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她是懂怎麼殺人誅心的

  其實工作人員後面根本就連攔著她都沒有什麼想法的。

  看著就像是篤定了賀雯不敢跑。

  畢竟她現在一無所有。

  「你跑啊，我也不攔著你，只要你能有信心支付得起違約金，又或者是能請得到律師來幫你打官司，不然......這裡可是才剛出來，到時候又要進去了喲。」

  那工作人員說完，還故意往賀雯身後看了一眼。

  賀雯身後就是她剛剛才出來的拘留所。

  眼下只是拘留個十幾天她都開始受不了了，要是真的被判刑......賀雯根本不敢想像。

  所以她是沒有任何能拒絕這個通知的權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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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沒有任何底氣。

  所以只能學著順從。

  賀雯坐在那輛車的車后座里，手指的指尖緊緊掐進手心。

  賀雯怎麼可能能受得了這樣的待遇呢？

  可是她已經失去所有反擊的資格了。

  就算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拜容襄所賜，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她都這樣了，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容襄那麼春風得意了。

  要說恨，賀雯不可能不恨容襄。

  除了恨，什麼都做不了就是了。

  賀雯坐著，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馬上就要站在聚光燈之下了，現在的她再上台不就是一個純純的笑話嗎？

  賀雯根本不敢想像自己會被台下的觀眾們在現場就嘲笑成什麼樣。

  更別提到時候節目播出，在網絡上了。

  這一段路程不長，並沒有給賀雯多少害怕的時間。

  到達錄製現場的時候，賀雯還能看到場館外面排起的長長的隊伍。

  有工作人員在解釋說場館根本容不下那麼多觀眾，讓那些人可以都回去了。

  賀雯不知道都是誰的粉絲，只知道明明之前她那麼如日中天的時候，也沒有見到過這副景象。

  那工作人員見賀雯神思恍惚，還十分好心地提醒了她一下。

  「其實你不用太好奇的，畢竟那外面應該大部分都是來看你的。」

  賀雯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又迅速開始變得自嘲起來：「來看完？都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這一番自嘲倒是聽得工作人員開始嘖嘖稱奇。

  「你都會自黑了？早幾天知道這樣的話，說不定還淪落不到這樣的境地呢。」

  「不過你這種人，天生骨子裡就是壞的，好像也沒什麼用......」

  那工作人員鄙夷地看了賀雯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進去。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進來啊，不然被那群人看到了你今天可就遭咯......」

  賀雯站在原地，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工作人員的話。

  賀雯看著自己腳尖的地面，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賀雯站在這邊太過於顯眼，再加上焦黑一片的面龐，就算帶了口罩也遮蓋不住全部。

  所以很難讓人不注意。

  於是賀雯很快就吸引了那邊準備離開的觀眾們。

  本來因為沒辦法進去還感覺挺遺憾的，但是她們的目的本來就是來看賀雯的笑話的，如果現在就能看到賀雯本人呢？

  那就不一樣了。

  於是眾人一哄而上，生怕自己來晚了看不到賀雯現在的慘狀了。

  被眾人團團圍住的時候，賀雯才回過神來。

  然後抬頭就看到了一堆看著她眼睛都在放光的人們。

  那些人雖然都沒有開口挖苦，但是這樣眼神就足夠讓現在的賀雯崩潰了。

  賀雯看著那些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自己的臉上，窘迫得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她想離開，但是不管是哪裡都被人給堵住了，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賀雯顫抖著聲音，然後開口祈求道：「麻煩你們了，讓我走吧......」

  這個就有人沒有忍住開始罵髒話了。

  「他媽的，你就是太會演，演的太好了，每次都這樣一副自己太無辜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去憐憫你，其實你才是從頭到尾最壞的那一個，現在這一切不還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嗎？你這副樣子又是想裝給誰看啊？」

