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求您，給我個痛快吧

  和劉夫人只短暫說了會兒話，她家裡突然來了電話。

  「餵？老爺子？你怎麼想起我來了......什麼？不行，這次必須得離，我馬上就回去。」

  劉夫人放下電話，拍了拍容襄的肩膀，又寬慰了一句。

  「不要多想，也不要擔心，我還是覺得二爺對你沒有壞心思的。」

  容襄不置可否。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劉夫人或許比她看得通透，但是從母親去世之後這個世界上她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無條件相信的人了。

  劉夫人嘆了口氣，沒再多說。

  「容襄啊，什麼時候有空跟阿姨吃個飯吧？」

  再三婉拒了劉夫人要請她吃飯的盛情邀請，容襄也告別了落寞地準備回去的老闆。

  「不在京北多呆一會嗎？這麼著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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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無奈地搖搖頭。

  「還是算了，在這兒容易想起我乾的蠢事，差點又害了你。你一個人在這邊要注意安全，我就先回梨園了，這兩天你不在看客少了不少......」

  容襄點點頭，沒再繼續挽留。

  「好，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儘快回去。」

  不管怎麼樣，梨園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

  聽到老闆上車的聲音之後，容襄也準備離開。

  她現在有些亂，想要自己一個人走一走。

  容襄握著導盲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在路上。

  華昱酒店位於繁華地帶，容襄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覺得耳邊終於暫時清淨了一會兒。

  很巧，容襄這次來的是個老地方。

  是那天避雨的亭子。

  因為當時比較匆忙，有些偏離盲道，盲道旁邊有一處十分大的環形鵝卵石道路，她鬼使神差就踩上去了。

  或許不甘心永遠走盲道吧。

  她總是想著，自己總有一天會再見到光明的。

  鵝卵石鋪就的地面十分難走，容襄記得當時踩上去的時候差點就後悔了。

  所以她對這裡印象十分深刻。

  憑藉著一點微末的記憶，容襄踏過鵝卵石道路，再次進入了亭子。

  亭中此時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下雨的緣故，當時容襄沒有察覺出來。

  容襄用手慢慢摸著，在亭子中央的圓石桌旁坐了下來。

  有微風緩緩吹過，吹拂在容襄的美人面上，吹亂了容襄的髮絲，容襄感受著，十分享受這种放松的感覺。

  有些人，只是安靜地坐在那兒，便足以媲美任何名畫。

  「咔嚓——」

  容襄幾乎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這是相機快門的聲音。

  容襄迅速拿起剛剛放在桌邊的導盲杖，然後警覺地站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卻發現除了一聲快門聲之後再沒了其他動靜。

  這才是最可怕的。

  容襄轉身欲走，又聽到了衣料摩擦的聲音。

  「小姐，警惕性太好了，想靠近你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男人輕笑出聲，溫潤的聲音聽著毫無攻擊性，但是容襄不敢放鬆警惕。

  這個聲音，是那天在亭子裡避雨的男人。

  容襄冷靜問道：「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我想，今天應該沒有下雨。」

  容襄聽到了朝她走來的腳步聲。

  她將導盲杖橫於身前：「先生，請不要再靠近了。」

  沒想到男人真的停下了。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這首詩，容襄很熟悉。

  因為那天商沉也對她說過。

  商沉低沉磁性的嗓音通過手機話筒傳入她的耳中，明明沒有什麼起伏，卻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狂跳不止。

  但是此時此刻此地，聽到別的男人再說出這句詩，聲音十分溫潤十分真誠，容襄竟然有種沒來由的厭惡。

  容襄依舊沒有放下橫在身前的盲杖，秀眉微蹙三分，顯示出她對於這句話並沒有什麼觸動。

  「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男人又嘆了口氣，聽起來十分苦惱。

  「謝謝你那天的手帕，我後來每天在這裡等你，今天終於等到你了。」

  容襄不為所動，哪怕男人狀似無意地加重了「每天」「等你」兩個詞，她依舊面不改色。

  「所以？」

  容襄知道自己或許不該對一個陌生人懷以最惡意的揣測，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絕對不會存著什麼好心思，他的一言一行都讓她有種危機感。

