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正在畸變的世界

  封沫在聽到嚴雪厲聲呵斥自己收起笑容後，迷迷糊糊地看著她。

  

  問嚴雪。「……是我讓她笑的嗎？」

  嚴雪複雜地點了點頭。

  封沫頓時就憤怒地看向徐蘭醫生。「喂，你不許笑！」

  她的語氣驕矜不已，快要燒傻的腦海里猶記得不要崩人設，對醫生遲鈍又自私地命令道。

  「笑什麼，不許笑！」

  看到封沫掙扎地起來，似乎還準備打人的樣子。嚴雪趕忙制止了她，對著被封沫嚇到的老人誠懇道。「奶奶抱歉，她燒傻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只是要麻煩你這幾天不要離開這個房間了。」

  「你也知道我和封小姐的關係需要對大眾保密，同時小姐也正在發燒，需要醫生看護，所以希望您能理解，在這裡待幾天。」

  「放心，不會待太久。」

  聰明的女主隨口找了個理由，就將變成封沫子代傳播者的醫生奶奶扣到了這裡。末了，還恩威並施地安撫道。

  「這也是封小姐的意思。」

  不得不說，女主真的是一位天生的掌權者。

  作為世界之子的女主，她的精神係數是最高的，所以一旦被感染不可想像。

  但能感染嚴雪的畸變者並不多。

  這也導致了每次輪迴，嚴雪都會被所有人當成了不祥——只因為她不會被感染，所以就被懷疑是邪神本身。

  但就算是經歷了那麼多次世界重啟，嚴雪也沒有見過S級別的畸變者。

  她猜測再跨一步就是神靈的領域，所以從A級跨越到S級的那條線才如鴻溝，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達到。

  封沫的微笑感染屬於最弱的F級情緒畸變中的一種，潛力最小的一種精神污染，但短短一晚上，對方就從F級一路躍遷到了A級。

  再加上那個神秘的歌聲，嚴雪有道理懷疑這次被選定為了邪神降世的載體是封沫。

  她記得每一次重啟後，邪神選擇降世的載體都不同——上次的載體是嗜血畫家，再上次是冥園管家，再再上次紅裙子夫人……大多數都與封家有關。

  所以很可能這一次輪到的就是封沫。

  尤其是在對方的智商不高，畸變能力潛力也低的情況下，即便封沫成為了邪神載體，她的危險值也不太可能太高。所以才最終確定她是自己最容易控制揣摩的對象。

  只要能成功，嚴雪就可以從中分析出弒神的辦法，讓這個世界恢復正常。

  在嚴雪的觀察中，醫生此時的狀態就處於生與死的界限內。

  徐蘭的身體雖然在完全感染後已經停止了呼吸，但精神上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亡，所以她還在按照生前的行為模式行動，無意識中感染更多的人。

  這時候，除非有人突然告訴她，否則徐蘭就會一直保持著非生非死的狀態，直至身體腐爛——自己發現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才會瞬間塌縮成死亡狀態。

  所以現在嚴雪要做的，就是讓徐蘭醫生堅定地認為自己還活著。同時，不能讓這位子代感染源出去感染更多的人。

  「奶奶，準備吊瓶。」

  嚴雪抱臂等了五分鐘後，然後看著顯示39度的體溫計，漆黑秀挺的眉頭擰得更緊，對還在無意識發笑的醫生道。

  「她發燒了，是高燒，三十九度。」

  在最後混亂模糊的視野中，封沫不滿地看了一眼這位比她還會對別人發號施令的真千金，硬是帶著對嚴雪深沉的惡意，進入了夢鄉。

  「總感覺……」嚴雪看著懷中人雙眼緊閉、臉頰上浮起紅暈的可愛模樣，卻隱約覺得有幾分心安與莫名的熟悉。

  「好像以前哪裡見過你。」

  她伸手在封沫那柔軟的捲髮上撥弄了幾下，隨後又很快收回來，仔仔細細洗了好幾遍手。

  ————

  封家那邊。

  一位西裝筆挺的英俊男子正坐在會議桌前，神情專注地繪畫著。

  封南牆原本就喜歡在閒暇期間用會議紙畫畫，今天就更喜歡了，大片大片的紅色顏料塗抹在那紙上。

  紙上的那些小人被他一點一點塗抹掉耳朵，眼睛，手指，用力塗抹著。「刺啦」一聲，血紅的顏料穿破了紙張，將那個小人右臂分離下來。

  他認真滑動著筆尖，在看到紙上的小人四分五裂後才露出了滿足又愜意的表情，看向一旁的管家。

  「你說姐姐一晚上沒有回家？」他問。

  「是的，少爺。」

  「從宴會主辦方那邊得到消息，小姐昨晚和一名女子開了房，早上還又叫了醫生。」

  管家爺爺正佝僂著背，說著，將地面的紅色污漬鏟入那大號蛇皮袋中，有幾隻蒼蠅圍繞著他飛著。

  居然和女人開房？還玩到叫醫生的程度？

  封南牆搖搖頭，看似沒有生氣的樣子，拿起會議桌上的文件開始勾畫，但過了一會又五指緊緊地捏著簽字筆，抽出一張會議紙塗畫起來。

  「該死的，該死的！」

  封南牆神經質地咬著指頭，將五根手指的皮屑一點一點咬下，啃得破破爛爛的。「玩得更花也好，同性戀…讓母親對她徹底失望……姐姐，我的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紙上被他劃掉頭部四肢的那些人，眼角都流出了鮮紅的液體。封南牆瘋狂地在那些頭顱上畫著圈。

  管家看了一眼陷入瘋癲狀態的封少爺，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宅子裡，只有他算正常的了。

  繪畫臆想症的少爺，總是無端發笑的小姐，需要紅裙子的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封家主宅的人都像是被什麼魘住，變得瘋瘋癲癲的。

  唯有他還算清醒。

  還算清醒的老管家將地上被肢解的手臂掃入蛇皮袋中，背起袋子，步伐沉重地走入後院的焚化爐。

  他望著焚化爐里越累越高的黑色物體，緋紅的兩顆瞳仁飛速旋轉著，猶如天上的血月。

  「都該丟到爐子裡燒一燒，煉一煉，偷看別人的垃圾，總是偷跑的老鼠……回收再利用……主人會獎勵你們……」

  封家府宅外面，嘈雜的人聲不停地傳來。

  所有人的眼睛猶如天上那輪紅月，齊齊看向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