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上山10
2024-08-29 05:39:41
作者: 昨夜黑茶
吳軍師打著火把,回頭看向了二虎山的山寨,如今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確實捨不得。
可這兒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不由嘆息一聲。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誰?」吳軍師嚇得後背冒冷汗,四處張望,卻看不見人。「誰在說話?」
回應吳軍師的只有月光,以及在初秋時享受最後歡愉的蟲鳴。
吳軍師扔掉了火把,跑入黑暗之中,期望黑暗能給他保護。
他是一個文弱的書生,逃跑的速度並不快,加之年事已高,夜色中,又難分辨道路,逃了不到一里地,就摔倒在地。
右腳因為猜到木棍而扭傷,稍微移動,就有鑽心的疼痛,他不敢發出聲音,怕被那個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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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著身子躲到了樹後,耳邊響起狼的嚎叫聲。
頭狼的聲音由遠及近,吳軍師緊張地從懷裡掏出了匕首,這是他唯一順手的武器。
綠油油地眼睛在黑暗中出現,一共有十二雙。
六隻野狼成半圓狀包圍了吳軍師,它們統一步調,一點點的逼近,喉嚨中不時發出低吼。
「別過來!別過來!」吳軍師拿著匕首在空中胡亂的劃拉,試圖嚇退狼群。
他開始後悔了,早知道會遇見狼群,就不該將手裡的火把扔掉。
狼群似是被吳軍師的小匕首嚇到了,不在逼近,而是停在他身前三米的位置,俯低身子做出攻擊的態勢。
在死亡的威脅下,吳軍師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他在和餓狼對視。他不敢讓餓狼們離開他的視線,稍有疏忽就會被餓狼咬斷脖子。
餓狼們也似是被吳軍師兇悍的眼神震懾,雙方都進入了僵持的階段。
此時是一天最最黑暗的時候,也是人最困的時候。
和餓狼對峙,吳軍師的精神大幅的消耗,不由出現了鬆懈。
狼王一直潛藏在暗中,並悄悄繞到了吳軍師的身後。就在吳軍師鬆懈的瞬間,狼王從吳軍師的身後跳了出來,張開銳利的狼嘴,咬住了吳軍師拿匕首的右手。
吳軍師痛苦地慘叫,手中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幾乎在狼王得嘴的瞬間,其餘六條餓狼也沖了上來,有咬住吳軍師四肢的,有咬吳軍師喉嚨的。
分工明確,如一台精密運作的機器。
突然,林中傳來了虎嘯聲,狼群夾著尾巴,落荒而散。
吳軍師的四肢被狼群咬斷,脖子處也有著窟窿,好似咬斷了他脖子處的大動脈,鮮血沿著窟窿水柱般往外冒。
隨著體內鮮血的流失,吳軍師感覺身體越來越冷。
他還記得那個怪物說的話,「向我祈禱,我能給你力量,代價就是你的靈魂。」
那個怪物的話是說給薛老四和他聽的。薛老四這個白痴,為了獲得力量,不惜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當時吳軍師還在心裡嘲笑了薛老四。
此時,他卻開始在心中祈禱,祈禱力量,祈禱那個怪物救他,祈禱著能夠活下去。
月光通過樹冠的縫隙落在了他的臉上,本就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變的更加的灰白。
他祈禱著,卻沒有回應。鮮血往外涌的少了,這並不是好消息,因為他已經沒有多餘的血液外流。
意識逐漸模糊,他的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之中,聽見了一個聲音。
「一枚棄子嗎?」
吳軍師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只是努力地張嘴。
「我聽見你的祈禱了,真的很煩人啊!棄子就該有棄子的自覺。」
吳軍師還想努力,奢望著這人能救他。然而,他背上的包袱被人搶走了。
包袱被拿走的那一刻,吳軍師不在祈禱,他徹底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他在心裡說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吳安山是個讀書人,可惜沒啥天分,考了十幾年的功名,連個秀才都不是。快四十的人了,一事無成,家裡的薄田也賣了,祖屋也沒了,孑然一身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在亂世中活下去。
沒吃沒喝的他餓暈在了路邊,亂世之中,這和死人無異了。
可能是吳安上的祖宗顯靈,他並沒有死,而是被一個邋遢老頭所救。
老頭穿著破衣爛衫,鬍子花白,卻背著一個華麗的包袱。老頭看見吳安山醒了過來,還打趣道:「餓了快三天,還沒餓死你,你的命還真大。」
說話間,老頭扔給吳安山一個酒葫蘆,葫蘆上寫著一個九字。
渴極了的吳安山抓著葫蘆,對著葫蘆口就往肚子裡灌。直到葫蘆里一滴酒也不剩,還要拿著葫蘆舔舐。
酒並不烈,反而很香甜可口,喝完了一壺酒,好似飽餐了三天三夜。
老頭沒怪罪吳安山喝光了他的美酒,反而扔給他一塊餅,笑道:「相逢就是有緣,送你了!」
說完老頭就大笑著離家。
而吳安山則覺得頭暈目眩,酒意上頭,片刻的工夫就醉暈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只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直到他看到地上的餅,這才確定,這並不是夢。
吳安山本以為再不會和老頭相遇,卻在三天後見面了。
老頭倒在路邊,奄奄一息,他的腹部有一個傷口,很大,足矣看見內臟。
吳安山看見老頭的瞬間,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胃裡翻江倒海,隨後是逃。
老頭這麼重的傷還活著,兇手一定沒走遠。那麼兇手會不會回來殺他呢?
剛逃了一步,就聽見老頭虛弱地救命聲。吳安山停住了腳步,他看向了老頭,而眼睛則盯在老頭的包裹上。
他怯生生地走向老頭。
老頭虛弱地抬手,道:「救我!」
「你已經沒救了。」
吳安山不知道怎麼的就說出了這句話,隨後他走向老頭,在老頭的注視之下,搶走了包裹。
包裹里是數百兩的銀票和一些乾糧。染血的包袱背在吳安山的背上,鮮血滴落,在吳安山的衣服留下一道血線。
這像是一道無形的詛咒,永遠地跟隨著吳安山。
吳安山不知道是察覺了詛咒,還是怕遭到良心的譴責,他的腳步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