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主演技突破打臉

  至少在封沫看來，趙漢軒只是在一味耍帥裝逼，並沒有深刻了解這個角色的魅力，所以才在這場戲上偏離了男一號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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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ut！」莫如歸喊道。

  「第二十六場！」

  「action！」

  他剛剛在後方的監視器里也看到了趙漢軒的那些表現，但並不如封沫所想的那樣認為對方是沒有抓住角色精髓才會這樣。

  反而在莫如歸眼裡，趙漢軒的表現一直是這樣——這樣脫離角色本身的，演得一直都是趙漢軒，是他自己。

  他很有天賦，只不過跟不上自己。

  莫如歸這樣想並不是對男女主感到不滿。

  他知道這些新人的水平，知道趙漢軒和謝曉柔的努力只能到這，只是心裡還是不免有些鬱郁。但與封沫的對戲卻突然給了他亮光。

  也許他的思想並不是不能被別人理解。

  第二十六回再次開拍。

  封沫上場了。

  「外鄉人，這不是你們應該管的事。」

  隨著封沫再次說出的這句話，莫如歸不禁坐正了身體。

  他也沒幻想過會有人跟上他的思路，表演出他想要的樣子。但封沫卻給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仿佛這條天才的路也同樣有人在攀登。

  莫如歸看向監視器。

  封沫穿著一身暗紅色打底、邊緣黑色神秘花紋的百褶裙，踮著腳尖從竹林中走了過來。她的裙擺層層疊疊，翻起紅浪，露出兩個小巧精緻的「三寸金蓮」。

  但是眾人入目的第一眼卻是封沫那雙大而黑的墨色眼瞳，粗看感覺神秘慵懶，細看卻猶如古井深潭，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再配上她此時這副淡定自若的柔和笑容、風姿綽約的身影，竟真仿佛書中那位為了族人解脫而瘋魔了的藥族族長走到了眾人面前。

  而在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寂靜了。

  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封沫身上。

  就連原本在後面想看封沫出醜的謝曉柔和她朋友都停止了議論。

  他/她們沒有看向監視器裡面的顯得呆愣痴傻的趙漢軒和那些演員，卻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從竹林款款而來的封沫身上。

  「不愧是影后。」

  不知道是誰贊了一句。

  莫如歸也沒想到封沫會表現得這麼完美。

  她剛剛漫步走來的時候，便一直給人這樣一種感覺，就仿佛他們曾經穿越書中看見過這樣一位冷眼瞧著他們的老婦人。

  起初那些人還驚訝於封沫這面若桃李的年輕面容就能演得惟妙惟肖，但後來卻看著封沫的表演，越看越覺得害怕。

  因為那位美麗的女子就如同被書中的那位老年人附體了般——除了年輕的外表外，她的眼神，她的一舉一動、習慣行為都沒有一點兒不像那位書中的藥族族長。

  這讓她周圍正在拍戲的工作人員都覺得很可怕，很是違和。

  就仿佛那位平靜中帶著癲狂的老人就栩栩如生地站在他們面前一般。

  眼神戲get。

  反派氣勢get。

  趙漢軒先於眾人反應過來，對著封沫飾演的藥族族長頷首道。

  「老族長此刻釋放魔眼的做法是要牽扯千千萬萬人的性命，為了家族的安危，為了救百姓於水火，我若非管不可呢？」

  封沫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淡淡道。「幻族小子倒是俠肝義膽，又為何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之中？」

  「鬼魅破封，藥族首當其衝，受到其害。」

  「齊少商我問你，我是不想活了，還是瘋了？還是想要拖著整個族群去死？」

  趙漢軒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封沫所說也正是主角此時所不理解的地方，略微停頓，吐出他質疑的台詞。

  「可你為何要殺那些族人嫁禍於我？」

  「呵呵。」

  封沫一直注意著四周的變化，見趙漢軒和周圍人都被她的氣勢所迫被帶入戲，便朝眾人微笑著緩緩說道。

  「藥族上下得了怪病，我因此才向其餘四族的諸位請教，幫忙查找瘟疫的源頭。」

  「期間我又見齊少主有幾分聰慧過人之處，所以才容忍他胡攪非為。但諸位卻偏偏因這黃口小兒的一席話，反潑污水給我，是何做客之道？」

  「齊少商，你覺得我可容你？」

  封沫身上的反派氣勢著實可怕，光開口就給眾人了巨大的壓力。眾人聽完封沫這句話後，頓時都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她這才滿意點頭。

  「既然你們都懷疑我是造成魔眼封印鬆動的兇手，那我也就沒必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封沫的這句話雖然簡短，卻讓趙漢軒的眼瞳一縮。

  她的台詞功底也很紮實，說話如同專業配音般蒼老渾厚，聽著就很有感覺。光聽聲音便能聯想到一位不苟言笑、滿身莊嚴的老婦人。

  瞬間便將他代入戲中，感受到這一刻主角齊少商的決心——他絕對不能讓對方就這麼輕飄飄洗脫嫌疑，為禍世間！

  只見趙漢軒輕輕打開扇子。「蘇族長，怎麼說呢。你說的的確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但這也是我去過西寨之前的事了。」

