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真就是冤家路窄【8000字大章】
2024-08-29 22:17:39
作者: 晚栗
那大漢像是被忽如其來的聲音震懾到了,連忙將抓著唐雲瑾的手鬆開,扭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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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原本畏懼的眼神瞬間散去,被冷嘲所替代:「我還當是誰,原來是宴王爺。」
儘管宴王府變故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但直到現在,也仍舊被一些人提及,過去在眾人眼中不過是個文弱翩翩公子的宴瀾,繼承了宴王之位,難免會引起一些人的質疑。
那段時間,對宴瀾最大的惡意便是:倘若宴王府不是獨子,定能發展的更好。
而眼下,這大漢也是毫不避諱的將這根血刺當著宴瀾的面挑出來,「若不是宴王府只有您一個繼承人,想必能更長久些,也不會發生諸多宴家軍的內部爭鬥,也不會差點被宸王殿下所吞併!哈哈哈!」
大漢聲音落下,周圍人跟著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宴瀾,是如今勢力最大的異姓王王爺,但自父親去世那一刻開始,宴家已經失去了被世人所敬仰的價值!
所有人對於宴世子的印象,還都停留在過去,溫潤爾雅,心慈手軟!
「噌!」一道血線在眾人視野中綻放。
唐雲瑾甚至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臉頰上沾染了熱血,那味道很腥。
緊接著,站在她身側的大漢便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血順著脖子不斷往外冒。
周圍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沒人再敢出聲。
宴瀾手中還握著那把染血的劍,血珠順著劍刃緩緩掉落在地上,恍惚間,似乎綻放出了一朵血色彼岸花。
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臂,就著大漢的衣服,把劍身上的血漬擦拭乾淨,然後再慢慢的收劍回鞘,動作優雅別致,加上臉部線條的柔和,一時間都讓人難以確信,他剛殺了個人。
與大漢一同的幾個男人愣好一會兒,才逐漸緩過神,紛紛拔刀,厲喝著朝宴瀾沖了過來。
「瀾兄!」唐雲瑾心猛然一跳,記憶中的宴瀾雖然也會些功夫,但同時對付七八個人,還是有難度的。
「不必擔心。」宴瀾說話的聲音很輕,話落,他的劍已經回鞘,且沒有拔出的意思,只抬手一招,瞬間有幾名黑衣人從天而降,沖向那幾名男子。
三樓之上,戴著金色面具的阿垚正注視著眼前這幕,眼底看不到一絲著急。
新來的酒樓管事急匆匆跑了過來:「堂主,這樣鬧出人命,對咱們玉竹堂可不好,要不要出手阻止?」
「讓他們打。」阿垚波瀾不驚的說著,玉竹堂要是不出手,那這便跟玉竹堂無關,只是食客之間的糾紛,若出了手,玉竹堂便脫不開身。
只要威脅不到雲瑾,他便沒有阻止的必要。
幾名男子雖然看著比較壯實,但面對上宴瀾的人,卻是不堪一擊,三下五除便被解決掉。
血腥的味道在整個二樓間瀰漫開。
不過好在能來玉竹堂的大部分食客都不是普通百姓,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多數只有微微震驚,並沒有過多的擔驚受怕。
「瑾兒,好久不見。」宴瀾朝她走近。
在唐雲瑾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從袖中取出一方乾淨的絹帕,輕輕擦拭唐雲瑾側臉上的血珠。
這手帕唐雲瑾認得,是原主小時候隨身攜帶著用的,後來遺失了。
現在這絹帕已經褪色很明顯,從原本的深紫色變成如今的灰紫色,看著飽受滄桑,就像是如今宴瀾那雙眼睛。
雖然還跟過往一樣溫柔明亮,卻多了些疲倦和無力。
光是透過這麼一雙眼睛,唐雲瑾好似已經看到宴瀾這段時間的經歷與處境。
他並沒有在宴家軍風波平息之後變得輕鬆,反而更累。
宴瀾從小就不屑與世家弟子奉承,只和投趣之人深交,所以這麼多年來,宴瀾的至交,除了原主,便是唐雲奕。
也正因如此,在他獨自一人扛起宴家的時候,沒有世家弟子或者皇室中人伸出援手,多的只有冷眼旁觀。
此刻,千言萬語在唐雲瑾沖入唐雲瑾的喉嚨,堵得她有些疼。
最終,她喉嚨動了動,卻只說出了一句最簡單用來回應他的話:「好久不見,瀾兄。」
高處的阿垚將這一幕看在眼底,那隻漆黑的眸子中掠過一絲冷芒,抬手一揮。
幾人瞬間落在他的身後:「堂主!」
「去把那幾具屍體處理掉,莫要壞了東家興致。」
「是。」
宴瀾剛要與唐雲瑾說些話敘舊,卻警覺身後有人靠近,他的人也很快拔劍。
戴著烏鴉面具的為首之人抱拳道:「宴王爺,堂主命我等前來處理屍體。」
宴瀾這才意識到剛剛死的幾人,屍體還橫在地上,一時間,他有些責備自己的疏忽,瑾兒從未見過這種場面,會不會被嚇到?
