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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歷國齊家

2024-08-29 01:30:18 作者: 一介白衣

  吳崖撇了撇嘴,心裡有些不屑。他跟隨齊中軒十幾年,對齊中軒知根知底,真正生死搏鬥,他覺得齊中軒未必是他的對手,在他眼中,齊中軒在武者行列當中,已算得上是頂尖高手了。

  

  「道友似乎不太看得起武者。」

  就在這時,對面囚室有人朝他搭起了話。他微微地抬起頭,眯眼看過去。對面囚室關著十來個人,說話的是坐在門口的一個中年道士。

  道士看道士,分外眼紅,畢竟同行是冤家。

  會被關在大牢里的道士,首先肯定不是出身道門正統,因為官府只敢抓遊方野道。其次遊方野道大多是坑蒙拐騙被抓進來。

  吳道長看他身上連個腳鏈也沒有,還「住」的是十人大通鋪,跟自己這種「重刑犯」差得遠了,於是又有些不屑:「怎麼,你有不同見解?」

  那道士「嘿嘿」一笑:「最近數百年裡,萬界靈氣嚴重匱乏,恐怕末法將至,往後鍊氣士修煉會越來越困難,而全憑人身潛力的武者,將有全新的機遇。」

  「無稽之談。」吳道長冷笑,「只要玄都玉宮還在,只要聖人還鎮壓著諸天氣數,修行界便是再昌盛繁榮數萬載也不足為奇。」

  在修行界,聖人幾乎是所有鍊氣士的信仰。

  獄卒見他倆旁若無人地聊起來,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於是用刀連著鞘把牢門砸得「咣咣」作響:「給我閉嘴,這是你們閒聊的地方?」見二人識趣地閉上了嘴,他志得意滿地坐了回去,偷偷取出壺酒抿著。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他卻不知,二人已背著他用法力包裹聲音來交流。

  「看來你對本道的話半點也不信。」那中年道士傳音道。

  「咦,還真是道友。」吳崖吃了一驚,以為對方是最下乘的騙子,沒想到這一手傳音入密用得如此純熟,顯然是個修為不弱的鍊氣士。而自己感應不到對方的修為,說明對方遠遠超出了他的境界,於是心生敬畏。

  他心裡雖有敬畏,但還是不認可對方的話,傳音道:「武學太粗暴了,對人身多有損傷,無益於壽數,且少有晚年能善終的,這怎麼能和鍊氣士相比呢?」他的口吻客氣很多。

  「道友不信,貧道帶你去看。」

  那中年道士吹出一口雲氣飛到空中,那雲氣竟形成了鑰匙的形狀,自然而然地穿過牢門,鑽到吳崖四肢鎖鏈的鎖眼裡,無聲無息替他解開了束縛。

  吳崖一怔,旋即狂喜。這鎖鏈一解,憑他的修為,只要不是齊中軒那種高手,誰也攔不住他了。

  「噓。」中年道士卻向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吳崖眉頭皺著,正不知要不要聽他的,四周圍環境忽已斗轉星移,他與中年道士竟瞬息間來到了外面。

  天邊如血的晚霞,巷子裡孩子的歌謠,都讓他恍如隔世。他下意識地看向中年道士:「你既有此神通,為何自甘為囚徒?」他實在無法理解中年道士的自虐行為。

  中年道士微笑看著他:「天地眾生皆是囚徒,何處不為囚室?」

  「你到底是誰?」吳崖心神微震。

  「貧道闕殿河。」中年道士說罷臉色一變。

  吳崖心裡一緊:「怎麼?」

  闕殿河道:「貧道把錢袋落下了。」

  「不就是錢麼,」吳崖示意他放寬心,「我有不少,不用擔心。」

  「就是你的。」闕殿河嘆氣道。

  吳崖摸了摸雙手袖子,發現儲物符竟不翼而飛,登時臉都綠了:「你,你這什麼遁法,怎麼把我儲物符給遁沒了?」

  「幸好道友總算沒有缺胳膊少腿。」闕殿河嘿嘿笑道。

  「你……」吳崖想到自己儲物符里的全部身家,跳腳道,「落哪了?快告訴我!」

  「別擔心,貧道給你準備了衣服。」闕殿河說著就取了件乾淨的道袍給吳崖。吳崖接過,臉色鐵青地一字字道,「你這是給你自己準備的吧!」

  「啊,對不住,拿錯了。」闕殿河連忙換了件,這回果然小了很多,是侏儒穿的款式。

  吳崖愣住了,看到熟悉的袍子樣式,嗅著熟悉的氣味,他額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闕道友,我的儲物符是不是落你儲物符里去了?」

  「絕沒有的事。」闕殿河一臉嚴肅,「貧道怎會用救你脫困來要挾你把儲物符給我呢?貧道一身正氣,是絕不會幹這種事的。」

  你是沒有要挾,你他娘的直接拿走了……吳崖恨得牙痒痒,相比之下,謝青雲只拿走了他的捆龍索,簡直可以稱得上仗義。當然,他並不知道謝青雲彼時還不認得儲物符。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所謂武者?」他現在身無分文,決定先跟著這個缺德道士,伺機拿回自己的東西。

  「跟我來。」闕殿河神秘一笑,領著吳崖穿東街走西巷,來到一個闊氣的大院子,上面有個匾額,寫著:齊府雜役招募處。

  齊府?雜役?

