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風雨23

  天心醫館後院。

  李麗手中握著一隻玉笛，咿咿呀呀的聲音在後院響起。住在樹上地鳥兒撲閃著翅膀離開,聲音太難聽了，就連鳥兒都忍受不了。

  看著遠走的鳥兒，李麗泄氣地坐在石凳上。

  齊文說過，等她傷好了就教她吹笛子。李麗喜歡笛子，只要能發出聲音地樂器她都喜歡。

  一次次的嘗試，李麗除了發出噪音，就沒有完整地吹出一個音節。

  帶著白色斗笠的鐘芳站在了李麗的身後，開玩笑地說道：「我在醫館都快忙死了，你卻在這裡躲清閒。能吹一首好聽的曲子我還能放鬆放鬆，你倒好，只會製造噪音。」

  鍾芳是在說笑，李麗地臉卻尷尬地紅了起來。

  鍾芳哈哈地笑著，沒有一點人前的矜持，她攬住李麗的肩膀。

  「瞧瞧你的猴屁股，都能煎雞蛋了。」

  李麗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只希望鍾芳不要再說下去了。

  

  鍾芳卻死沒有感覺到李麗的尷尬，繼續道：「我教你吹笛子吧！至少不會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李麗搖頭，她想吹笛子，想發出美妙的聲音，但她希望是齊文教她。

  面對李麗的搖頭,鍾芳很快就反應過來原因了，看著眼前的傻丫頭，她勸了不止一次，但她就是一頭笨驢，一心扎在了齊文的身上。

  勸也勸了,罵也罵了，鍾芳是再也沒有辦法了。

  鍾芳攔著李麗的肩膀，將她向醫館大堂推。

  「今天的病人很多，你就別躲清閒了，過來幫我抓藥。」

  鍾芳不希望李麗去想齊文這個混蛋，她要給李麗找點事情做，心思都用在做事上，也就不會再去想齊文了。

  今天的病人很多，都是衝著鍾芳醫仙的名頭來的。其中很大部分都是窮苦人，得了病也抓不起藥，只能扛著，扛過去也就扛過去了，抗不過去也就過去了。

  鍾芳的天心醫館看病抓藥都不用錢，一開始的幾個月沒人相信，可隨著鍾芳的名聲傳了出去，前來找鍾芳看病的人絡繹不絕。

  以至於到了今天，醫館的大堂內都沒有能落腳的地方。

  鍾芳開的藥一些是自己在山上采的，還有些是花錢買的。錢對鍾芳來說沒有任何的作用，花起來也不心疼。

  李麗來醫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醫館一天的花費就是好幾十兩銀子，這半年下來，鍾芳就消耗幾萬兩。這筆錢夠一個普通人用一輩子了。

  可鍾芳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忙碌了大半天，午飯都來不及吃，李麗餓得快眼冒金星了。這時，鍾芳端來了一碗餛飩。

  李麗也不客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吃了小半碗，李麗這才發現鍾芳也沒有吃飯，於是將剩下大半碗餛飩推給了鍾芳。

  鍾芳噗嗤一笑，道：「我不喜歡吃餛飩。」

  李麗奇怪地看著鍾芳，她好像從沒見過鍾芳吃過東西。平日裡，鍾芳都只是喝水。

  「把餛飩全部吃完，不能浪費糧食！」

  鍾芳說著，轉身繼續給病人看病。

  吃過午飯，李麗又有了力氣，熱情滿滿地給病人們熬藥。

  這一忙兩個時辰就過去了。醫館也終於閒了下來。

  李麗偷偷地錘後腰，不想讓別人看見。她明明都躲起來了，可還是被鍾芳發現了。

  鍾芳咳嗽一聲，嚇得李麗直起了腰。

  「別裝了！這裡就你和我裝給誰看啊！」

  鍾芳扶著李麗到了後院，輕柔地為李麗按摩。李麗只覺得又癢又疼，不過片刻之後，有著一股暖意，酸疼的後腰變得舒緩了很多。

  鍾芳一邊按摩，一邊向李麗傳授經驗，很認真地在教李麗。

  就在二人閒談時，掃地的老叟突然跑了過來，他慌張地道：「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鍾芳和李麗慌忙地跑進了大堂，在大堂中，一個乞丐打扮的男人倒在地上，四肢正在抽搐，口中不斷地吐著白沫。

  就在鍾芳走近時，他的四肢停止了抽搐，腦袋也九十度向左側翻。

  鍾芳檢查對方的心跳，對方已經死了。

  李麗走了過來，看著鍾芳，想知道發生了什麼。鍾芳卻對李麗搖頭，似是在說不要問，又似是在說地方已經死了。

  醫館死了人，醫館內的人不由慌了起來。有人說是藥的問題，有人說是鍾芳醫術的問題。喧鬧聲，討伐聲此起彼伏。

  在眾人報官的呼聲里，官差真的來了。

  江城縣的李捕頭是一個中年胖子，挺著一個大肚子，走起路來一搖三晃。

  「我接到報案，說天心醫館死人了，誰是這裡的主事人，跟我走一趟！」

  李麗剛往前走了一步，鍾芳就道：「我是醫館的負責人，我和你走一趟。」

  鍾芳越過李麗，雙手被套上了鐵鏈，在人群的簇擁下，和官差一起去了縣衙。

  在李麗的認知里，鍾芳是不會出錯的，病人死了，一定不是鍾芳的問題，只可能是自己抓藥的時候劑量沒用弄對，這才害死了人。

  殺人償命，這是李麗的錯，李麗不會逃避。

  她也想跟著去，卻被老叟拉住了。

  平日裡痴傻的老叟在這一刻卻變得精明了起來。

  「你就別去了！這件事擺明了就是針對鍾芳來的，你讓她自己應對吧！」

  李麗不解地看著老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老叟解釋道：「鍾芳免費為人看病，抓藥，這對江城其他的商鋪是不小的打擊。那些商鋪的掌柜能不對鍾芳下手嗎？」

  「從人出事，到衙役上門就一盞茶的時間，衙役什麼時候能這麼勤快了？」

  「丫頭，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就安心地在醫館等著，鍾芳不是一般人，她不會有事的。」

  李麗很詫異，老叟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剛說完一番精明的推論，老叟的眼睛又變得迷離，他又變成了一個只會拿著掃把來回掃地的痴呆老人。

  醫館空了，李麗坐在大堂內很不適應，剛才還人山人海，突然就門可羅雀，就像是在做一場奇怪的夢。

  無所事事的李麗開始收拾醫館，她能做的也就是在醫館等著鍾芳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