「二樓人雜,要不我請你去三樓廂房坐坐?」他滿眼都是唐雲瑾,絲毫沒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白語嫣。
此刻的宴瀾只知道,他這段時間很煎熬,也有很多苦楚,他不求能與唐雲瑾訴說些什麼,卻想和她多呆一會,仿佛只要這樣,就能化苦為甜。
唐雲瑾還沒吭聲,白語嫣的聲音便闖入進來:「宴王殿下對姐姐真好,只可惜姐姐如今是宸王妃,要是跟宴王殿下同處一室的話,只怕會引來不好的傳言。」
白語嫣眼神很尖銳,她能看出宴瀾面對唐雲瑾時的眼神有多神情,那是完全藏不住的。
按理說,她想嫁給夜宸寒,那就讓唐雲瑾跟宴瀾在一起,這樣最省事,可偏偏她就看不得唐雲瑾的好,就想要唐雲瑾什麼也得不到。
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白語嫣又繼續道:「何況今日姐姐是出府來陪我散心的,宴王殿下要真想跟姐姐……」
「白語嫣,你閉嘴!」唐雲瑾聽不下去,直接呵止她,「我和瀾兄一直兄妹相稱,眼髒便去洗洗乾淨。」
她知道宴瀾對自己的感情,同時也知道白語嫣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宴瀾如今的處境已經很累很糟心了,要是再有他們兩人之間的風言風語,且不說會不會影響宴瀾更深,首先夜宸寒便會出手打壓他!
只是她這番說辭,卻令宴瀾覺得是在與之劃清界限,桃紅色的唇立即挑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大概是害怕被唐雲瑾發覺,很快又滿臉釋懷:「這位姑娘說的也有道理,瑾兒是有夫之婦,即便你我是義兄妹,單獨相處,也難免會惹出流言蜚語,我不會讓你難堪。」
他這輩子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卻與之多說一句話的勇氣都不配有。
宴瀾想,世俗卻不讓他如願!
成功讓氣氛降低到冰點,白語嫣就像個得利者,抿唇陣陣輕笑。
唐雲瑾冷瞥她一眼,果斷起身追向宴瀾。
比起別的,她還是更在意宴瀾的感受,如果夜宸寒真的會因此此事對宴瀾如何,總會有辦法阻止的。
白語嫣見她追過去,眼神一陣變換,也立即追上去,但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為之,她雖然小步跑著,卻始終跟唐雲瑾保持一小段距離。
直到唐雲瑾已經完全上了三樓樓梯,白語嫣才追上去,抓住她手臂,擺出一臉為她好的表情,卻用極低的聲音挑釁:「就算姐姐想跟宴王殿下私會,也得顧忌一下宸哥哥的顏面吧?還有……要是宸哥哥知道了,可是……」
不等白語嫣把話說完,唐雲瑾便不耐煩的將她手甩開。
「啊!」
明明唐雲瑾根本沒用多大力氣,白語嫣卻像是受了很大的力,整個人往後一仰,直接從三樓掉下去。
不是順著樓梯滾下去,是從三樓直接墜到了一樓。
因為落下速度太快,又隔著一段距離,阿垚想出手也來不及。
最終白語嫣頭朝下,那具嬌弱的身子撞擊在桌子上,瞬間摔得頭破血流,當場不省人事!
