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證明身份的金屬牌

  白蘭不介意與廿三同行，因為她急需一個能夠帶她到骨架那裡去的人。

  只是如果徒步的話，這將會是一次漫長的遠行。

  

  廿三說，這兒的人有一種能夠快速移動的交通工具，他們稱作「喰花」，是種食肉的植物。

  這個世界中幾乎沒有植物，唯有喰花能夠在地底大範圍繁殖生長，偶有少部分還能生長在地表。

  喰花這個名字令白蘭想起了食人花，不知道兩者在長相上，會不會有共通之處。

  她跟著廿三，從早已變為遺蹟的金屬骨架工地一路走了很遠，約莫有一個多小時，兩人終於在毫無變化的肉質大地上發現了一條由人組成的長隊。

  隊伍太長了，根本看不見源頭。

  白蘭試圖爬上不遠處的一個小坡，想看看這條隊伍究竟有多長，不過她更想知道的是，這些人排在這裡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些都是要去骨架那裡的人。」就在白蘭站上高處的時候，坡底的廿三給出了解答。

  白蘭望著這條長龍的遠方：「排隊，就能到達那裡嗎？」

  「不是，這麼做是為了乘坐喰花，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種植物。」

  「前面有你說的那種花？可我什麼都看不見。」說著，白蘭伸長脖子試圖看清遠方，但那裡霧蒙蒙的一片，只能看見隊伍的前頭隱匿在霧裡。

  「因為隊伍太長了，今日能見度不高，如果沒有這些霧氣，也許你就能夠看見了。」廿三一邊解釋著，一邊朝著白蘭揮了揮手，「過來吧，我們也去排隊，否則再晚一些，又有後來的人排上去了。」

  「這個隊伍會排多久？」白蘭問。

  「我不知道，也許要整整一天，運氣不好的話，可能要到明天才能輪到我們。」

  「那太久了……」時間緊迫，白蘭沒法等到那時再看到骨架，她表現得有些急切，「我等不了，我可能再過會兒就會離開這裡。」

  「你要離開？你不是要去看骨架嗎？」

  「我是很想去看，但我……」白蘭不知該怎麼解釋，說這裡是光斑中的世界？廿三肯定不會相信的。

  這個時候，排在隊伍末尾的廿三低下頭，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會兒，抬起頭問：「你多久離開？」

  「不知道，也許是幾個小時以後吧。」

  「你等等，我有個辦法。」廿三提議，「這樣，你拿著這個。」

  說著，廿三張開了他脖子上的黑色小孔，從小孔中取出了一塊刻有歪曲字體的金屬牌。

  金屬牌是長方形，有些像鐵片，做工粗糙，整體很薄，但厚度一點都不均勻，加上上面彎彎扭扭的古怪字體，白蘭懷疑這東西就是廿三自己刻著玩的。

  她實在是不理解廿三給她這東西的緣由。

  「這是什麼？」

  「這是我作為工程師的證明，」廿三將金屬牌塞給白蘭，補充說明，「我指的是骨架工程。」

  「你是負責這項工程的工程師？」白蘭感到意外，並接過了廿三遞來的金屬牌。

  「是的。」

  「那你認識五六嗎？」白蘭想起來，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五六了。

  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已經三千年沒有見到他了，他還活著嗎？是進入了循環，還是在已經完工的骨架那兒欣賞著這項偉大工程的誕生？

  廿三回答她：「五六是這項工程的總工程師，他為這個世界的付出將被我們永生銘記，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都認得他。」

  「那他人呢？」

  「他就在骨架那裡，等待著人們的到來，好讓全人類記住這歷史性的一刻。」

  白蘭聽不懂廿三所說的「歷史性的一刻」指的是什麼，也許就是所謂的擴充能源庫，從而拯救整個世界。

  白蘭低頭看著手中的金屬牌，將有些扯遠的話題拉了回來。

  她問：「所以，你為什麼會給我這塊牌子？它究竟有什麼用呢？」

  廿三解釋，並指著前方：「拿著它，直接向著隊伍的最前方去吧，這兒所有的人都認識這個工程師證明，骨架的出現對於這個世界的意義重大，人們尊敬在這項工程中所有為此付出過的人。」

  「你的意思是，讓我拿著它排到前面去，然後還不會被後面的人罵？」

  這……說白了，不就是讓白蘭插隊嗎？

  廿三點了點頭：「你放心，沒有人會說你的，如果你持有這個證明，所有人都會很尊重你的。」

  「可我是外鄉人，和你們長的完全不一樣。」

  「這沒關係，除了工頭，這個世界的人類都很友好。」

  說到友好，白蘭倒是對這一點十分認同，因為從一開始進入這個世界，白蘭遇見的所有人的確都很友好，除了工程的保密工作比較嚴格外，其他事情，只要白蘭問，他們幾乎都會回答，態度看著也是不錯的。

  廿三再次說道：「拿著吧，快去隊伍的最前排，沒有人會生氣的。」

  白蘭有些猶豫，倒不是她在猶豫該不該收下，而是在想，廿三為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她。

  白蘭便問他：「那你自己呢？這隊伍太長了，等到明天會很累的。」

  「我沒事的，隊伍長也沒事的，我願意等。」廿三解釋，「因為我在能源庫中的設定就是『熱情』和『樂於助人』，因此我很喜歡幫助別人。在我看來，幫助會使我感到快樂，我很享受這種感覺。」

  快樂？

  白蘭可一丁點都看不出廿三很快樂。

  他那張光禿禿的臉上什麼都沒有，整個頭部就是一顆肉丸子安在脖子上邊。

  「好了別再說了，你快去吧，你不是說你就要離開這裡了嗎？趁還有時間，一定要去看看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工程。」廿三提醒白蘭抓緊時間。

  後者在聽到『最偉大的工程』這幾個字時，眉頭微微一皺。

  這幾個字出現的次數太頻繁了。

  再這樣下去，白蘭真的要對這幾個字ptsd了。

  於是在感謝並告別廿三之後，白蘭便快步遠離了隊伍末尾的廿三，免得他又在對話中加入『偉大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