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江城風雨19

  九陽坐在床邊，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見東西了。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所以她並不慌張。

  相反她表現地很高興。只要新的眼睛身體完全地適應了這具身體，她就可以對下一個女人動手。

  只要完成百屍重生，她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九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很突然的她就出現在了這個世界，已經五十多年了。

  人的出生是從嬰兒時期，逐漸成長然後走向死亡。可是，九陽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成年地男人。

  沒錯，就是一個男人，長相普普通通的男人。他迷茫的在這個世界走了三年，被人當成怪物追捕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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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餓了，然後抓了人來吃，這有什麼錯嗎？人不也餓了就殺雞殺鴨子嗎？

  他不理解原因，於是隱藏了自己的身份生活在了人群里。感覺就像是和一群醜陋的豬在一起生活。你餓的時候，甚至就像隨便抓一隻來吃。

  當時的他嘗試過吃雞,吃鴨，吃各種人類的食物，可他最喜歡的還是吃人。他也就是人口中的妖怪。

  第一次知道妖怪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還有些竊喜，因為這是屬於他的名字。後來他才知道,妖怪是泛指，並不是他專有的名字。

  他很想要一個屬於他的名字，於是他去找了村里最有學文的夫子。夫子姓黃，六十來歲，是村里最長壽的人,村里人都叫他黃夫子。

  「夫子，我想要一個名字。」

  黃夫子看著落日，緩緩地開口：「盛極而衰，九為極致，希望你如太陽一樣永恆，取名九陽如何。」

  九陽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為什麼要和太陽一樣永恆。黃夫子取了名字，便閉上了眼睛。他死了。

  黃夫子的孫子黃裳好似早就知道夫子會死，在夫子閉眼之後，就開始收斂黃夫子的屍體。九陽看著黃夫子，像是在看一隻老死的雞，想的是肉太老了，燉湯好些，不過需要燉久一些。

  黃裳收斂了爺爺的屍體，九陽沒有離開，他蹲在門邊，看著黃裳的一舉一動。黃裳向九陽講解，守靈，入葬的事宜。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不就是來學這些的嗎？」

  九陽奇怪的看著黃裳，「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你不是人，是妖怪？」

  「你不害怕我？」九陽更加的驚奇，知道他是妖怪的人第一反應是逃，有的人則是要燒死他。

  還是第一次有人向他說這些東西。

  「夫子云，有教無類。你想學，我也願意教，如此而已。你難道不想學嗎？」

  「想，自然是想。」

  九陽在得到名字之後，便開始了他妖生的第一課，守喪。他跟著黃裳有模有樣的學著。從衣食到行走，半年的接觸，九陽有了人的樣子。

  「你有了人的樣子，卻沒有人的心，永遠只是空架子，無法融入人的世界。」

  「怎麼才能有人的心呢？」

  「你不是人，永遠也得不到人的心。」

  「不明白！」

  黃裳也沒有回答，只是對九陽道：「我們的緣分盡了，你可以離開了。」

  「哦！」

  九陽走了，沒有任何的感情，離開了黃裳。一晃數十年過去了，九陽在人類的社會混跡了許久，他也沒有弄明白黃裳說的人心是什麼。

  他再次找到了黃裳，此時的黃裳已經老了，牙齒都掉光了，躺在床邊奄奄一息。他的孫子在哭泣，屋子內的聲音很吵，就像是當年九陽為黃夫子守靈時的模樣。

  九陽來了，黃裳用最後的力量趕走了晚輩。

  「多年不見了，沒想到這是最後一面。」九陽的話語裡有了些許傷感。他曾惟妙惟肖的模仿黃裳悲傷的動作，並為此而高興，因為他學會了悲傷。

  今天再見黃裳時，早已熟練的演技卻帶著細微的不同。動作還是一樣的，可是有一種東西壓抑在心裡，不太舒服。

  黃裳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九陽，他很虛弱了，很難再開口說話。

  「我想知道你說的人心是什麼？」

  九陽繼續道：「這些年，我吃過人心，也模仿過許多的人，可是，依舊不知道人心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黃裳費力地道：「是人的情感。」

  「怎麼才能得到！」

  黃裳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隨時就要死了。九陽想要知道答案，心中很是焦急。

  黃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道：「你不是人，你永遠不會明白人的感情。」

  「我變成人不就好了？」

  「變得永遠是假的，假的永遠不是真的。」

  黃裳說完這句，便撒手人寰，九陽走出了屋子，讓屋子外的兒孫們進去收斂屍體。

  九陽看著他們不專業的動作，皺起了眉頭，對一個哭的很假的晚輩道：「你是人嗎？」

  晚輩被九陽的這句話問傻了。

  「既然你是人，為什麼不用心的哭，你沒有人心嗎？」

  晚輩被問了一個紅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九陽差異地看著這人，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表現和黃裳當年的表現差那麼多。

  那是九陽的第一課，九陽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裡，哭聲的大小，眼淚的多少，他都牢牢地記在心裡，可眼前的一切和他知道的不一樣。

  他以為自己很懂人了，可現在他覺得自己還是一無所知。也許只能真的成了人，才會明白什麼是人心吧！

  九陽找了很多的方法，想要成為一個人，在他的努力之下，他找到了，百屍重生。一個可以成為真正人的法子。

  數年來的努力，馬上就要成功了，馬上他就要成為真正的人，就可以理解什麼是人心。

  就連上天都像是在回應九陽的期待，她的眼睛又能看見東西。她離開了臥室，走到了街上。她在試圖感應人心。

  走了大半天依舊沒有收穫。

  人心沒有找到，卻讓她發現了一個帶白色斗笠的女人。九陽慌張的躲了起來，很是害怕見到她似的。

  九陽跟在女人的身後，看著她走進了一家醫館，天心醫館。

  九陽握緊了拳頭，美麗的眼睛中閃過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