  這種感覺，是和與商沉單獨相處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

  男人其實一直在一邊說一邊捕捉著容襄的神情，卻意外地沒有看到任何表情起伏，她依舊是抗拒的。

  「所以我是來還手帕給你的。」

  「我叫商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知道小姐的名字？」

  容襄依舊沒有動作，只冷冷答道：「手帕不用還了，我不缺這一條。」

  商瀟還想再開口，容襄卻猛然打斷了。

  「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會報警。」

  商瀟又嘆了口氣，聽著十分遺憾，但是面上卻是加深的笑意，眸中的侵略意味不言而喻，十分強烈。

  「那好吧，小姐，你實在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

  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了可聽範圍內，容襄才放下心來。

  而已經走得很遠的商瀟，此刻遙遙看著容襄在亭中站著的身影明顯放鬆下來，眼神中的興味更加濃郁了。

  「還會再見的，容小姐。」

  商瀟的眼中是勢在必得的堅定。

  與此同時，京郊。

  商沉雙腿交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手上拿著一方手帕，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上的血跡。

  一縷鮮血順著商沉的指尖緩緩流淌而下，划過指腹，指骨，掌心。

  像開在荒瘠土地的最艷麗的彼岸花。

  頗有種暴力美學的感覺。

  對面雙手被吊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儼然是兩張熟悉的面孔。

  瘦子還有口氣，艱難地抬起眼皮，想要看一眼商沉。

  卻在觸及到商沉漫不經心的眼神之後又縮了回來。

  瘦子看著地面，發出的聲音因為缺水已經極度沙啞了。

  「二爺，我們跟著商瀟少爺做事，並沒有惹到您的地方吧？為什麼......為什麼要虐殺我們......」

  瘦子的聲音十分絕望，像是已經知道自己已經毫無生機了。

  商沉要殺的人，要他三更死，他活不到五更。

  「求您，給我個痛快吧。」

  商沉沒有回應，擦乾淨手上的血漬之後，伸手摸了摸已經走到他身邊來的一隻雪狼的頭頂絨毛。

  雪狼看著十分溫順乖巧的樣子，被商沉摸頭之後還興奮地「嗷嗚」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是能明顯地聽出來是狼。

  瘦子驚恐地抬頭，看到那隻雪狼之後瞳孔急速放大，然後暈死了過去。

  商沉「嘖」了一聲。

  站在身後的穆紹瞬間會意，拿出一隻針劑，快步走到瘦子身邊，對準頸動脈注射了下去。

  一分鐘後，瘦子醒了過來。

  這次精神頭更好了，甚至敢開口痛罵商沉了。

  「商沉！你不要以為京城你就是說一不二的天了！等商瀟少爺完成大計，你就是個屁！商瀟少爺不會放過你的！」

  「商沉！商瀟少爺一定會殺了你的！」

  瘦子前幾句還在精神抖擻地罵著，看商沉一直沒回答，只是摸著身側雪狼的頭，突然又不敢開口了。

  「餓嗎？去吧。」

  得到商沉的指示，雪狼歡呼一聲，然後迅速齜牙咧嘴朝著瘦子和高個子奔去。

  兇狠的表情和前一秒在商沉身前時的乖順模樣簡直天差地別。

  瘦子驚恐萬分，拼命掙扎著，想要掙脫吊住手腕的繩結。

  但只是徒勞。

  很快，就被那隻雪狼狠狠咬住了小腿。

  頃刻間血流如注，深可見白骨。

  瘦子痛呼一聲，卻發現自己愈發清醒了。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尖叫，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消失了。

  屍骨無存。

  商沉手撐著下頜，漫不經心地瞧著，眼中的興味不深。

  唐秘書走了進來。

  「二爺，商瀟今天在春風亭等到了容小姐。」

  聽到容襄，商沉不再漫不經心。

  眼中的暴虐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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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之間，時間已經來到了發布會當天。

  商從菡從早上開始就表現得十分興奮，容襄倒是很平靜。

  只是有一個人比她們更激動。

  柯靜因為懷孕睡得不好平時很少早起，今天倒是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早早地就開始準備起了妝造。

  因為心情頗好，柯靜今天甚至沒有找茬，看著柯靜春風滿面不像從前要吃人的模樣，新來的小助理倒是多了幾分惶恐。

  柯靜還不忘對著經紀人仔細囑咐著：「現場的話筒音響電子大屏之類的設施都調試好了嗎？今天可是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出什麼差錯。」

  經紀人安撫地點點頭，眼中全是興奮的光彩。

  「你放心吧靜靜，這些不用你說我都準備好了。今天這場翻身仗太重要了，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我這幾天在公司里可是憋屈的很，今天過後看我不削爛那群人的嘴！」

  柯靜得意一笑，腦海中已經在暢想今天過後自己又該重回巔峰了。

  這一次，她要狠狠打商從菡死瞎子以及那些沒腦子的網友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