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朕必須掙扎
2024-08-31 23:25:28
作者: 大海洗拖把
那兩個店小二走遠之後,李恪灰心喪氣地轉過身來,看著楊仙兒和王若蘭說道:「坐下來吧,倒是要看看該怎麼做了。」
李恪環抱雙臂,望著楊仙兒和王若蘭齊齊坐下。
楊仙兒緊蹙著秀眉說道:「反正聽方才這兩個店小二所說,咱們朝堂里的人做出了這麼多努力,砸了這麼多錢,全都白費了。」
楊仙兒話音剛落,王若蘭連忙說道:「六姨娘,聽您這麼說我就覺得奇怪了,這些時日以來朝堂里的大人們不都說成效顯著嗎?」
「實際上為何結果會變成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楊仙兒一時之間滿頭霧水,對於王若蘭所為,著實不明所以。
李恪緩緩說道:「其實都沒有說錯,只不過這個法子本身就是治標不治本,只要是江南東部民間的問題根深蒂固沒法子連根拔除,那就一直這麼下去了。」
楊仙兒和王若蘭二人心中一震,她二人其實對於朝堂之事並無心干預。
只是方才聽那兩名店小二所言,實在是對江南東部的男人們心生憐憫之情。
深深地覺得,不可以再那麼下去了。
一個姑娘三個錢袋,究竟怎樣才能結束這種局面?
李恪思來想去,橫豎左右也想不出個辦法。
畢竟將中原女子引進到江南東部來,已經是他和朝堂里的官員們想破頭想出來的主意了。
當初心心念念地以為,這個政策一旦是頒布下去,一切的問題全部迎刃而解。
困擾眾人心中多年以來的難題,終於可以解決,也算是不枉費自立一國建立大宋。
然而最終卻得到這麼一個結果,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
此時李恪萬般頹唐,已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楊仙兒和王若蘭同樣也是一籌莫展。
良久,楊仙兒說道:「實在不行就強行禁止?」
李恪笑了笑,問道:「如何強行禁止?」
王若蘭聽了楊仙兒的這強行禁止,同樣也是感覺非常好奇。
楊仙兒斬釘截鐵說道:「所謂強行禁止,就是即日起讓官府的士兵們嚴加看守,一旦是有哪個男人再做了姑娘的供養者,就將其關押進牢獄裡,這還不行嗎?」
王若蘭細心思量一番,覺得楊仙兒的這個辦法的確可行。
畢竟正所謂是軟的不行,硬的還不行嗎?
結果楊仙兒一番論述,得到的僅僅只是李恪的一聲輕笑。
「自然不行了,你可知道在攻打鷹城之前我在安陽城頒發下去了什麼樣子的政策?」
「當時我和朱平孔安他們一致覺得彩禮問題始終都是一個魔咒,必須要連根拔除,我甚至專門從國庫裡面撥出去銀兩,都已經下了這麼大的決心。」
「結果你猜最後我才得到什麼?」
李恪說完之後,楊仙兒怔怔地看著李恪,問道:「得到了什麼?」
李恪聳了聳肩,說道:「當時我提出這個政策的時候,三法王和二尊者大部分都不同意,覺得這麼一來一定是有很多人會鑽空子,為了得到錢財而去成婚。」
「但是當時我說了,即便如此,要這麼幹了,反正必須得將彩禮問題連根拔出。」
「結果最後得到的那就是杯水車薪的結果,人家該怎樣還是怎樣,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如同這遠江鎮的一個姑娘三個錢袋!」
此話一出,楊仙兒無異於遭受到了一記五雷轟頂。
「竟會如此!」
楊仙兒花容失色。
李恪搖頭嘆息,說道:「不然你以為?當時畢竟毛元帥都快要攻打鷹城了,又要有很大的一筆花銷,我看著這安陽城內民間始終都是杯水車薪,百姓們壓根就不吃這一套。」
「我還能怎麼辦?只得是將這一項政策收回,著實吃力不討好了,反倒是引來百姓們的一片笑聲。」
「當時畢竟還沒有建立大宋嘛,我聽秦力他們說民間的百姓們都在笑話我,說這神教的教主如此朝令夕改,做事三天半的新鮮啊!」
「我當時聽在耳朵里,實在是寒心,可是畢竟沒有辦法再這麼下去了,其實我絲毫不介意財富流入民間,可關鍵是我這白花花的銀子流入了民間之後,問題沒有解決,我還堅持個屁。」
李恪說到最後,楊仙兒和王若蘭都是笑出聲音來。
李恪沉聲嘆息,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法子的事,就像此番咱們三人從安陽城微服私訪來到江南東部,剛剛來到這裡還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知道此番所有努力全部白費。」
「什麼為江南東部引進大批的單身女子,有個屁用!全都是白費功夫。」
李恪說著說著,隨手就將手邊的茶杯扔在地上。
所幸那是木質地板,茶杯扔在地上,並未摔碎。
眼見那茶杯一路滾到牆邊,最終躺在角落。
王若蘭長長的一聲嘆息,回坐到床邊,說道:「反正此事已是這樣了,也就不要再繼續堅持了,妥協了吧。」
李恪堅韌地道:「妥協?我李恪的人生字典里從來就沒有妥協二字,死都不妥協!」
楊仙兒很是心疼李恪,於是便將玉手搭放在李恪的手背上,說道:「你都已經付出了這麼多,也做了你應盡的努力,難不成就鐵了心非地掙扎嗎?」
這一番質問,將李恪問得愣在當場。
李恪眉頭緊鎖,思量半晌,良久之後這才緩緩說道:「我必須得掙扎,倘若我不掙扎,我大宋的百姓們就只能去掙扎了。」
「關鍵是我身為天下之主,富有四海,我左掙扎右掙扎之下,興許就能夠解決這根深蒂固的難題。」
「倘若是讓我的子民們去掙扎,多半是沒有法子的,他們窮盡畢生之能,可能也才邁出了那麼一小步,又何止是杯水車薪?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既然如此,你說我掙扎不掙扎?我必須這麼做,也唯獨只有這麼做,我才能讓我的子民們好起來!」
李恪說完之後,猛然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窗前,雙手背在身後,長吁短嘆。
楊仙兒緊蹙著秀眉,扼腕嘆息。
此時桌上的飯菜都已涼透,也不香甜味美,令人看在眼中更是無半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