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富貴牡丹4
2024-08-29 05:41:38
作者: 昨夜黑茶
夜深,北風肆虐,在空中享受恬靜生活的雪花紛紛灑灑。在風的追逐下,失去了自我。
兩個僕役抬著擔架,黑暗中,看不清秦父的臉,只能借著燈籠的光看清擔架上一層薄薄的雪。
兩個僕役抬著擔架,站在雪中,雪落在他們的發間,化作了雪水。
秦子川咣咣地敲門,嘶吼著救命。
還沒有盞茶的時間,秦子川卻好似等了數十年,時間都抽空了他的力氣。二十來歲的他,垂暮老人般地敲門,他的嗓子已經嘶啞。
北風夾雜雨雪融入他的喉嚨,一股冰涼刺激著他的喉頭,他右手捶著門,左手捂著嗓子不停地咳嗽著,門終於打開了!
秦子川顧不得嗓子的冰涼,顧不得聲音的沙啞,抓著李麗的手。他的力氣很大,李麗的手都沒有了血色。
家屬急切地求醫,李麗不止一次被抓傷。她總是忍著疼,給予對方堅定的眼神,似是在勸慰對方,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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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麗堅定的目光下,秦子川鬆開手。他依舊用沙啞的聲音道:「大夫,求您,之前都是我的錯,求您救救我爹。」
秦子川是蘇城的巨富,雖然比不上白家富有,但在東南這一片地面,他也占據了私鹽的半成生意。半成的私鹽生意,看似少得可憐。
但東南的私鹽利潤很高,在新朝,私鹽還未管控,大量的官鹽其實都是在商人的手中,以私鹽的形式販賣。
半成的私鹽足矣養活一隻數萬人的軍隊。
秦家不僅有私鹽獲利,他們家還涉及藥材市場,布料生意等,各個行業,秦家都或多或少的有涉獵,只是涉獵的比重不同。
秦子川子承父業,秦家的商業帝國是一瞬間落到他的頭上。在他的眼中,父親永遠是精力充沛的模樣,有用不完的精力,忙不完的事。
算帳,管理,談生意,他總是在路上,總是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兒時的秦子川詢問父親,「爸,你什麼時候休息?」
父親的回答永遠是『小孩子別管那麼多!』
後來秦子川大了,他能為父親分擔了。他不再問『爸,你什麼時候休息。』而是說『我有什麼能幫你的!』
秦子川希望父親慢下來,但父親從來沒有慢下來,他只有更快,越來越開,秦子川很累,他每天睜眼就是帳本,閉眼就是思考怎麼處理問題。
好在他在替父親分擔之前,在老掌柜的手下磨礪,打造了堅韌的意志,以及靈活的應變能力。
自詡還不錯的秦子川,到了父親面前宛若嬰兒。
一樁生意,秦子川跑了三次,都不歡而散,可他的父親出馬,面對更嚴苛的條件,對方居然還會讓步。
秦子川不理解,曾問過父親其中有什麼技巧。父親卻什麼都不說。問多了甚至還會責罵秦子川。
秦子川不傻,父親一定隱藏了什麼秘密。
這次秦子川跟著父親外出,原本是來收藥材的,在生意談好後,父親的身體急速地衰弱。
曾經的父親消瘦,枯黃,總是營養不良的模樣,父親的伙食不能說不好,每頓必有鴿子湯,條件允許烤乳豬,燒雞,烤全羊都會有。
這些食物僅僅是父親一頓的飯量。秦子川很詫異,他一百多斤的身體是怎麼吃下和他身體一半重的食物。
秦子川總是擔心父親吃得太多,會傷了身體。總想著讓他少吃,有一次秦子川偷偷撤掉了烤乳豬,遭到了父親嚴厲的呵斥。
父親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小屁孩,能懂什麼?
四五歲時是這番說辭,十一二也是,如今二十好幾了還是。
如果可以,秦子川還想聽父親說這句話。那時的父親是那般的偉岸,是不會倒下的巨人,他消瘦的身體能抗住整個天地。
如今的父親不再消瘦,他的身體圓潤,也不再忙生意上的事,他已奄奄一息。
在藥莊,父親突然病倒。秦子川一眾人等都嚇壞了,父親卻坦然地道:「該來的總會來。」
父親交代了一切,把秦家的未來交到了秦子川的手中。秦子川懵了,不是被巨大的財富敲暈了頭腦,而是感覺天塌了。
看著父親的身體在一天內肥胖起來,看著他的意識從清醒到模糊,秦子川的心如刀割一般。
父親交代了很多的事情,他真的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把家中的事情全部交給了秦子川。唯獨對他的病沒有提半個字。
「爸,你到底是怎麼了?」秦子川左手端著一碗粥,粥冒著熱氣,秦子川的左手火辣辣的疼,但他卻像是沒事人。
右手舀了一勺粥,熱騰騰地送入父親的口中。父親吃不下山珍海味了,只想喝粥,粥還能放涼,稍微涼一點,就會嘔吐,抽搐。
面對兒子的詢問,父親虛弱地說出了那句話:「小孩子,別管那麼多!」
「你是我爹啊!我能不管你嗎?」
父親揚起了巴掌,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撫摸著他的臉頰,道:「別知道,一輩子都別知道。爸給你準備享用一生的財富,你只管花天酒地,只管尋歡作樂。」
秦子川傻眼地看著父親,他不僅身體發生了變化,就連他的性格也徹底改變,他已經不是他了。
藥莊自然是認識很多的名醫,藥莊的莊主為此找了不下十人,都是當地名醫,然而沒有一人有法子。
最后庄主說出了江城的醫仙女。
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秦子川帶著下人就往江城疾馳。一切是那麼順利,又是那麼的波折。
秦子川擦去了眼角的淚痕,看向向他走來的李麗。
李麗無奈地搖頭,李麗的嘴在動,秦子川卻沒能聽見任何的聲音,這一刻,時間將他剝離,沒有聲音,只有眩目。
「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不信任您,我知道錯了!」
秦子川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磕頭,青磚地板被額頭的鮮血染紅。李麗想去阻止秦子川,卻沒有那個力氣。
秦子川宛若瘋魔一般,不停地磕頭,口中喊著:「求求您!」
李麗很想幫他,可她真的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