唐雲瑾:「……」
她著實沒想到,白語嫣會這麼狠!
從剛剛兩人所站立的角度來看,就算她真用了些力氣,把白語嫣推下去,那頂多也是滾下樓梯,不可能是這樣墜.落下去。
就在唐雲瑾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宸王妃害人了!」
就像是故意這般謀劃似的,原本基本沒人將唐雲瑾認出,此話一出,整個玉竹堂內瞬間炸開了鍋。
阿垚臉色沉重,顧不得其他,閃身出現在唐雲瑾身邊,「這女人真是個狠心的瘋子,為了對付你,連自己的命都能豁得出去!」
宴瀾面臨突發情況第一時間抓住唐雲瑾手臂:「你趕緊走,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最好不要讓宸王知道。」
夜宸寒知曉此事後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宴瀾心裡清楚。
倘若他擔下罪責,或許可保瑾兒無憂。
唐雲瑾輕搖著頭將他手臂推開:「瀾兄,完全用不著這樣,就是夜宸寒讓我跟她一起來玉竹堂的,我一直都覺得她要來玉竹堂不會是純粹想吃點新奇的東西,但沒想到她竟是把自己的命都賭上了。」
說完,立即又看向阿垚:「讓大夫搶救,她就算是死在我手裡,也不該是這樣!」
聞聲,阿垚剛要點頭,卻見到一樓處,已經有名頭帶黑色幃帽的人走上前去,開始給白語嫣診脈。
見狀,唐雲瑾立即提著裙擺走了下去,宴瀾剛要跟上,唐雲瑾卻道:「瀾兄,此事你就不要摻和了,她的目標只是我!」
宴瀾的雙.腿瞬間就像是被凍結在了原地,難以再往前邁出分毫。
玉竹堂一些客人是知道阿垚那張金色狐狸面具的,所以阿垚也不能隨意同唐雲瑾一起現身,便隱匿在暗中觀察情況。
待唐雲瑾走下來時,那神秘人已經幫白語嫣包紮好了傷口,正與周圍關心的人解釋道:「這位姑娘頭部受創較為嚴重,左肩骨骼錯位,但好在沒有性命之憂,傷口包紮好,骨頭也重新正位了,安心調理兩個月,便可以恢復,但她是誰家的姑娘?要儘快帶回去安頓好修養。」
話音剛落,唐雲瑾便從人群中躋身過來。
先前揭露唐雲瑾身份的聲音再次響起:「宸王妃來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唐雲瑾,神色各異,有排擠,有不敢置信,還有鄙夷與厭惡。
不管唐雲瑾剛才有沒有用力,他們都是親眼見到白語嫣被她退下來的!
一時間,竊聲四起:
「這宸王妃把人推下來後這麼著急趕過來,是不是確認下死沒死透啊?」
「還好這姑娘命大,還活著!宸王妃真是心狠啊!」
那帶著幃帽的神秘男子抬起頭,但幃帽上黑紗不透光,唐雲瑾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在下聽聞宸王妃也是行醫之人,既如此,又怎能做出此等事端?按照律法,殺人未遂,需關押大理寺一月!但在下要是沒記錯的話,大理寺少卿是宸王妃的兄長,那或許……宸王妃只能被關押進天牢了!」
被關進大理寺,典獄房,天牢,是三個不同的概念。
大理寺,只能說明當下人犯了事,暫且關押,事情有待查明。
典獄房,基本上都是犯了大事的人,要麼是敵國細作,要麼是行刺皇室,能進這裡的人,基本上九死一生,時常會被酷刑折磨。
天牢,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關押的大多數是罪臣,死刑犯或者死緩,少部分是凡事能釋放的皇室宗親。
雖然沒有典獄房中殘酷的刑罰,但進了這裡,卻是備受屈辱,天牢分為地牢水牢和火牢三種牢房。
地牢不同於普通牢房,它全封閉,裡邊不但陰暗腐臭,還有不少鼠蟲。
水牢便是將人用鎖鏈束縛,浸泡在滿是水的牢房裡,若是獄卒使壞,也會故意放入水蛇。
至於火牢,是三大牢房中最折磨人的,被關進火牢的人都會很消瘦,牢房透氣口很小,溫度極高,時常會缺氧,就算是好菜好肉的放在眼前,也沒食慾吃,經常有犯人沒等到處死,便已經在火牢中窒息而死或是脫水而亡。
至今為止,天牢中關押過的女子屈指可數。
而此刻,令唐雲瑾在意的不是會面臨怎樣的牢獄之災,而是她明顯被人布局,擺了一道!
