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你心疼，更是我的榮幸

  病房內安靜得除了林仞替商沉包紮傷口的紗布摩挲聲，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商從菡則是在容襄身邊上看看下看看，一直在確認容襄有沒有受傷。

  直到確認容襄真的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

  剛坐下不久，又接了個電話，然後好像就起身出去了。

  

  容襄沒聽太清，只隱約聽到了「媽媽」「華昱醫院」「媳婦」幾個字眼。

  容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著，低著眉眼，手指緊緊攥著裙擺，眉心似乎還有剛剛遇險的驚魂未定，和幾分緊張。

  她確實是不知道商沉到底傷在哪兒，但是此刻又不好意思開口問。

  商從菡出去之後，此時此刻病房內的場景就變成了——

  容襄靜默不語，林仞盯著商沉的傷口，而商沉幽深的眼神一直在容襄身上從沒離開過。

  久到林仞都忍不住開口小聲吐槽，用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商二爺，悠著點，我看您那眼神都要把人姑娘看穿了......」

  而其實容襄聽覺十分敏感，什麼都聽見了。

  一想到商沉的眼神此刻就鎖定在自己身上，容襄就有些不自在。

  其實商沉早就看出來了，容襄在想什麼，只是在等她什麼時候開口。

  這下好了，林仞一開口，容襄想繼續沉默也不能了。

  容襄終於抬起頭，斟酌開口：「商先生，您傷在哪兒了？真的很謝謝您......」

  一開口這十分官方的發言讓商沉忍不住挑了挑眉。

  就剛剛那一瞬間她敢對他這樣，現在事後冷靜了，又開始疏離了。

  商二爺好不容易燃起來的一點希望，必不能就此破滅。

  他大概摸清楚了一點——

  容襄這人，得激一激。

  上一次是酒精，他也知道了她潛意識裡是把他當作可信任的對象的。

  至於清醒過來又是這副疏離寡淡的模樣，絕對有原因。

  他有那個耐心慢慢找出來。

  這一次是關於死亡，在那一瞬間，她似乎真的很擔心他。

  潛意識，騙不了人。

  商沉好整以暇地看著容襄，看著她說完之後又繼續沉默，薄唇輕勾。

  既然小丫頭不肯主動，那他多走幾步，也無妨。

  商沉沒急著回答容襄的問題，只是將放在容襄身上的眼神收了回來，直直落在了林仞替他包紮的雙手上。

  閻王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林仞的壓力更大了。

  這可是徒手握刀也絲毫不抖，還能一槍爆頭的主，一般人，誰願意被這麼盯著。

  林仞也是個極有眼力見的，立馬會意，知道二爺這意思是讓他快點，於是林仞頂著壓力飛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然後直起身擦了擦冷汗。

  走出房門前林仞沒忘大聲道：「二爺，傷口包紮好了，注意這幾天不能見水，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沒提傷口的位置，當然是準備留個懸念給容襄，讓二爺自己揭曉。

  直到關門的聲音響起，容襄攥緊的衣擺才微微被鬆開了些許。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有不認識的人，確實讓她有些不自在。

  商沉注意到了容襄的變化，才悠悠開口：「容小姐，我傷在手上，右手。」

  話音落地，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

  朝她的方向而來。

  容襄本能想起身，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肩膀。

  就這麼又坐在了原地。

  商沉倒沒有用力，只是容襄的膝蓋已經明顯撞到了男人的小腿，西褲的布料很絲滑，容襄卻心裡一驚。

  又是這樣近的距離，她真的很難保持冷靜。

  進退兩難之下，容襄又坐回了原處。

  而商沉顯然不準備給她喘息的機會，在容襄坐下去的瞬間，他又迅速俯身靠近。

  二人鼻息交纏，氛圍瞬間又開始曖昧起來。

  就在容襄開始心跳加速渾身不自在想別過臉去的時候，商沉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準確來說，是牽著她的一隻手，放在了已經包紮好的傷口上。

  紗布觸感明顯不同，容襄不敢用力，但是很輕易就感覺出來了。

  這個位置，容襄大概能猜測得到，是怎麼傷的。

  被商沉帶著的手指依舊停留在紗布上，容襄緩緩開口：「是徒手握住了刀嗎？」

  「嗯。」

  男人一聲輕描淡寫的「嗯」，卻燙得容襄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縮起來。

  「商先生......為什麼也在園林？」

  商沉輕笑一聲，再次開口的語氣卻又認真無比。

  「因為不放心。」

  「因為前一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很擔心。」

  「讓任何保鏢去保證你的安全，都不及我親眼看著才能心神安寧。」

  「容襄，確認不了你的安全，我沒有辦法靜下心。」

  感覺喉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哽著，容襄張了好幾次的口，也沒能再說出一句話。

  可以相信他嗎？

  容襄的手指在紗布上輕輕摸索，不敢用力，但是每到一處便神色凝重一分。

  就包紮面積看來，刀口是真的很長。

  「容小姐，還要繼續摸嗎？我有點疼。」

  耳邊傳來商沉再度變得雲淡風輕的聲音，容襄的心跳卻漏了一拍。

  這句話，容襄記得。

  是被藏獒攻擊從醫院醒過來之後，她觸摸到他的傷口，他說出來的話。

  一模一樣。

  容襄收回手，抬起頭，終於艱難開了口，聲音帶著些許哽咽：「疼嗎？」

  「不疼。」

  容襄搖頭，明顯不信：「你騙人。」

  商沉卻再度靠近，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如果這兩道傷口都被你記住了，是我的榮幸，被你心疼，更是我的榮幸。」

  男人的嗓音太過於惑人，以至於容襄在自己的大廈之中搖搖欲墜，心理防線快要全面崩塌。

  或許他真的是值得信任的呢？

  或許他並不是只是想找個金絲雀呢？

  或許豪門世家，也會真的有愛情呢？

  或許她那素未謀面的父親，代表不了所有男人呢？

  或許她也該嘗試著接受一段感情呢？

  可是他只是這麼做了，卻從頭到尾都都沒有表達過他對於她的喜歡。

  她判斷不了，到底是一時的興趣，還是長久的嚮往。

  突然，一陣開門聲響起。

  眼睜睜看著容襄從認真思考到受驚被打斷思考，商二爺有種功虧一簣的無力感。

  商沉轉頭，凌厲的視線掃過，又戛然而止。

  因為門口站著的，赫然是他的親生母親，商夫人。

  以及正在衝著商夫人擠眉弄眼試圖將她拉出去的——他的親妹妹，商從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