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龍語

  肖宗祠冷哼一聲，似乎對烏鴉這時候出現有些不滿，但也僅限於此。

  烏鴉走到肖宗祠身邊，接過對方手中的那本書，蘇幕的注意再次集中在那本書的封面上。

  烏鴉悠悠的說道：「人類是一種複雜的生物，他們傲慢，貪婪，嫉妒，易怒，懶惰，好色，暴食，他們需要引導。」

  「他們？」蘇幕反問道。

  烏鴉取下兜帽，漆黑的瞳孔不帶有任何色彩，冰冷的語氣不夾雜任何感情：「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他們」。」

  蘇幕再次問道：「我們？」

  「不錯！就是我們，你和我，以及他們……」烏鴉說話的同時目光看向四周。

  偌大的走廊上不知何時多出幾道人影，一些蘇幕熟悉的人：梟，方正，寡婦。

  烏鴉繼續說道：「小幕，我們都是被選中的人，是引導者，是凌駕於人類之上的牧羊人！」

  「牧羊人……」蘇幕從羅素口中得到的信息是「牧羊人」是一個組織，一個目的不明確，但目前來看沒有危險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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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從烏鴉的話來判斷的話，「牧羊人」並非沒有危險，而是隱藏著極度的危險，他們認為自己凌駕於人類之上，甚至區別於人類。

  蘇幕不明白，烏鴉是如何成為「牧羊人」的，在他倒在紅線中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就是我，不是引導者，也不是牧羊人，也沒有興趣加入你們！」蘇幕說的很決絕。

  烏鴉似乎早就料到蘇幕會這麼說，表情平靜的說道：「小幕，我不是在邀請你。」

  「那你是在逼我？」蘇幕眼神閃爍，他本以為「哥哥」沒有變，他一直在幫他，卻不想最終還是變成了這幅模樣，昔日那個陽光燦爛的少年，為什麼會把自己凌駕於同類之上？

  而且他發現，似乎肖宗祠也是以烏鴉為首，難道這就是對方不敢殺他的原因？難道肖宗祠所作的一切，背後都有烏鴉的影子？

  蘇幕不敢想像，不敢承認，甚至有些不敢面對現實。

  烏鴉盯著蘇幕的瞳孔，蘇幕的眼神很少露出可以捕捉的波動，但他分明從中看到了堅決和痛心的複雜。

  「你會後悔的。」烏鴉從蘇幕的眼睛中已經得到了答案。

  蘇幕深吸一口氣，堅定的說道：「我不會！」

  不知是不是錯覺，剛剛那一剎那蘇幕仿佛看到了烏鴉眼中的欣慰。

  「那麼就讓我看看的意志到底有多堅決？」烏鴉沒來由的說了一句，眾人不約而同的散開。

  蘇幕警惕的看著對方，周圍瞬間暗淡了不少，烏鴉的周圍逐漸產生一層迷霧，隱隱約約之間，蘇幕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江月！」蘇幕想要大聲的喊出這個名字，卻發現自己對於「說話」這種事無能為力，他整個人就像是被禁錮在琥珀中的標本，只有眼睛和思緒還能完美的運作。

  江月還是那身休閒裝，沒了熟悉的鴨舌帽，精緻的面孔蒼白如紙，緊閉的雙目像是睡美人，安詳中透露著不安。

  蘇幕很想大聲的質問烏鴉：「你想做什麼？」，但他無能為力，又一次，再一次，他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

  肖宗祠看著蘇幕充滿慌亂的瞳孔，臉上掛滿了笑容，其他人卻視若無睹，烏鴉拿出一把尖刀，毫不猶豫的刺進了江月的胸口。

  他竟然毫不猶豫，一切都如此的突然，沒有以此威脅蘇幕，沒有任何的憐憫，他只有一個目的：讓蘇幕憤怒，絕望！

  江月的血流到了蘇幕的腳下，蘇幕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看著那癱軟下的身軀，他感受到江月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她……她死了？！

  一股難以言表的憤怒，悲傷開始在蘇幕的胸口中蔓延，蘇幕發誓！他從未有過這種壓抑，急需發泄的情緒。

  烏鴉看著這一幕，平靜的面孔上總算有了動容，一種期待，他喃喃自語的說道：「憤怒，再多一點！你馬上就會得到解脫！」

  與此同時，烏鴉手中的書籍突然散發出黑色的光華，伸出一條條鎖鏈，將蘇幕的意識拉進了未知的深淵。

  眾人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肖宗祠，甚至不由自主的說道：「他果然是「神」看中的人！」