唐雲瑾注視著神秘男子,冷聲一笑:「這位公子知道的真是詳細,竟然連我去什麼牢房都規劃好了。」
「宸王妃與其避重就輕,還是趕緊想辦法尋人將這位姑娘送回去吧!興許還能減少些罪責,從輕處理。」
「聽說宸王殿下要納側妃了,不會就是這位倒霉姑娘吧?宸王妃善妒到在大庭廣眾之下謀殺未來側妃,膽子也真夠大的。」
「謀殺二字說的未免太難聽了些!在下剛剛親眼目睹一切,以宸王妃的力度,根本不至於將這位姑娘推得從三樓摔下來,頂多是,順著樓梯……滾下去!」
也不知是否刻意為之,說話的人到了最後三個字,刻意拖長了聲音。
眾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二樓靠近圍欄處,坐著一名身穿湖藍色錦衣的年輕男子,唐雲瑾剛一抬頭,便與之視線碰撞在了一起,仔細一瞧,她發現自己見過此人,便是之前給白婆子驗屍的仵作,雲蕘!
「這位公子是睜眼說瞎話吧?我們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是宸王妃將人推下來的。」
反駁聲四起,宴瀾的聲音也從高處傳來:「本王距離最近,可以證明這位公子所言屬實,以當時的角度,根本不至於從三樓墜下。」
「宴王殿下這是想包庇吧?您雖是王爺,但不久之前也在玉竹堂弄出了好幾條人命啊!」
「就是啊!」
「宸王妃殺人未遂,理應按照律法處置!」
時不時有人拱火,將唐雲瑾推向眾矢之的。
這般糾葛下去,絕非良策,阿垚直接派人,將白語嫣攙扶到了三樓廂房去暫且休息。
廂房的門剛關上,白語嫣便睜開了眼睛。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習武之人,要是普通人從三樓掉下去,重傷是難免的,還可能會更嚴重,而她,只要用一些小小的手段,便可以將損傷降到最低。
只是一抬眼,她便撞上一隻漆黑的眼眸,阿垚站在距離她三丈遠的地方,負手而立,身上散發著濃重的殺意。
白語嫣心底一驚,剛才廂房中分明已經感覺不到有人存在。
「醒的真快啊。」阿垚冷笑一聲,更讓廂房內氣溫降到了最低點。
白語嫣警惕的往後挪了下身子,注視著他,試探問道:「你是玉竹堂堂主?」
「如何?」阿垚反問。
白語嫣眼底的警惕似乎放鬆了些許,卻是說道:「我今日來玉竹堂就是來找你的。」
阿垚眸子微眯,沒做聲。
所以故意激怒雲瑾,弄這麼一出,又是為了什麼?
不過很快他這個疑慮就得到了白語嫣的答案:「聽說你們玉竹堂很厲害,在宸王府的王璽都能偷,那要是潛入牢房殺個人……應該也不在話下吧?今日,唐雲瑾肯定會被送入天牢,只要玉竹堂肯出手幫我除掉她,價錢隨意開!」
「白姑娘若是只為了王妃之位,不必做到這種地步,同時得罪相府和宴王府,可不是好事。」
白語嫣一心想要唐雲瑾的命,完全沒注意到阿垚說話時,眼中一直有殺意閃爍,就仿佛隨時會動手,取她性命。
她只自顧自的說著:「既然玉竹堂是拿錢辦事,就只管開價好了,其餘的不用多管。我要唐雲瑾的命,多少銀子可以買下!」
白語嫣不知,就在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阿垚內心第一要除掉的人已經從夜宸寒變成了她。
「本堂主可以跟姑娘打賭,宸王妃進不了天牢,她若真進了,玉竹堂無償幫姑娘將其除掉!」
話音剛落,廂房的門便被破開,幾名帶著烏鴉面具的男子走了進來,同時阿垚後退一大步。
白語嫣眼瞳一縮,這才意識到事情或許有些不對。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在玉竹堂,根本無法應驗!