  這一刻他仿佛化作了這部電影的男主，那位多智近妖的天才。

  「如果在這之前，沒有看到那些束魂陣，我可能都無法確認自己的猜想，但是你剛剛控制兩位姑姑的手法卻給我一個警醒。」

  「你去過西寨吧？」

  但封沫只是淡漠地看著面前的白衣青年，輕聲道。「我想藥族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需要知道。」

  「你最好不要再插手這事。」

  趙漢軒見到封沫這個表情不由得微怔，隨即便看到了女孩兒唇角那絲若隱若現的譏諷笑容，不禁愣在了當場。

  這是當年封沫與他分手時流露出的笑容。

  仿佛嘲弄世界、孑然一身的微笑。

  莫如歸緊緊盯著監視器，自然沒有錯過趙漢軒那遲疑的一瞬，不由得皺了下眉，準備叫卡。

  但封沫很快翩然幾步，打破了這段凝滯。她由慢到快，邁著小碎步飛身上前，閃電般出現了趙漢軒面前。

  「還是你覺得在那個小妮子的幫助下你知曉了我藥族全部秘密還能全身而退？」

  封沫眼神陰鷙，看著趙漢軒的目光令人膽寒無比。

  這裡本來是要吊威亞凌空飛起的，但只是試戲並不需要那麼完善。所以封沫說著便蓮步輕移，玉肢閃電般掐住了趙漢軒的脖頸，手上骨節根根繃起。

  看似力氣很大，但實際上卻只是虛虛地握著。

  趙漢軒看著這樣的封沫，對方那雙沒有一絲活人色彩的漆黑眼瞳就那樣空洞洞地看著自己，好似就如同天地間無情的大道，沒有一絲一毫人間的煙火氣，空洞寂寥得可怕。

  而在這裡聽到這句話後的男主齊少商應該反駁，並且與反派蘇清遠交手的。這裡需要演出大男主電影啪啪打反派臉的極致爽點。

  但趙漢軒卻被封沫看得膽寒無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莫如歸扭了扭自己的帽子，又皺起了眉。

  編劇老大哥有些看不下去，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漢軒怎麼又掉鏈子了？」

  「乾脆讓他下來休息一下吧。」

  「再等等。」莫如歸眼神直直地盯著監視器里的那個女人。

  他看得出對方有意識地在教周圍人，有一瞬間封沫竟然把所有人都帶入戲了。可惜趙漢軒卻自己思緒過多，白白浪費了這個好機會。

  身在劇中的趙漢軒也似乎察覺出自己又被封沫的演技震懾了，臉上一度羞憤異常，連帶著看封沫的眼神里也閃爍著濃濃的不悅。

  封沫淡漠地看著他。

  她這種淡漠的眼神勾起了趙漢軒被對方屢次拋棄踩到谷底的經歷，竟然直接被氣得忘詞，右手緊緊握住了對方那隻虛握著自己脖頸的細嫩手臂。

  就好似生怕對方再次拋下他似的，狠狠抓住。

  「漢軒！！」

  趙漢軒的動作讓蹲在監視器前的謝曉柔著急了，想衝上去阻止封沫與他接觸，卻被自己的經紀人眼疾手快地死死抱住了。

  經紀人把她拖到一邊千哄萬哄，深怕她一個衝動引起了導演的不滿。

  謝曉柔掙扎了一番，見無法掙脫束縛只得放棄，繼續不滿地觀看監視器中男友的表現。

  「這男主該有多恨我啊……」

  封沫眼神餘光瞄了瞄自己被趙漢軒攥得開始烏青發紫的胳膊，暗自思忖道。她並沒有撥開對方使勁的手，反而如同較勁般更加狠厲地虛握著對方的脖頸。

  仿佛兩隻抵死廝殺的孤狼，竟然無比順暢地接上了對方這突如其來的自由發揮。

  眼神戲get。

  動作戲get。

  趙漢軒本就被封沫的氣勢逼得精疲力盡。

  這時候在劇情中那些男二、男三、女二、女三應該在他反駁後會助他一臂之力。但眾人卻被封沫的演技一時駭住，竟然沒有一個接上戲的，逼得趙漢軒不得不自由發揮到如今地步。

  趙漢軒被封沫單手虛虛的固定著，抵死抵抗，但依舊無力回天。

  在封沫的氣勢下，這身高八尺的大老爺們竟生生沒有突破這虛握沒有使勁的手臂，反而如同困獸般被她禁錮在五指之內。

  這一刻，趙漢軒仿佛真的和劇中那個人物融為一體了。

  那位白衣勝雪的俊美少年，淺淡的瞳仁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似乎穿越遙遠的時空看到了自己的故鄉，眼底湧出對命運的絕望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