  這一番話帶著十足十的怒意，也讓很多人有著不小的認同感。

  紛紛跟著點起頭來。

  「奧斯卡確實欠你一座小金人，你還來唱什麼歌啊，我看你應該去演戲的，戲路這麼廣，什麼歌后啊，影后才更加適合你。」

  賀雯的心理防線在眾人的注視下變得十分脆弱，根本禁不住一絲一毫的嘲弄了。

  猝不及防地，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現在這樣不就是我的報應嗎......求求你們，讓我離開吧......」

  賀雯現在表現得越可憐，就越會讓人想起她以前幹過的那些骯髒事，那個時候可看不出來會有這麼可憐的一面。

  盛氣凌人得很。

  但是眾人既沒有散去，也沒有再開口挖苦她，只是在賀雯想離開的時候默不作聲地將那個突破口給填起來，然後繼續用眼神注視著賀雯。

  對於賀雯來說，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她現在這個臉，被那麼多人用嘲弄的眼神看著，無疑是一種凌遲。

  極致的折磨。

  比直接開口罵她動手打她更為致命。

  因為就跟一直在提醒她——你毀容了，你這輩子完了，永遠完了，再也不會好了一樣。

  就在賀雯忍不住要崩潰了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麻煩各位讓一讓，擋著我的路了。」

  眾人順著聲音來源看去，看到一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那兒，面容冷峻，整個人看上去不怒自威，此刻的神情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

  這條路確實是行人來往的必經之道，眼下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是肯定擋路了的。

  賀雯也抬頭，愣愣地看著那個男人。

  這張臉她並不熟悉，應該是不認識的。

  眾人悻悻地退散開，然後目送那個男人朝著賀雯走了過來。

  賀雯看著男人朝著自己走過來，也很詫異。

  但是這份詫異很快就在男人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消散了。

  男人擦著她的肩膀，準備走入演播廳。

  但是走了沒幾步，突然回過頭來看著愣在原地的賀雯，然後淡淡道：「不進去麼？」

  賀雯才反應過來，他好像真的是特地來給她解圍的？

  賀雯眼中的感激不言而喻，不過男人並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又迅速轉身準備離開了。

  賀雯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男人的步伐邁的很快，賀雯三步當作兩步走才能勉強跟上。