  當黑色鎖鏈的光華達到頂點的時候，甚至有些刺眼，蘇幕卻被淹沒在白色的海洋中。

  突然！他聽到了夢囈般的低語，他似乎是在做夢，聲音猛然爆發，來自四面八方，要把他的腦袋撐爆。

  外界的蘇幕雙眼外凸，痛苦的跪坐的地上，他的瞳孔開始滲出駭人的鮮血，指甲在瘋狂的生長。

  眾人都在期待，期待著一位「新生兒」的蛻變！

  「你說他會得到「神」怎樣的垂簾？」寡婦看向其他人。

  「他或許會死，我從沒見過如此強烈的反應！」梟冷靜的分析道。

  「但他如果撐下來，或許會成為我們中最強的。」方正說話的時候看著烏鴉。

  肖宗祠聞言，臉上露出些許陰霾。

  烏鴉則閉口不言，似乎仍然在期待著什麼。

  「夢境」中的蘇幕看到了一個虛影，像是一個披著破爛黃衫的巨大幽靈。

  「成為我的僕人！」

  「神的意志不可違抗！」

  「偉大的瑪門將賜予你力量！」

  「渺小的人類，接受我的賜予！」

  …………

  蘇幕感覺腦袋快要裂開了，那夢囈般的低語令人瘋狂，各種負面情緒接踵而來，他越是抵抗，越是痛苦，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點點的撕裂……

  「牧羊人……」不同的聲音。

  就在他撐不住的時候，模糊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除了那幽靈般的身影之外的第二個！

  「薩麥爾！你怎麼在這？！滾出我的領域！」

  「他是我的！該滾出去的是你！」

  蘇幕徹底昏迷，不管是「夢中」還是夢外。

  天空城的一座高塔上。

  「老師，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花劍有些擔憂的看著一個方向。

  白猿沉默良久，突然嘆了口氣道：「我們要應對的是外界的威脅，人類本身的罪孽，就由人類自己解決吧。」

  「可是老師……我們也是人啊！」花劍不合時宜的說出了真相。

  白猿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有人會救他的！」

  …………

  「任務完成：獲得「龍語」。」

  黑暗中，蘇幕隱隱約約聽到一個聲音，也正是這個聲音把他從黑暗中拉了回來。

  蘇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左手邊是精緻的燭台，復古的衣櫃，蕾絲花邊的窗簾……

  「女人的房間……我怎麼在這？」蘇幕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一片空白。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蘇幕的耳邊想起，江蘭站在門口，目光有些猶豫。

  蘇幕愣了愣，看到江蘭，他突然想起了一個畫面，在他倒地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了江蘭。

  「是你救了我？」蘇幕問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戈木明知道肖宗祠會殺了他，為什麼要去送死？

  現在想來應該是江蘭逼著對方這麼做的，至於對方用了什麼方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說江蘭在烏鴉和肖宗祠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他，那麼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鋼鐵城，我的房間。」江蘭說話的時候臉色一紅，繼續解釋道：「天空城和鋼鐵城簽訂了和平條約，鋼鐵城和機械城組成了聯盟，戰爭結束了！」

  「戰爭結束了……」蘇幕小聲重複了一句，一片空白的腦袋湧入了各種畫面，他全都想起來了！

  「江月……」蘇幕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他眼睜睜的看著江月死在了自己面前，對方的血流到了他的腳下，他卻無能為力。

  江蘭神情複雜的看了蘇幕一眼，說道：「月兒沒死！」

  「什麼？！江月她沒死？」蘇幕驚喜的看著對方，再三確定。

  江蘭轉過臉，恰到好處的掩飾了眼底的失望，然後說道：「你那天看到的都是假的，只是烏鴉製造出的幻像……」

  「後來我們在雪山又發現了奇怪的文字，現在正在破解。」江蘭一五一十的說道。

  「奇怪的文字？！」蘇幕疑惑的看著對方，如果自己不是在做夢的話，那麼那個「第三方勢力」真的存在，烏鴉和肖宗祠並沒有抓住江蘭，他之前看到的都是假的，目的是讓他產生憤怒。

  至於為何要讓他產生憤怒，蘇幕已經明白了，他在聽到那些夢囈的時候，同樣聽到了一些「真相」，有關「牧羊人」的真相！

  江嵐將一張字條交到蘇幕手裡，上面畫著一排奇怪的文字，像是一道道尖銳的抓痕。

  蘇幕看到文字的第一眼，頓時愣在當場，口中喃喃說道：「小蟲子們，恭喜你們打成了平手，偉大的奧古斯丁允許你們來贖人，記得帶上閃亮的金子！」

  江蘭先是錯愕，然後難以置信的盯著蘇幕，下意識的問道：「你認識這些文字？！」

  蘇幕同樣莫名其妙，他從未見過這些文字，但確實認得，而且無比的通透，甚至還知道這些文字的發音。

  「龍語？！」蘇幕心中驚呼一聲，「管家」的聲音並不是他在做夢，他真的掌握了……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