幾人逐漸逼近,為首之人拔出腰間佩劍,其餘幾人也紛紛拔出。
白語嫣縱使有功力傍身,但她偽裝了這麼多年,自然不想太早暴露,她往門的方向瞥了眼,只動用了一絲輕微內力,妄圖掙扎脫身出去。
眼前之人很顯然沒有真要跟她打賭的意思,是要她的命!
「咚!」
悶響聲貫徹整個安靜的三樓。
而此刻在外邊,局勢也變了。
唐雲瑾站在三樓白語嫣掉落下去的位置,手中正抱著一個裝了鐵塊,三十斤的罐子。
既然這群人就主打一個自己的眼見為實,那她就用物理學中的衝擊相對論,來讓這些人閉嘴。
白語嫣的體重從身形和體重上判斷,應該在八十五斤到九十五斤之間。
墜.落的時候,呈斜角式降落,並非垂直降落,所以她雖然頭部受創,但衝擊力並非完全在頭部。
將白語嫣身體分為上中下平均三段,以九十斤為例子,取平均值三十,便是她如今手中的這個罐子重量,而接下來,她要模擬的就是白語嫣上半身在衝擊到一樓桌面後,會給桌面留下多大的創口。
為了模擬好人的身體柔軟程度,並不讓罐子碎裂後造成誤傷,她甚至給堅硬的罐子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布。
一樓的人看著她抱著罐子站在三樓,有些人是等著看戲,有些人是等著唐雲瑾出醜,更有甚者直接拱火:「宸王妃不是要讓我們看看真相嗎?所以真相是什麼,趕緊給我們看啊!」
「就是啊!」
唐雲瑾不說話,緩緩鬆開了手,隨後罐子便在她手中掉了下去,直逼一樓。
「砰!」
一聲悶響過後,桌面被砸出一個很是明顯的凹痕,
這一幕,讓眾人看呆了。
對比之下,白語嫣墜.落下來時所掉落的那張桌子只有一個很淺的磕碰痕跡。
沒等起鬨的人再出言反駁什麼,唐雲瑾便道:「要是還有哪位不服的話,可以親自試試從三樓掉下來後,桌子是什麼樣的!」
「這肯定不對,宸王妃扔的時候定用了大力氣,或者就是罐子太重了,看看那姑娘才多……」
這次起鬨的人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宴瀾拎上了樓梯。
唐雲瑾朝下看過去,那是一名個頭矮小賊眉鼠眼的男子,也怪不得她之前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人,原來是長得太矮,直接被人堆淹沒了。
宴瀾將人拎到三樓,唐雲瑾往上走了些,讓出路。
然後便聽到宴瀾冷漠的聲音傳來:「自己滾下去,本王便不與你計較。」
任何針對唐雲瑾的人,都是在與他作對!
