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一步之遙

  彼時，京城裡，林夏正滿面愁容地走進府里，林夫人見他如此，忙替他斟了茶然後問道：「夫君這是怎麼了？何事如此憂愁？」

  林夏搖了搖頭，本不欲說，但思慮一番，最終還是道：「家中小妹年幼無知，受人蒙蔽，跟……跟那李封私奔了。」

  林夫人聞言，驚的手中的茶盞掉了下來。

  遠處的婢女忙走進來收拾乾淨了，林夫人才鎮定下來。

  「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究竟是因為何事他二人才能如此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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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夏有些為難地點點頭：「不知是長姐家信太慢，還是這段日子忙糊塗了，我如今還不曾收到家書，反倒是今日路過街市，聽一群乞丐談論得知的。」

  「這丐幫消息靈通也算是人盡皆知的，只是這家書未到，真假不知，夫君暫且不用如此憂心。」林夫人雖然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可是又怕林夏支撐不住，只得出言安慰。

  可是林夏心裡卻跟明鏡似的道：「如今都傳到京城來了，這事也不會是有人訛傳，更何況，若是子虛烏有，長姐怕已經讓人快馬加鞭送書信過來了，現如今我們不知，應當是長姐怕我們擔心，所以自己扛了。」

  林夫人知道如今不管說什麼，都已經是無濟於事了，只能懊惱道：「小妹真是糊塗，也不知如今跑去哪兒了，咱們可要派人出去找找？」

  聞言林夏仍是搖了搖頭：「小妹年幼，李封又不曾來過京城，這二人要跑也不會跑到京城來，如今只能看家中兄弟的了，你隨我去書房，我這就給長姐修書一封，詢問家中情況。」

  二人商定之後，就寫了信讓人快馬送去了林薇薇那裡。

  與此同時李封和林雨兒二人正在商議今晚該去哪裡。

  原來，兩人私奔不過是意氣用事，那李封雖然也做了準備，但畢竟是年輕氣盛，以為自己扛得住，故而沒帶多少盤纏便出來了。

  林雨兒也是一時氣憤，聽了李封的，只以為這是託付終身的人，便追隨著一同來了，來了之後才知道，這日子並不好過。

  她自小生活在兄長姐姐的庇護之下，根本就沒吃過多少苦頭，如今跟著李封私奔，才懂得這外頭的艱難險阻。

  他二人本就盤纏不多，加上李封也不好啟齒，由著林雨兒的性子來，二人打尖住店，沒幾天便把身上的盤纏消耗的差不多了。

  「二狗，今日我們去吃什麼？我有些想吃板栗酥了。」她從前無聊時，最愛吃些板栗酥餅，如今好些日子沒吃，倒是怪想念的。

  李封猶豫了一瞬，這才道：「前面就是個鎮子，咱們先到了那個鎮子上再說吧，在這裡討論也討論不出什麼來。」

  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對林雨兒說這件事，畢竟他也捨不得自己的雨兒吃苦，但是如今囊中羞澀，一時間他也陷入兩難。

  興許是心中有事，兩人走的極慢，等到了鎮上，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二狗，我好餓啊，我們先去找點吃的吧。」

  李封瞧了瞧，前不遠就有一個麵攤子，於是道：「不如我們去吃碗陽春麵吧，也管飽。」

  林雨兒雖然不解其意，但是李封都這麼說了，再加上那個麵攤的確離他們很近，就跟著過去了。

  等吃完了面，李封才猶豫道：「雨兒，是我不好，不能帶你吃香喝辣，害你受苦了。」

  林雨兒有些莫名其妙，忙道：「你這是哪裡話，我們說好了要同甘共苦的，這點苦算什麼。」

  「可是如今我們盤纏不多，接下來的日子只怕是會更難，雨兒，你真的準備好了嗎？」其實李封問出這話的時候，自己心裡也沒有底，他想林雨兒跟他一起走，又怕跟著自己會受苦，這件事情，他自己心裡都沒有答案。

  林雨兒懂了他們二人的難處，但是現如今木已成舟，也不能再回去求林薇薇，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待下去了。

  二人商量了一番，找了個普通的客棧，將就著住下來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雨兒一起來，就發現李封拿了些吃食上來，遞給她，喜滋滋地道：「雨兒，我方才下去買包子，發現這附近的碼頭正在招工，我已經和那工頭說好了，一會開工就過去。」

  林雨兒猶豫道：「二狗，那碼頭最是辛苦，你可受得了？」

  其實李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可是他不能讓林雨兒餓著，就算是受不了，也得咬咬牙堅持下去。

  只見他搖搖頭：「放心吧，從小在家裡頭，我也沒少幹活，碼頭只是乾的多點罷了，再說了，那碼頭來銀子快，你就在客棧里等我便好。」

  雖然林雨兒極度不放心，可是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點了點頭道：「那你千萬小心，若是做不來，咱們再想別的法子，不必拘泥於此。」

  若是此處找不到好活計，可換個大點的地方也好，林雨兒心道。

  李封因著已經和工頭約好了，生怕去遲了挨罵，趕緊下樓去了碼頭。

  等他到碼頭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那工頭也是冷著臉道：「才第一天就來這麼遲，還不快去幹活？」

  李封雖然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但是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咬咬牙應了，然後去船上卸貨。

  到了午間，那些工人都拿出自己帶的乾糧出來吃，可是李封身上的錢不多，想著晚上還要給林雨兒買吃食，他便坐到一邊，咽了咽口水也便罷了。

  那旁邊的工人也都是窮苦人，根本沒有多餘的乾糧分給他，是以，他們也只是多看一眼便作罷了。

  就在這時，有人伸了只手過來，手上拿著一個大餅，李封還以為是有人可憐他，忙接過來啃了，一邊啃還一邊道謝。

  那人輕笑一聲：「小兄弟慢些吃，我只是來向你打聽兩個人，請問你可見過他們？」

  那人拿出畫像，畫像上畫的正是李封和林雨兒，李封一驚，道：「未曾見過。」然後趁那人不注意，忙跑掉了。

  原來，那人正是宋戎的人，只是如今的李封，幹了一天苦力，早就是蓬頭垢面了，哪裡還有半點畫像上的樣子，也難怪那人沒有認出來。

  確定那人沒有追過來之後，李封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