘肯定是偷偷擔心，便去了驛館，打算帶小姑娘進宮裡來看看巫溪，豈料，卓拉卻吞吞吐吐地說自己懷疑一個人。

  卿親親一問，她就說是巴特爾。

  卿親親趕忙仔細詢問，根據小姑娘所說，她才知道當日上山的不止是巫溪自己，何止如此，還有卓拉和巴特爾，而當時有那麼一段時間卓拉是不在巫溪身邊的，當時哪裡就剩下巴特爾和巫溪，結果卓拉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人都不見了。

  只剩下巴特爾一個人，還說去摘果子了。

  可卓拉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的單純小姑娘，恰恰相反，過去的經歷讓她敏感又多疑，也知道人心險惡的道理，但她還有幾分小聰明，縱然懷疑巴特爾可沒有證據也不敢說。

  害怕沒人信，甚至怕當時驛館人多嘴雜，說了會打草驚蛇。

  今日卿親親去了，兩人進宮路上獨自相處，她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只是心中仍然忐忑。

  「我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對的。」卓拉扯著衣角，小聲道，「可巫溪這段時間練習武功，其實已經很厲害了，再加上巴將軍，如果真有刺客，他們兩個不會應付不了，除非人很多，但我們是臨時決定去的，除了我們三個，沒人知道。」

  如果真是很多刺客，那要人提前安排，巴特爾的嫌疑還是最大。

  她先不說和巫溪的關係很好，縱然她想安排，她一個小姑娘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跟誰安排去？

  卿親親揉了揉她的腦袋：「真是一個聰明的小姑娘。」

  卓拉笑的羞澀：「我也是胡亂猜的，若是有什麼不對，還是要姐姐分析，不過我就是懷疑巴特爾，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當時動手的人是他。」

  小姑娘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她又說了一番自己的分析，首先當日回來的時候巴特爾衣襟凌亂，髮髻亂了，雖然極力掩飾但是呼吸還是很沉重，她當時滿心著急找巫溪，就沒當回事，可回去以後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甚至當時巫溪重傷的消息傳回去之後，卓拉就站在角落，看似不起眼，但是卻可以把所有人的神情都盡收眼底，但她也不知道為何，就特別關注巴特爾。

  然後就發現他的不對勁。

  眾人都臉色各異，驚訝惶恐擔憂憤怒皆有之，但唯獨巴特爾面上有著擔憂的神情，眼中卻沒有波瀾，甚至他的身體是十分放鬆的，一點驚訝都沒有。

  就好像……這件事他早就知道。

  卓拉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但是沒敢說，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觀察巴特爾，發現他不但沒有詫異，甚至和薩納爾也有交流，總之就平靜的非常不正常。

  當然，當時眾位使臣們都滿心怒火，根本就沒有注意他。

  卓拉心中如同燃燒著一團火，很想衝出去質問巴特爾，但她還是冷靜下來了，她非但沒有說，就連後來見到卿親親，也完全沒有提起此事，等會到驛館，就迎面遇上了巴特爾。

  他表示了一番對巫溪的擔憂，還不著痕跡地試探她對於巫溪遭遇刺殺的看法。

  卓拉只覺心驚膽戰，本就懷疑巴特爾，當時差點漏了餡，但好在她這段時間在軍隊鍛鍊也不是白練的，用盡了畢生演技裝出了擔憂茫然驚恐無助的樣子，才算是瞞過了巴特爾。

  事後她回屋就抹了把冷汗，多虧在驛館門口什麼都沒說，否則當時巴特爾就能察覺，他肯定不會給她說出來的機會，就算當時郡主在她沒有危險，但她畢竟還要住在驛館，事後算帳也不是沒有可能，她倒是不怕死，但她知道自己若是出事了，就沒有人能揭露巴特爾的真面目了。

  所以她一直忍著，忍到卿親親來。

  她很謹慎，兩人獨處的時候才說起此事，果然郡主一聽說就立刻將她帶入宮中，還承諾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絕對不會讓巴特爾或者任何人傷到她。

  對此，卓拉也有話要說：「郡主，我不害怕，若是要我去指證巴特爾我也敢。」

  卿親親嗯了一聲：「不僅聰明，還勇敢。」

  南宮諦也正眼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是不錯，給了我們全新的方向。」

  「太子殿下，這何止不錯啊。」魏元都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能懷疑兇手的情況下忍著恐懼仔細分析，然後謹慎隱忍，直到這會兒巴特爾自己都放鬆了警惕，她才偷偷說出真相。

  卿親親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膽魄和勇氣，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想來你的過去肯定也不如意。」

  卓拉瞪大了眼睛，難掩驚訝：「郡主怎麼知道？」

  「你這個年紀正是應該被家裡寵愛的時候。」卿親親有兩世記憶，對這小丫頭幾乎是一眼看穿，有時候，小小年紀聰慧過人不算稀奇，那可以算是天賦。

  但若是懂得隱忍，就是經歷過苦難後的成長。

  這樣的人，往往會讓人不由得產生憐惜，若是有人疼愛，誰會願意自己成熟保護自己呢。

  卓拉抿抿唇，抿出一個笑容：「其實我現在也很幸福。」

  卿親親笑了：「小丫頭還懂得知足。」

  兩人說著說著又跑題了，魏元出聲道：「卓拉姑娘，你要是還知道什麼就都說出來，越詳細對我們的調查越有利。」

  卓拉嗯嗯點頭：「對，我還有一件事要說，我對巴特爾起了疑心，就偷偷觀察他，發現他和蕭府管家見了面。」

  「你可聽到他們說了什麼？」魏元其實問出這話並沒抱什麼希望，卓拉在聰明也只是個小姑娘，遠遠跟蹤也就算了，若是偷聽幾容易被人發現，也極需要膽氣。

  然而卓拉並沒有讓他失望：「聽到了，巴特爾做賊心虛，擔心巫溪醒來會指認他，那位管家說這件事有蕭相在後面兜著，讓巴特爾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