被逼迫著要跳樓,男人早就嚇傻了眼,腿軟的求饒起來:「宴王殿下,草民是拿錢辦事的,一兩碎銀,過來玉竹堂,動動嘴皮子湊個熱鬧。」
「誰派你來的?」
「小的不認識啊!就是個年紀六七十的阿婆……啊!」
剛說完,就被宴瀾丟了下去。
「砰!」
桌子被男子砸裂出兩條大縫,因為衝擊力過大,男子當場暈了過去。
『還有人質疑要來試試麼?」宴瀾充滿壓迫性的目光在一樓眾人身上掃過。
唐雲瑾視線亦然隨下,卻發現,此前幫白語嫣包紮傷口的那名神秘男大夫,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輕皺起眉,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覺。
要說唐雲瑾那探子說服力不大,那這瘦矮男人從三樓摔下來的衝擊力,可謂是讓他們無話可說。
已經看夠戲的雲蕘適時說了句:「既然剛剛那位姑娘是從三樓被宸王妃推下來的,才這麼點衝擊力不應該啊!作為一名仵作,我倒是覺得,她受傷了不假,但不至於太重!」
這番話,就像是把在眾人眼前真實呈現的幻象給生生撕開了。
雲蕘話音剛落下,白語嫣已經被阿垚帶人逼著走了出來。
聽到動靜,唐雲瑾轉身看去,恰好對視上白語嫣那雙充滿憎恨的水眸。
她笑了,笑得格外諷刺:「醒的這麼快?還是就沒昏過去?」
白語嫣直直盯著她,沒有血色的唇在輕微顫動著,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出來,可玉竹堂內人太多,一旦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唐雲瑾撕破臉,事情很快會傳到宸哥哥耳中。
今日她想做的事情,其實有兩件,本想一次性做完,但陷害唐雲瑾的事情終歸沒實現,也讓她明白,想用玉竹堂對付唐雲瑾是一條完全行不通的路線。
不過,事情仍有轉機!在沒人知曉的情況下,她做了一件可以扭轉處境的事情。
所以現在面對唐雲瑾的質問,她沒有正面回擊,而是柔弱的撫了下額頭,細聲道:「對不起姐姐,是我自己失足落下樓去,連累你了。」
唐雲瑾有些厭煩:「你到現在還要裝?你能裝一輩子嗎?」
「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這裡好多人,能不能……」
「你還是自己玩吧,恕不奉陪!」
唐雲瑾沒在玉竹堂過多停留,直接下樓往外走,白語嫣裝著追上去,沒走幾步又開始裝暈,阿垚已經看不下去,但他也懶得拆穿,直接命人將她扶出去送上宸王府馬車。
但白語嫣上了馬車之後,卻並未看到唐雲瑾的身影。
「……」
這一會的功夫,人去哪了?
一盞茶的時間後,邕王府門外,淺棕色馬車徐徐停下,唐雲瑾走了下來,很快回身對著馬車說到:「瀾兄,今日謝謝你。」
「瑾兒,這不是我第一次告訴你,和我之間,不要說謝謝。何況今日事情本來也有我一部分責任在。」
他覺得,要不是唐雲瑾為了追他過去,也不會給白語嫣有機可乘的機會。
「下次,我親自做一桌拿手好菜給瀾兄嘗嘗。」
「下次……得是什麼時候了?」宴瀾苦澀一笑,放下了車簾,壓低聲音,降低情緒:「瑾兒,你不用這樣,就算我是一個當哥哥的保護妹妹就好,不必覺得虧欠。」
說完,便讓車夫催使馬車離去。
一道塵土痕跡在唐雲瑾眼前呈現又散去,她輕抿著唇,目送馬車逐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直至再也看不到,才轉身走向邕王府大門。
因為夜若雲早就有所吩咐,邕王府的人對於她的出現,態度是畢恭畢敬的,幾名看守王府大門的侍衛齊齊抱拳:「見過唐姑娘。」
「我來找邕王殿下。」
「殿下如今在招待貴客,姑娘先請入內可在王府中隨意走動轉轉,主子說了對姑娘不受任何限制,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屬下去通報一聲。」
「好。」侍衛都這麼說了,唐雲瑾也就不打算客氣,正好她剛從玉竹堂那邊回來,心情不是很好。
進了王府後,繞了一大圈,路過的諸多下人分明是第一次見到她,卻都認出了她,凡是從她眼前走過,皆行禮:「見過唐姑娘。」
邕王府和宸王府的下人,對待她真是天差地別。
兩個王爺給她的感覺亦是如此。
也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是到了王府後花園,空氣中散發著陣陣的花香,讓她精氣神放鬆了不少。
忽地,男子冷冽聲音傳入耳間:「唐雲瑾?!」
聽到呼喚,她的腳步也瞬間僵住了。
碰到誰不好,怎麼偏偏是他?真就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