  賀雯跟在男人身後，然後開口道：「這位先生，謝謝您幫我解圍......」

  賀雯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男人給打斷了。

  「不用謝我，只是你們正好擋住了我的路而已。」

  男人下頜線鋒利且冷厲，賀雯看著看著竟然失了神。

  他好像看著並不比商沉差多少，為什麼自己以前一門心思就是非要撲在商沉身上呢？

  賀雯好歹也是在豪門世家長大的人，只用看這個男人一眼就知道他出身絕對不凡。

  賀雯依舊不死心，繼續跟在男人身邊。

  「謝謝你先生，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吃頓飯......」

  男人依舊沒有回覆賀雯，但是突然停住了腳步。

  賀雯還沒有反應過來，然後沒有收住自己的腳步，直直地停下，差點就撞上了男人的後背。

  但是被回過身來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攙扶住了。

  「小心。」

  賀雯心有餘悸地抬起頭，看著男人冷峻的面孔放大在自己眼前，還有些錯愕和害羞。

  「謝，謝謝......」

  男人很快收回手，然後輕咳一聲。

  哪怕是一瞬間，但是賀雯還是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好像是害羞。

  賀雯心中咯噔一下，然後心臟瘋狂跳動起來。

  他難道，也對她有意思嗎？

  賀雯承認，自己確實對他一見鍾情了。

  可是她現在這副模樣......又有什麼資格能夠和這種人站在一起呢？

  賀雯落寞地站直身體，然後道：「是我唐突了，再見。」

  就在賀雯心灰意冷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男人的一句——「加油。」

  賀雯心臟又開始狂跳起來。

  但是剛一轉身，男人已經消失了。

  看來是走的很快。

  賀雯這一回沒有再落寞了，反而一反常態地給自己加油鼓勁起來。

  看，其實她也不需要太多人的支持。

  只要有最重要的那個就行了。

  她還是會再有勇氣面對這一切的。

  就當是為了自己，也為了他。

  賀雯這邊正在原地給自己鼓氣灌雞湯，希望自己能夠趕緊鼓起勇氣來。

  另一邊的拐角里可就熱鬧了。

  剛剛的男人其實並沒有離開。

  角落裡還站著容襄和商從菡。

  商從菡還對男人比了個大拇指。

  「可以啊你，對著那張臉都能不笑場啊？信念感太強了，我宣布你可以去競爭影帝了！」

  男人神情謙虛：「只是雕蟲小技而已，小姐過譽了。」

  商從菡看著不遠處賀雯的身影，還嘖嘖了好幾聲。

  「嘖，這女人不會是個戀愛腦吧，這就動心了？為什麼不想想這種極品為什麼會對她一見鍾情啊？別是透過她那張黑成碳的臉看到了她的內在美嗷，笑死了......」

  男人恭敬地請示容襄：「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容襄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按照你自己的感覺來，不要太刻意，今天過後，她就會開始對你念念不忘了，再之後，一切的一切，就會水到渠成的。」

  男人點頭應下。

  然後離開。

  容襄和商從菡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都是耐人尋味的。

  ---

  賀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來到演播廳，但是看到等候室里的白慕蘭等人的時候，她的勇氣又瞬間消散了一半。

  賀雯光是看到白慕蘭和談晶那幾個人的眼神，就會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賀雯抖著自己的雙腿，還是走到了等候區。

  白慕蘭一開始先是盯著賀雯的臉認真看了很久很久，然後才恍然大悟一樣，長長地「哦」了一聲。

  然後跟談晶竊竊私語起來。

  說是竊竊私語，其實根本算不上。

  聲音大的所有人都能聽得見。

  「你看她那張臉，現在黑的和碳一樣，而且都扭曲變形了，就是她潑人家硫酸不成，結果被人家的傘給反彈到自己臉上了，嘖嘖嘖，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偷雞不成蝕把米，自作孽不可活嗎？」

  談晶掩面輕笑了一下，然後跟白慕蘭說道：「你也注意一點，小姑娘臉皮薄，現在可是還在拍攝呢，你這麼說她怎麼受得了。」

  白慕蘭翻了個白眼：「我才懶得管那麼多呢，她既然敢做，難道還怕人說啊？敢做就得敢當咯。」

  隨後白慕蘭又和談晶開始取笑起來：「你說她那張臉，現在還有能恢復的可能嗎？你家開整形醫院的，應該對這個比較熟悉的吧？」

  賀雯聽到這個其實也很好奇，於是急切地湊近了，想聽清楚談晶會說些什麼。

  談晶自然看到了賀雯的靠近。

  於是故意用很惋惜的語氣對白慕蘭說道：「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了，這輩子估計都是這副樣子了，唉，實在是太慘了......」

  白慕蘭倒是沒什麼反應。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要是沒有那些害人的想法，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了。」

  談晶點點頭，沒再多說。

  然後一轉頭看到了賀雯失魂落魄的神情，整個人都在發抖。

  賀雯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在這裡哭出來讓人看笑話。

  她毀容了，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恢復了，這輩子都只能頂著這張焦黑的面容了......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談晶看著賀雯，還故作驚訝道：「呀，你怎麼在這兒，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嗎？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你不要太當真，畢竟我又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可以去看看這方面的專家，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呢？華昱你知道的吧，他們的私人醫院的整形醫生是整個行業的大拿，對這方面很了解的，你可以去那裡看一看......」

  白慕蘭在一邊看著，看著賀雯越來越衰敗的神情。

  不得不說，談晶是懂得怎麼殺人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