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親眼所見

  眼前是一條下坡路。

  聽五六說，這條地下通道的盡頭便是能源庫。

  但在親眼見到能源庫之前，白蘭想問五六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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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問吧，如果與第二個計劃沒有關係的話，我是很樂意回答的。」五六說道。

  「我想說的，是有關失衡現象的事。」

  「你指的是失衡現象本身，還是與計劃相關？」

  「是前者。」

  「可以，問吧。」五六停下了步子，轉身面向白蘭，就在五六身後的德蒙也隨之停了下來，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不斷游移著。

  白蘭問：「你之前說，失衡現象本身就很難界定，那什麼樣的擾亂行為才能致使這種現象出現呢？」

  五六沒有立即回復，他低著頭，似乎是在思考，過了會兒說道：「我說不清楚，但我聽科學家舉過兩個例子。」

  「什麼例子？」白蘭立刻補充，「比如炸毀一個星球算是擾亂行為嗎？」

  只見五六搖頭：「很抱歉，科學家在給我舉的兩個例子中，其中就有一個是摧毀星球。但很可惜，這種方法並不能造成失衡現象。」

  「為什麼？」白蘭不願相信，她從一開始在政府大樓故意救沈高曜就是為了能夠接近聯合國與科學院，可現在五六卻說這種方法是不可行的。

  那也就是說，白蘭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白費功夫。

  見白蘭一臉難以置信，五六解答了她的疑問。

  「你要弄清擾亂行為的定義，它首先是外力因素干擾，不論你是用某種力量干預，它雖然都屬於定義中所說的外力因素，但歸根結底，你所認為的外力只是現實中或者當前時間點能夠給予的外力，」五六解釋地很詳細，他說，「擾亂行為導致失衡的大前提必須是突發性與不可預見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可預見性。」

  白蘭沒有插話，她仔細聽五六繼續解答著：「失衡是一種隨機事件中的必然現象，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舉個例子吧。」

  「比方說，我的手中正拿著一顆鐵球，我正輕輕地將這顆鐵球上下接拋著，它的軌跡很明顯，就是上下一條很直的線，可突然間，這顆球消失不見了。」

  「它怎麼不見的？」白蘭不解，她知道鐵球不過是五六舉的例子，但還是很認真地思考著，甚至想像著鐵球在一接一拋的過程中突然消失的畫面。

  「是擾亂行為的產生，干擾了鐵球原本的運行路線。」

  白蘭疑惑地盯著五六的手：「我覺得，你可以再解釋得清楚點。」

  「我這麼說吧，就像你剛才提出的摧毀星球，你真的認為把一顆星球炸毀了就能製造失衡嗎？現有的科技水平做不到這些，可不代表以後不行，那完全是一個可以預見的未來。」

  白蘭這回聽懂了，也明白了五六剛才舉那個例子的用意。

  他是想說，擾亂必須是一種完完全全在當前世界無法做到的行為，同時這種行為所導致的結果也必須是不可預見的。

  就像那顆消失的鐵球那樣。

  它會於何時出現在哪裡？又是以何種方式離開了五六的手掌？

  這些都是不得而知的。

  當然，即便是這種不可預見的結果，這樣的方法也不一定能夠製造失衡。

  因為五六一開始就說過，失衡現象是很難界定的。

  想到這兒，白蘭沉默了。

  五六所說的話徹底打消了她想炸毀地球的想法。

  原來從始至終，她的這種想法真的幼稚到了極點。

  突然間，白蘭笑了，她嘴角勾起的輕笑就像是在諷刺嘲弄著她自己一直以來的幼稚行為。

  什麼炸了這個世界啊，不過是一時的自以為是。

  認為依靠著釋放白樺所贈予的能力就能輕鬆炸掉地球？

  白蘭，你在想什麼啊？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五六響起的聲音打斷了白蘭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收起笑容，搖了搖頭。

  「沒有了，我只有剛才那一個問題。」

  「好，那我們進去吧。」五六轉過身繼續朝前走去。

  這條通道其實並沒有特別狹窄，直徑起碼是能夠同時並排通過五人的，可路的兩邊，也就是兩排肉壁上嵌有粗細不均的輸送管道。

  線路交纏揉雜，與本身就很粗的管道纏繞在一起，幾乎占據了整條通道的二分之一。

  白蘭不喜歡這種擁擠的感覺，她認為如此狹小陰暗的空間會讓她有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不過好在這條路並不長，很快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金屬門，這扇門看起來就像一塊鐵板，除了一個門把手，其他的地方甚至都有些凹凸不平。

  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是都做不了精細的東西？白蘭思來想去，好像也就只有金屬骨架是他們這兒做得最好的金屬製品了。

  正心裡吐槽著，五六就打開了那扇鐵門。

  門的另一邊很暗，大概是因為能源庫枯竭的原因，導致內部的光線變弱。

  白蘭與德蒙跟著五六走了進去，五六走向門邊的一個金屬框前，在那框中的面板上操作了一番，很快，整個室內便明亮了起來。

  剎那間，白蘭與德蒙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能源庫所在的這個房間很高，足有十幾米，如同地下建起的高樓。

  而就在這個寬闊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金屬外殼的半圓儀器倒扣在地面。

  不對，不是擺放。

  這個儀器與地面是緊密相連的，儀器是生長在肉上的。

  儀器的做工精細，其上細緻的紋理處有淺藍色的光不斷流動著，這個半圓的外殼上方是一根通向房頂的圓柱體，圓柱體上也有流光向上竄動著，最外層還有類似線路的肉條纏繞，越往上，這些肉條便越粗，直至形成肉團與房頂融為一體。

  而儀器的下面均勻分布著六段相同長度與大小的圓柱體，它們橫臥在地面，分別與整個半圓儀器呈直角相連接，而每根圓柱體之間的角度也相同。這使得整個儀器包括這些圓柱體在內，就像一隻巨型的八爪魚。

  不過，這隻「八爪魚」是六條腿的。

  當然，還不止這些。

  儀器的外殼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肉膜，膜呈透明，能夠清楚看見儀器的屏幕上出現的奇怪文字。

  白蘭朝著其中一根橫臥的圓柱體走近了些，那東西極大，直徑要比白蘭都要高一些。

  這六根金屬圓柱體各連接著一個小一些的半圓儀器，它們和正中間那個大的差不多，但是每一個小半圓靠下的位置都有線路管道連接。

  顯然，這些密密麻麻的線便是用來輸送營養物質的。

  像這樣的線路整個房間裡還有很多，它們遍布在牆體與地面，有些甚至纏繞住了能源庫，使得這個房間的布局看上去有些凌亂。

  在大致觀察了遍室內後，白蘭最終將視線落在了處於中央位置的儀器上。

  雖然這裡已經挺壯觀了，可這樣一個儀器就能讓整個世界運轉那麼久？

  白蘭有些不相信。

  此時的她很想對著五六說一句：「就這？」

  好在，她沒有說出口，因為她與德蒙現在所看到的這些，只不過是能源庫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