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果封沫沒有騙他呢？

  這種分析甚至是季陽最認可的！他才不相信封沫會淹死，這是多麼可笑的死法。他的游泳還是封沫教的，她怎麼可能死於溺水！

  甚至還有網友扒出了封沫在校期間獲得的青少年游泳冠軍的獎狀，力證「對方不可能被淹死」的事實！

  一時之間大家甚至忘記了影后的那些真真假假的醜聞，開始全民興起，分析她是被劇組害死的可能性高達多少。

  趙漢軒這些時日以來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似乎又回到謝曉柔初遇他時的那種封閉模樣。

  他沒日沒夜地夢見封沫，不斷咯血的封沫，高中時期的封沫，燈紅酒綠間墮落的封沫。

  甚至連夢裡都是她初入娛樂圈，唱著自己譜的歌，在舞台上大放異彩的模樣。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一個謝曉柔一樣開朗樂觀的女孩陪著他走出陰霾。

  謝曉柔也在網上聽說了封沫去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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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是沒有跟著去的，是真的想要放手的。

  卻沒想到那個無比囂張的女孩會直接去世。

  封沫的死就像一條鴻溝，讓她與趙漢軒再也沒有複合的可能。

  因為她接受不了一個內心裡還裝著一個死人的男友，而趙漢軒也接受不了因為她頻頻卡戲導致那個女孩去世的自己，繼續下去只會互相折磨。

  在很久以後，在國外努力打磨演技的謝曉柔才意識：曾經的曾經，封沫對她在演繹上的教導都是正確的，是直通一條天梯的路。

  可以說，只要那時候她搭上了天才的這條線，就和實力派影后僅有一步之遙，只可惜悔之晚矣。

  謝曉柔不知道封沫為什麼要幫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刺激能讓她那麼狠絕——明明有成為傳奇的能力，卻選擇一條通往地獄的自毀道路。

  如果可以，謝曉柔希望那時候有那麼一個人能發現她的不對勁，拉封沫一把該多好，而不是成為自己心底永遠難言的遺憾。

  記得那是封沫下葬後的一天。

  自己突然收到莫如歸導演的邀請。

  莫如歸突然邀請所有與封沫有關係的人去他的放映室。其中包括自己、季陽、趙漢軒、伊妮、孫靄、陳麗梅這些人，甚至還有封沫的那些舔狗們。

  說是要澄清封沫生前的一些事。

  大家都很疑惑那樣一個膽小如鼠又拜金的女人有什麼好澄清的。

  所以謝曉柔也沒有拒絕這次的邀請，而這次邀請也讓她知道了自己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高風亮節、光風霽月。

  那時候，她跟隨指引的人來到了莫家。在路過書房時，還無意間聽到裡面的談話。她聽到一個人對著那位莫導說。「少爺，還不公布封影后的死因嗎？」

  「不，不用，先不用太快解決，讓事情再發酵一會兒」

  「可是，外面都在傳您是因為被封影后拒絕求愛而因愛生恨殺了她。」

  「……如果真的是因愛生恨就好了，那樣證明我和她還有過一段……我總是要為她做些事的。」

  再接下來的話，謝曉柔就沒有再往下聽了，提著心一陣小跑，跑到了放映室門口。等推開門時才發現大家都到了。

  莫家的放映室很大，也因為是專門播放電影的地方，屋內昏暗無比，大家都選了自己喜好的位置坐下。

  在最後一個人坐齊後，光影閃動，前方的幕布上出現了一段影像。

  這段影片放映不是電影或是紀錄片，而是那個戀綜最後被歹徒挾持的那一段。

  鏡頭裡，封沫將季陽一把推向歹徒，然後自己往後縮，縮著縮著卻突然像是踩到了什麼——陰差陽錯地把季陽拽離了歹徒攻擊範圍，然後自己甩到了歹徒面前。

  「求你，別殺我……」封沫往後挪著，眼眸深處總像是映著一點水光，這樣恐懼地看著歹徒，讓所有人都不敢再看接下來的場景。

  「救，救命，誰來救救我。」

  再次看到這個場景，季陽仍是心中一痛。

  他知道這次封沫傷得有多重，差點就死了。

  所以即使視頻中自己那時候在不可置信地看封沫，季陽仍眼睛沒有離開屏幕。

  而莫如歸不愧是天才導演，似乎很懂他們這些觀看者的心理，特意把被砍中的幾次放了慢鏡頭回放，還標了次數。

  1次、2次、3次……6次。

  封沫生生被砍了6刀，要不是有回放和慢鏡頭，光看封沫的表情，竟然一點也察覺不出來她已經被歹徒砍傷了。

  季陽最怕的也是看到這一幕。要不是這次被莫如歸強制播放給他們看，他恐怕連回憶都不願意想起那時候發生的事。

  因為這個視頻會讓他知道自己這個男友做得有多不合格，也讓他知道封沫有多不在乎自己。他不想連封沫死了都還記恨對方。

  「為什麼不繼續數呢？」

  「怎麼害怕看到這一幕啊？」

  聲音突兀地從旁邊傳來，嚇了季陽一跳。

  季陽定睛看去，卻看到莫如歸不知道何時坐到了他旁邊，眼睛專注地看著大屏幕。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眉目陰鬱的側顏。

  莫如歸道。「害怕知道她替你挨了多少刀嗎？」

  「你在說什麼？」

  季陽不解。

  莫如歸轉頭，冷淡地掃了他一眼。「我在說什麼，你難道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季陽搖頭。

  「那你再仔細看看這個視頻。」莫如歸將手中的遙控器扔到季陽懷裡。「你們都看著，睜大眼，好好看著！」

  季陽顫抖著手，調整了播放鏡頭，一遍一遍觀看。

  對方那似乎飽含隱情的話猶如開封的利劍劃開了他胸膛，令季陽害怕看到一些真相。他怕他錯了，怕他錯得離譜。

  如果不是封沫一開始就在欺騙他，他甚至不會愛上對方。既然他一直喜歡的是對方營造出的清純善良的人設，至少他可以欺騙自己沒有在夜深人靜時思念她，想她。

  但如果封沫沒有騙他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季陽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住一樣，痛得他難以呼吸。

  封沫那個愚蠢、貪婪、自私、膽小、囂張……的女人怎麼會沒有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