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讀秒的判官

  封沫雙眼仍舊盯著電視機，身體卻在緩緩靠近君司珏。她在內心給快要繃不住的主角打氣。

  【別慌，穩住。】

  封沫本來就要脫離隊伍了，還要走劇情永久留在上界，所以她並不準備在君司珏面前繼續隱瞞自己判官的身份。

  之前自爆（劃重點）就是一環。

  原劇情中惡毒女配殺了那麼多人卻因為被留在上界，而判官的身份一直沒有被揭露出來，也就少了很多罵聲。所以勢必比她還要更惡毒的封沫，必定要想辦法將這個秘密公布於世。

  ——讓所有人都知道，被他們神化成死神的判官也不過是一個性格有缺陷的自私怯懦、會推親哥擋刀的凡人而已！

  【穩住……】封沫環顧了一周詭異頭上的名字。

  【很好，都是「沒有替代過人類」的良民。】

  本來「人死」應該「詭消」了，但可能是因為這道規則的存在，這些被兇手殺死的受害者所對應的詭異，反而還好好的活在里世界中。

  封沫大腦拼命運轉。

  

  【事件敘述：目前為止，那個人已經失蹤七天了。在他失蹤的第二天開始，我發現這裡似乎變得古怪起來，許多地方都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這幾天裡，我經常在睡夢中感覺有人看我。當我洗澡時也隱約間聽到門外有人走動。我以為她回來了，就喊了一句，但沒有人回應……】

  對應之前規則中的事件描述，她分析出了好幾條不同分支。

  1、第一段失蹤的「他」和第二段失蹤的「她」不一樣，這代表被害者不止一人。還是指失蹤的順序和前後聯繫？

  2、後來的描述似乎是張昕本人的自述，那他口中的她回來了，是指他殺害了一名女子，還是目睹了兇殺現場，亦或者更恐怖的事？

  3、張昕失蹤前，為什麼報警時不敢說明一切？是有顧慮，還是因為他察覺警方里也藏著代表那隻大手的團體或者那個兇手？

  4、明明察覺屋裡進了人，為什麼張昕不敢安裝監控？而無處不在的眼睛既然不代表監控，那又代表什麼？難道兇手真的曾經藏在狹小的縫隙和死角里偷窺他？

  腦中的疑惑一條接著一條，封沫看著電視裡代表傑瑞的那隻老鼠無聲地慘叫，一次又一次被湯姆戲謔地按住尾巴。

  冰冷的氣息似乎透過周圍詭異接觸她身體的地方，一寸一寸滲入骨髓，麻痹掉她的每一根神經。

  封沫抱膝盯著那電視屏幕上散發的冷光。

  沒人知道那戲謔玩弄張昕的湯姆是誰。

  她只能看著熒幕里那身體殘缺的小老鼠後期一次又一次被抓住，受的傷越來越重。

  這次它似乎知道自己躲不掉了，跑到一半就回頭注視著身後的湯姆，然後撿起廚房裡的一把尖刀，拉開門，沖了過去。

  【受害者的反擊，但無濟於事……】

  畫面轉動，電視裡再次出現的傑瑞被貓爪捏在了手心裡，越捏越小。最終被塞進了一個封閉狹小的圓筒狀的盒子裡。

  【圓筒狀的盒子會是什麼？木桶？水箱？】

  封沫看著那絕望地望著外邊的棕色小老鼠，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59分鐘，又將視線重新回到那滿是雪花點的電視屏幕上。

  就當封沫以為到這裡就已經結束時，屏幕中又出來那個狹小封閉的盒子。畫面一轉又跳到了盒子內部，封沫屏住呼吸。

  她也很想知道張昕最後是否還活著，而那個圓筒又被埋到了哪裡。但她想像被害者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反而圓筒內部的空間很普通。

  出現的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屋子不算大，一室一廳一衛一廚，廚房和門口連在一起，門口還擺放著一個木製的鞋架。

  「這布局似曾相識……」

  封沫看著電視屏幕那隻正癱坐在電視機前的棕色花栗鼠。對方旁邊又多了一隻灰色的小老鼠。

  但兩隻都沒有再次逃跑，而是似乎真的絕望了，癱坐在地板上看著電視。那姿態就仿佛在透過電視，盯著屏幕外邊的封沫。

  封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環顧一周——這不就是自己待著的這個屋子嗎？這時候緊閉的門口陰影處緩緩探出了一張恐怖的貓臉。

  【糟了！】

  君司珏也看到了這一幕，眼睛閉得更緊了。

  隨之而來，動畫中的棕色小老鼠也閉上了眼睛。但在死亡的巨大壓力之下，他卻似乎準備做出最後的嘗試。

  「10、9、8、7……」

  封沫將手伸進袖子裡，仍然觀察著電視機上方掛著的鐘表，似乎計算著時間。

  她突然在君司珏準備暴起反擊時，抱緊了他緊繃的身體。

  「4、3、2……」

  君司珏睜開眼睛，然後看著電視屏幕里那隻仿佛害怕般瑟瑟發抖的小灰鼠，從衣袖裡摸索著掏出了一支筆。

  鋼筆帶來的冰冷觸感讓君司珏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此時，在他的注視下，電視屏幕里的貓臉怪物已經從門口走到了灰鼠後面，就當對方將尖刀刺入灰鼠脖頸的那一刻，灰色的傑瑞回頭了。

  「1。」

  「時間到。」

  她說。

  外邊的光透了進來，逼仄的絕望感隨著封沫這一句結束語，仿佛潮水般從身體裡瞬間退去。

  君司珏此時也睜開眼睛，牢牢盯著動畫片裡具象化在現實中的貓臉怪物。

  雖然沒有接觸過張昕的失蹤案，但周圍那些詭異的臉還保留了一點生前的特徵，他認出了其中幾個人的身份。

  【乾州器官分屍案。】

  他發現周圍詭異里有幾位就是曾經的受害者，其中就有張昕的前女友邢夏丹，以及去乾州旅遊的李鶴教授及他妻子等。

  動畫裡，在看到「那似乎代表張昕」的棕色傑瑞，手握尖刀，沖向兇手時。

  某一瞬間君司珏好像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封沫自始至終都坐在沙發上，等著對方消化完那一切。

  詭異如煙霧般轟然消散，貓臉怪物也在臨時規則完成後突然消失了，但封沫眼睛一直盯著電視。

  剛剛擁有判官能力的她，並沒有在貓臉怪物頭上看到名字。

  ——也就是說那隻詭異已經替代了自己的人間宿體，到了「皎」那邊，失去了真名。

  封沫和君司珏剛剛面對的就是被對方替換到上界的兇手本人。

  「我想他應該和我一樣是早期獲得詭認可的群體，只不過他使用能力的次數太多了，所以被替換到了上界。」

  「怎麼樣？大偵探，願不願意和我合作？」

  封沫將電視關上，環視了客廳一圈，突然走過去將防盜門給關上。

  期間君司珏一直跟在封沫身後，見她這個動作，還以為封沫發現了什麼，趕緊撿起了剛剛詭異消散後掉落在地上的尖刀。

  封沫指了指沙發。

  君司珏與她對視了一眼，然後彎下腰，用尖刀的刀柄對著靠近地板的夾縫，咚咚敲了幾下。

  沒多久，夾縫中就傳出了細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