  吳崖一頭霧水,跟著闕殿河走了進去。許已是黃昏,招募處人不多,管事的看到闕殿河,如同禿鷲看到了腐肉般眼睛發亮,「道長又來了,這回帶來了什麼貨色?」

  貨色?

  吳崖頭皮一緊,只覺這管事看他的眼神,像極了屠戶看大豬。

  「怎麼是個侏儒症的?」管事看到吳崖,顯然不太滿意。

  「靈息第五層,法術高強。」闕殿河高深莫測地說。

  「那還不錯。」管事似乎有些驚訝,他掏出個錢袋子丟給闕殿河,闕殿河美滋滋地接住,然後把吳崖往管事處一推,「他是你的了。」

  於是,半個時辰後,天將黑而未黑的時刻,吳崖已從治安司大獄裡的重犯,搖身變成了齊府的雜役。

  他穿著身管事專門替他臨時趕製的雜役服,站在齊府前庭一棵樹下,感覺到世事多變,滄桑如霜,實在難以預料。

  「齊府在暗中招募鍊氣士,這是你唯一靠近他們的機會,你只要暗中觀察就能得到答案……哦對了,順便把他們的行動告訴貧道,那樣貧道說不定就會記起來你那儲物符的下落。」

  這是闕殿河臨走前對他說的。為了拿回儲物符,他不得不接受成為一個雜役的命運。

  這時天光全暗,大門外剛好走進來一個青年官員,他看到青年官員嚇了一跳,無他,這人正是齊競一。

  齊競一下衙回府,忽然看到吳崖在自家院中,那侏儒症的身材一眼就能認出來,於是臉色逐漸變冷。前廳里,管事走出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他停下的腳步又繼續邁動,只不過在經過吳崖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吳崖感到如同被陰狠毒辣的惡狼盯上,就算是面對齊中軒,他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眯眼仔細打量這年輕公子哥,發現他身上籠罩著一層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氣場,絕望、掙扎、憤怒、邪惡……各種負面的東西交織在一起,讓他看起來毫無年輕人的朝氣,只有深沉和壓抑。

  ……

  齊競一回到他的院子,妻子吳秀茹端著盆水出來迎接,「夫君洗洗手,可以用飯了。」她長得秀美,但神色卻十分麻木。她的眼角有淤青,披帛下的雪白細頸有觸目驚心的掐痕。

  「武道大會臨近,龍蛇混雜,夫君在治安司辛苦了。」她面露關切。

  齊競一沒有言語,把手放到盆中,忽然臉色微變,一巴掌抽在妻子臉上:「我說沒說過水要溫的?」

  吳秀茹被打倒在地,臉盆的水打濕了她,嘴角破裂流血,她低聲地說:「妾身馬上去換。」她爬起來重新打水。

  齊競一洗過手,就在餐檯前坐下,待吳秀茹換了身衣服出來,夫妻兩個才正式開始用飯。整個過程毫無交流,只是默默地吃著。

  用過了飯,吳秀茹一面收拾碗筷,一面說:「太公讓夫君去一趟。」

  「知道了。」齊競一微不可察地一顫,然後慢慢站起來離去。

  吳秀茹嘴角慢慢地揚起,看著他的背影,十分快意。

  齊家與謝家同為歷國支柱,其家中也有個元老級的太公,與謝家太公同輩,但久隱在深宅大院裡,已有許多年不在人前露面了。

  漱心院。

  齊競一來到院中,向沒有門的主臥方向微微地躬身:「孫兒參見太公。」

  這沒有門的主臥十分寬敞,用暖帳圍著,裡頭影影綽綽。

  「進。」

  齊競一走進去,只見父親齊淵跪坐在一角閉目養神,另一邊有個看起來七八十歲的披頭散髮的老頭,摟著兩個如花似玉的侍女胡天搞地。

  「太公不要……不要啊……」

  兩個侍女很是抗拒,但卻掙不開。

  老頭很興奮,神情很狂熱,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上布滿老人斑,卻不影響他給女人帶去快樂。他的手似有魔力,兩女很快抵達極樂彼岸,也就在這瞬間,她們的脖子被掐住,扭曲變形……

  直至氣息衰竭,她們如同被玩壞的人偶般丟在地上。

  老頭,也就是齊家太公如同懶懶地側躺下去:「要凝丹,凝丹才行。」

  齊競一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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